三天時間過去了。
這三天,對於巴彥來說似乎就像是過了三年。
爲了給城外的人順利躲入城裡創造條件,巴彥帶着三千騎與敵人的前鋒,五千全副武裝的哥薩克騎兵先後大戰幾場。
三日過後,巴彥的三千騎兵還剩下一半有戰鬥力,不過他也給哥薩克騎兵帶來了至少兩千騎的損傷。
虎槍加雙刀、佛郎機銃的騎兵旅還真不是蓋的。
不過巴彥依舊沒有退卻,此時,敵人剩下的騎兵、步軍已經將尚未竣工的定遠城圍了起來,還架起了大炮對城池進行轟擊。
一個大的問題是,如今城門尚未修建,只能在豁口處堆積一些沙袋擋住,城裡的一千步軍分處四門防守,不過在敵人的炮火、火槍的打擊下損失慘重,三日過後,一千人的損失已高達四成。
幸好還有三千工匠、牧戶,不說工匠,那些前來參與施工的工匠可都是帶着武器,也幸好有他們這些人,堪堪守住了城牆。
這日,又是一個彤雲密佈的陰天,只剩下一千五百騎的巴彥又出動了,爲了防備敵騎南下四處燒殺劫掠,巴彥不顧自己的疲憊,每日都出擊,弄得哥薩克煩不勝煩。
“將騎兵全部派出去吧,若不是這支騎兵,城池早就拿下來了”
切卡爾斯基對波扎爾斯基說道,眼下,雖然名義上尼基塔是總指揮,不過包括他、尼基塔在內,對於這位年過六十、帝國的拯救者還是非常尊敬的。
波扎爾斯基也猶豫,不過一想到自己開始大力攻城時,這支騎兵就像蒼蠅過來肆擾,讓步軍不敢全力進攻,眼下若不能儘快將城池拿下來,並以此爲據點靜等敵人東方的大軍前來救援,時間一長可能會橫生變故。
“好吧,他們只有一千多騎,這次派出去五千騎,分成三路,將他們往外面的營地趕,爭取一舉將其殲滅”
切爾卡斯基見他同意了,便親自出去佈置了。
幾日的戰鬥下來,他這八千騎兵還有六千騎,他給尼基塔留下一千騎,自己親自帶着五千騎,分成三個隊形,每個隊形都在一千五百騎左右,向巴彥的騎兵衝了過去。
沒想到今日巴彥並沒有上前拼命,而是掉頭就跑。
切爾卡斯基猶豫了一下,不過很快他便下達了繼續追擊的命令,今日若不能將這隻討厭的蒼蠅滅了,將後患無窮。
何況,這許多日下來,並沒有見到敵人援軍的身影,西邊的哥薩克正在與另一支索倫騎兵纏鬥呢。
令切爾卡斯基沒有想到的是,巴彥這次不但沒有拼命,還一口氣跑了百十里路,一直到定遠城東南邊的小阿拉套山附近才停下來。
“這下你無處可逃了吧”,切爾卡斯基見狀不禁大喜,此時由於小阿拉套山的阻隔,他的三支騎兵已經從北邊、東邊、西邊三邊將巴彥緊緊圍了起來。
此時若是巴彥逃到叢林裡,這速度肯定會慢下來,正好爲哥薩克騎兵的清剿創造機會——與阿拉套山相比,小阿拉套山最高不過四五百米,由於地勢較矮,千百年來,山上的松木、杉木幾乎被附近的牧民砍伐得乾乾淨淨,如今卻是一片以白樺林爲主的山林。
不過到了此地後,巴彥非但沒逃,反而轉身殺了回來,他對準的就是切爾卡斯基親自帶着的那兩千騎!
切爾卡斯基也是大喜!
如果巴彥逃進了那處白樺林,雖然自己能最終還是能將其一網打盡,終究要花費一些功夫,如今你自己殺回來了,還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
他身邊的衛兵立即吹響了訊號,意思也很清楚。
“全殲這支騎兵!”
“嗚……”
這時,從樹林裡傳來了一陣不太和諧的聲音,先是一陣長音,接着便是三聲短促有力的音調。
就在切爾卡斯基錯愕之間,巴彥已經迅猛地撲了過來。
巴彥手裡還有五百多飛龍騎,此時才展現了他真正的實力!
一剎那,切爾卡斯基隱隱有些抵擋不住。
而在巴彥兩側,另外兩支就要撲上來圍殲巴彥的哥薩克騎兵遇到了另外的對手。
兩支從叢林裡的竄出來的騎兵!
每一支騎兵都是以五百飛龍騎打頭,後面跟着一千猛虎騎,正好與兩支哥薩克騎兵的數量相當。
不過此時,包括巴彥那支“疲憊之師”在內的三支騎兵似乎瞬間煥發了更大的戰鬥力,一個回合下來便將三支哥薩克騎兵擊得後退。
到了這個時候,切爾卡斯基終於明白了爲何巴彥一開始沒有和他拼命,而是不斷往南退呢,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不過他終究是帶有韃靼血統的騎兵大將,很快就從慌亂中冷靜下來。
他這五千騎,都是從帝國幾萬哥薩克騎兵中挑選出來的,如今對方雖然有埋伏,不過數量相差無幾,咬緊牙關的話還是有的戰。
但很快他就失望了,對面三支騎兵就好像打了雞血的一樣拼死向前突擊,不怕死的模樣連一向冷酷無情的哥薩克騎兵也膽寒不已!
