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大戰,在陳靖川看來也不過是械鬥,還未涉及到戰爭層面。
這種幾個村子的人聚在一起,毫無章法,另一方面官府那邊也不過是將人手拉起來,在幾個不知兵的文官帶領下,搞些有的沒的事情的情況,陳靖川也覺得,實在可笑。
不過既然對方敢於挑釁,那麼陳靖川沒有不奉陪到底的道理。
山民與平地之人,在生活之中,各有不同。
可以說,在社會階級裡,山民要低等得多,他們需要耕種山地,而且也有不少做的是獵戶,很多人因此吃不飽飯,甚至沒有好好求生。
在一些情況下,普通的城中,村中百姓是看不起山民的,靠山吃山者,很多朝不保夕,哪有他們這些做佃戶的,至少能夠有一口飽飯吃。
這種情況,更古不變。
這也是爲什麼這麼多山村之中的百姓民風彪悍,如果他們不這樣難以震懾住大部分看不起他們的村民,也同樣無法在這個充滿歧視的世界裡殺出一片血路來。
但如果打起仗來。
對村民而言,這些在山中長大的野人,向來是他們的噩夢。
不過這件事怎麼說,在陳靖川看來,也是可以被抹平的區別,關鍵還在於,壓陣的官兵究竟能夠做到什麼地步。
就陳靖川覺得,如今軍戶所的那些兵戶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戰鬥力和農民沒有什麼不同,甚至還要弱上幾分。
畢竟對軍戶所而言,這些機構的戰鬥力隨着常年的安逸,和各地的常駐軍的分攤變得羸弱不堪,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任務反倒是變成了給上級軍官做肉雞。
讓他們吃空餉發財這樣的惡性循環。
不過這種事情知道的人委實不多,還未掀起一陣風暴。
還有便是身爲軍官近衛的家奴。
這些纔是所謂的真正戰力,但人數稀少。
對於陳靖川而言,處理掉這幫悍勇的亡命之徒便是了。
此時的衆人正摩拳擦掌等待在一旁,畢竟山民之中,歷來不缺乏兇猛之輩,這些人打仗永遠衝在最前,不畏懼生死,不恐懼殺敵。
只是這種人也有自己的問題。
不大聽從教化。
陳靖川倒是不管這麼多,能夠將天下攪得翻雲覆雨之人都是好對象。
如今對方大軍壓境,陳靖川將人手安排下去,名義上,他仍是甩手掌櫃不管理此事,但到了關鍵時刻,他仍是暗中佈局。
甚至對上那些親衛,陳靖川會自己動手,將這些困難徹底掃除。
畢竟只要除掉這些主戰力,一切都不過是手到擒來。
陳靖川身邊帶着的兩人均是他從之前挑選出來的強人,算是衆多好手裡佼佼者,據說都練過武,但實際上在陳靖川看來,也有點不夠看。
但也足夠了。
對於陳靖川而言,人手在於幫助他擋刀子,免得都攻擊他一人,實在難以應對。
如今不知道,爲何天邊已經飄來一朵烏雲遮掩住他的頭頂。
山下衆人紛擾。
已經能夠看到官兵的頭臉,陳靖川也不急躁,只淡定地站在山巒,懷裡的寶刀,正閃着妖異的光。
而遠處衆人均是不曾發現他。
畢竟在如此重壓之下,大部分人都只會顧忌到眼前。
“老大,人都來了。”
陳靖川點了點頭,看着兩側的夥伴,這兩人若是能夠活到最後,他倒是不吝嗇將兩人都加入到候選名單之中。
能夠攪亂天下之人應有無敵的運氣與信心,就像是於子明一般,能夠活下去本來也能證明他們的實力,這是一場大考驗。
陳靖川說道:“我們的目的很簡單,將對方的家奴全數擊殺,不需要替他們做什麼掩護,不過也因此,大部分的官兵得由着其他兄弟料理,到時候,恐怕會死不少人。”
“沒有犧牲,不大可能。”其中一人冷靜地說道。
這人被叫做石牛。
乃是山下耕種的村夫,他最終投入山寨一則是自己的妻子爲奸人所害,二則則是自己一身功夫無處可用,便來試試運氣,不過倒是與陳靖川一拍即合,兩人當即便拿了主意。
陳靖川招他當親兵,到了如今,便才亮相。
石牛是陳靖川在山寨之中少有的欣賞的人物,沉默寡言,低頭做事,功夫可以,爲人實在,幾乎是一個優秀的下屬。
他很少發表意見,這也導致他看上去有幾分內向。
不過,這樣的人做下屬不錯,但讓他來領導偌大的山寨,則可能會有幾分力有不逮,而且他心中另有牽掛,這也導致他無法施展得開。
說白了,便不是一個適合當領導的角色。
在這個世界上,這種人很多,有些人不是適合當領導,就是不適合,哪怕他們優秀非凡,但他們根性上的東西,讓他們只能爲人驅使,不能獨當一面。
所以說,這也是陳靖川最終沒有將他推到臺前的緣由。
另一人樂呵呵地一笑,眼底卻燃燒着灼熱的光,他沒有說話,只是暗自捏着自己的拳頭。
他是何寶陸,乃是陳靖川另一得力的護衛,同樣有過習武,只是出身也是村中的土財主,最終卻舍了家業,上了山,落了草。
陳靖川很看重他,他也與陳靖川推心置腹,乃是一個一等一的好手,他直言上山便是要掙一掙天下,也要叫天下知道其名,這種放肆狂妄的德行,便是一個武者應有的模樣。
不過,陳靖川卻覺得,雖是如此,他有幾分自信過足,但無有大腦,做起事來,多少有點毛糙,及不如石牛沉穩,也不如於子明心思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