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陳靖川回到馬場之外,衆人正磨刀霍霍,見得他出來,以爲下了令,便要往裡衝去,被陳靖川一把拉住。
他說道:“不必了,我們轉到去豐山,把那兒的人清剿了去。”
“首領?”
“我已經與青雲馬場的人談妥了,不過其中還有一些細節尚未處置,回頭我們再從長計議,不過我們既然已經出來,空回自然不祥,便要去開開殺戒纔好。
我來時,已經看到豐山的人正在朝我們這邊探看,既然他們喜歡‘瞧’,那麼都別回去了。”
陳靖川說完,衆人一聲斷喝,已是跟在陳靖川身後,朝着目的地疾行而去。
瘦猴兒有幾分無奈地攤攤手,看着身後仍是平靜的青雲馬場,而也緊隨其後,跟了上去。
豐山其實是二龍山附近的一座丘陵,隨着二龍山附近山賊事業的擴張,豐山也被佔據,成了一處賊窩。
這裡的首腦叫做牛大膽,乃是一個憨人,他身材高大,虎背熊腰,聽聞其有九牛二虎之力,日啖十斤生肉,乃是當真野人。
陳靖川還暗自吐槽,十斤生肉,沒得寄生蟲入腦都不錯了,難怪是一個憨人了。
因爲他極爲能打,手下聚集了不少人。
而如今在山寨之中運籌帷幄的反倒是一個文人,這山寨上下對他極爲服從,彷彿以他馬首是瞻。
陳靖川也知道,這種山寨往往都是這樣,實際上的掌權人,想必就是這個文人,一般這種人或是被稱之爲師爺,或是被稱之爲掌櫃,乃是出謀劃策之輩,陳靖川對這種人的認知,很是複雜。
往往做這兒一行的都是落地的秀才,或是懷才不遇,亦或是邪門歪道,《水滸傳》之中,這樣的角色便有不少。
最是典型的便是吳用。
其中還有王倫,這樣的角色往往是真正的山寨之中拍定主意之人。
這樣的角色,陳靖川少有的是容不得的,因爲這等文人,在整體的教化下,實際上還是心向朝廷的。
投誠,詔安,可以說是他們的終極目標。
一旦起義有了一定的氣候,他們便會以此爲籌碼,多方計較。
而且他們往往照本宣科的多,沒有什麼所謂的發散性思維,論天馬行空,不及普通百姓,
陳靖川並不喜歡自己的團隊裡有這麼一顆定時炸彈,有幾個想要落草的書生也早早趕走,雖說讓他們好像還拐帶了幾個小姑娘走,當真晦氣。
不過這樣的人,自然也有他們的用處,不過眼前這個,自然是要物盡其用。
豐山距離不遠,他們用的乃是急行軍,自從陳靖川施行末尾淘汰的制度之後,大部分的人都會拼命爲之努力,這也就造成了一種盛景。
而且,這些人挑選精銳組成的隊伍,甚至會得到陳靖川的提拔。
這種多階級式的組織結構,看似嚴苛,但至少提供了一種肉眼可見的上升渠道。
這極爲類似軍隊內部的系統,確實抹平了很多不公。
陳靖川看着急行軍的衆人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豐山之攻打,陳靖川懶得參與,便找了地方坐了下來,攻勢熱火朝天,但終究不得其法,畢竟這些人本來就是莊稼把式,雖然領導者素有聰明,但只是小聰明,在整體的大局上缺陷很大,這也是陳靖川最擔心的事情。
不過很顯然,暫時還沒徹底暴露出來。
還算好。
對於陳靖川而言,現在最重要還是穩定結構,然後想辦法給這些人好好上一課,陳閒乃是通曉兵法的大師,但陳靖川只是一個武夫,這腦內能存在的圖書量實在稀少。
他只能依據前世的記憶,來給他們上課。
而且顯然,這些人也並沒有什麼文化功底,這上課之時,當真費力。
豐山的人顯然知道陳靖川的人來勢洶洶,那個書生選擇固守山林,一時之間,弓箭與石頭橫飛,不時有人被砸了個頭破血流。
陳靖川坐在原地,不多時,腳邊多了幾個傷員,正在哭爹叫娘,他覺得好笑,但面上仍是冷淡,他說道:“山上如今什麼情況了。”
“嗚嗚嗚嗚……告知領袖,如今豐山那羣龜孫,躲在城寨裡怎麼都不肯出來,三老爺,四當家都在那兒輪流叫人叫罵,可他們便是鐵了心要當縮頭烏龜,實在不肯出來,嗚嗚嗚。”
陳靖川當真有幾分頭疼。
這都是演義害死人,這當街叫罵的小說情節當然多樣,此時應當做的叫罵也可,但更應該“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他思緒還未遍及,只聽一聲巨響,前方傳來巨大的嘈雜聲,他站起身,運起目力,只見得山寨一側,已是大亂。
他不由得笑了笑,倒也不是太蠢便是了。
在久戰一個半時辰之後,兩位首領在正門罵戰,吸引了一方注意,而瘦猴兒則帶領一部分擅長攀援之人,從一側的山巒爬了上去,攻佔了一側的城門,而後雙方發生了激戰,對方失去離開城門這一要衝,只能不斷往後退守。
最後被二龍山之人包圍,最終殲滅,俘虜人手二百餘人。
陳靖川高喊道:“小的們收隊了。”
這次倒是沒有損失什麼兄弟,除非當場斃命,大部分人一有損失就被人擡下來休息,這也算是怕了陳靖川借題發揮的本事,以至於山下好多兄弟捶胸頓足,彷彿錯失了升官發財的良機。
陳靖川也算哭笑不得。
不過這兩百餘人的囚徒,陳靖川倒是另有大用,便叫瘦猴兒他們留了活口,他們寨子裡的吃和喝都充了公,裡頭還發現了不少良民,有屍骨也有活人,都已經不成人形。
山賊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就和海盜一樣,沒什麼差別。但凡作惡者,就算披了再好看的皮,都無法遮掩其惡劣,與罪行,這便是所謂的惡。
陳靖川看着衆人迎着夕陽歸程,笑了起來。
至於所謂的遮掩,這天下人都想着遮遮掩掩,換個由頭,他陳閒也好,陳靖川也罷,懶得遮掩。
他要爲世界之惡,毫無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