沒多久,三支哥薩克騎兵紛紛向後退卻,最後從退卻便成了潰退,進而一發不可收拾。
在幾個切爾卡斯基家族親衛的護衛下,切爾卡斯基也跟着大隊向後跑,一邊跑他一邊想着。
“這是怎麼回事?怎地敵人突然爆發出瞭如此驚人的戰力?”
“砰……”
就在切爾卡斯基帶着大隊在潰退時,前面又響起了一陣令他心驚膽戰的聲音。
一大片鉛彈覆蓋過來後,哥薩克騎兵更加散亂了。
正對面,又是一隊騎兵!
這一支騎兵與後面緊追不捨的騎兵騎兵裝束一模一樣,中間是飛龍騎,兩側是猛虎騎,飛龍騎裡最強壯的那位舉着一杆大旗。
左飛龍、右猛虎,中間一杆火槍,這倒沒什麼,瀚海軍的軍旗幾乎都是這樣,不過在火槍的下面並不是尋常的黃底,而是一輪正在閃閃發光的太陽!
不用說,這便是尼堪親自帶着的親衛隊了。
佛郎機銃想過之後,楊庭棟帶着五百飛龍騎猛地突了進來,兩側的葉連納克、拔都帶着各五百猛虎騎也不敢勢弱,緊跟着飛龍騎撲了上來。
尼堪自己也穿着一身板甲跟在飛龍騎的大隊裡,以楊庭棟的安排,自然沒有他出手的機會,不過在攥着一杆重達十斤的虎槍,在乞爾吉斯大馬與蒙古馬雜家後代風馳電掣般的速度裡,他還是感受到了一陣陣快意。
隨着這杆大旗的出現,四周的巴彥、郭天才的騎兵突然爆發出了偌大的歡呼聲,一剎那,對竄逃哥薩克騎兵的打擊更加兇狠了。
形勢瞬間扭轉過來了。
最後在幾個親衛的拼死護衛下,切爾卡斯基勉強逃出來重重包圍,帶着少數手下向北邊跑去。
不過後面的敵軍依然緊追不捨。
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定遠城那尚未最後完工的城牆輪廓便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此時切爾卡斯基身邊還有大約千餘的騎兵,在接近己方大營的那一剎那,從大營裡又出來了一千騎,看來是來接應切爾卡斯基的。
機會難得!
尼堪下達了繼續攻擊的機會。
敵人的大營周圍打了一圈高達一丈的木柵欄,若是硬橋硬馬地攻打的話,不知又要花費多少功夫,正好跟着敵人衝進去!
巴彥、郭天才兩人爭先恐後朝大營門口擠,瞬間就把出來接應的那一千騎擠得往後退,這一退便退出了狀況。
大營的木門最多隻有一丈寬,卻擠了急着回到裡面的切爾卡斯基的一千騎,而出來接應的一千騎又佈置在大門兩側,在巴彥、郭天才兩人的壓迫下不住地後退!
“砰!!!”
這不是火炮或火銃的動靜,而是大營這一側包括大門在內猛地傾倒了!
尼堪大喜,“殺!!!”,他一揮長槍就要向前衝,卻被緊緊跟着的拔都、葉連納克拉住了。
看着一個個奮不顧身、像潮水一樣涌入大營的己方騎兵,尼堪也是感慨萬千。
“還真是有聖者的光環啊”
……
就在定遠城大戰時,額尓齊斯河流域的羅繼志似乎也受到尼堪聖者光環的感召,他奮起餘勇擊敗了已經與他纏鬥了好些天的塔拉哥薩克騎兵,最後逃入塔拉的騎兵不過幾十騎。
不過羅繼志的騎兵也幾乎損失了一半,但他沒有氣餒,帶着這一千五百騎,加上託音、舍赫殘餘的三千騎,對阿明、達爾汗發起了反攻。
阿明此時不禁要後悔自己在見到哥薩克騎兵沒有及早抽身了,而是在額尓齊斯河西岸與託音、舍赫纏鬥了這些天,在羅繼志的打擊下,他和達爾汗的騎兵很快潰不成軍,只得拼命向西逃竄。
路過那片森林時,他們連賴吉寧的步軍也不管了,一路向西狂奔不已。
最後,在薩日德格山口附近,羅繼志、託音的聯軍追上了他們,一場大戰之後阿明、達爾汗兩人加起來只有千騎逃掉了。
賴吉寧見狀,只得向舍赫投降。
回到那裡的託音卻不打算這麼輕易地放過他,等賴吉寧的長槍兵放下武器後,他的騎兵突然突然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