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被老師1句提問撕開「悲傷瘡疤」 原騰回憶爸爸淚崩:從此很怕那聲音

記者洪文/專訪

「蠻折磨的,我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機會,那時心態是這樣想:每一部電影當作最後一部電影,就盡力去演出就對了。」

從小最愛看《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看久了,臺灣藝人的說話方式也學了起來,不管是吳宗憲常說的「嘿嘿嘿」或是折成蓮花指的慧慈口頭禪「喔~Baby,我的王識賢~」全部模仿地惟妙惟肖,大馬男星原騰在這樣的洗禮之下,可以自由切換臺灣人腔調。他從未想過會來到臺灣拍一部電影《樂園》,跟慧慈的偶像王識賢一起合作,甚至拿下上海電影節影帝、入圍金馬獎最佳新人

▲原騰很喜歡臺灣,從未想過有機會可以跟慧慈口中的偶像王識賢一起演戲。(圖/記者張一中攝)

原騰高中體育,但學費太貴了,本來大學想做演員,可是家人不支持,只好去念傳播科系,專注在幕後工作,意外愛上攝影、剪接。他長相帥氣,偶爾會答應朋友演出MV或短片,但心中早已放棄演員工作,朋友有次要他去試鏡,他寧願去做收音助理回絕,直到對方再三請託,他才硬着頭皮去參加,鬍子沒刮也沒妝發,甚至隨便穿着牛仔褲就去了,現場還有人以爲他來面試工作人員。

其實那時試鏡也不順利,原騰一度忘詞,沒想到反而導演對他留下了印象,找他演了男配角,更被經紀公司簽了下來,成爲陳零九、孫盛希師弟。他苦笑:「蠻奇妙的,往往準備要放棄的時候,就有機會找上門。」他先斬後奏,還好家人不再像以前那樣反對,沒想到不到幾年,信任他的老闆力排衆議推他選上《樂園》主演之一,讓他不想辜負老闆的期待,告訴自己要更盡力去做好演出。

▲原騰大三曾經圓夢到臺灣,短暫就讀朝陽科技大學,再一次來臺灣就是拍攝《樂園》。(圖/記者張一中攝)

開拍之前,原騰獨自到《樂園》真實人物許有勝設立的向日有機農場,跟裡面的更生人一起工作、一起睡在大通舖。他一開始不習慣睡別人的牀,半夜幾乎睡不着,隔天太陽還沒出來就要去農作,又在太陽曝曬下工作,吃足苦頭。配合農場規則「不能使用手機」,他也沒辦法享有特權,讓他苦笑:「手機沒收之後,時間過得好漫長,不過我更有機會了解大家,互動更多、生活也更緊密了。」

農場裡的都是更生人,一般人難免擔心不好相處。實際相處之後,原騰發現其實裡面的人跟一般人沒有什麼不一樣,「他們都是普通家庭的小孩,當然也有來自三代販毒的家庭,可是他們天性都很善良,有時會關心我:『會累嗎?』、『口渴嗎?』每個人都對我很好。」有人會向他懺悔,就是好奇碰了不該碰的東西很後悔;也有人打算離開農場之後,脫離原生家庭,避免再度重蹈覆轍。

▲原騰在《樂園》演出吸毒後的更生人,爆發力十足,非常搶眼。(圖/CatchPlay提供)

除了到農場生活以外,原騰主動跟導演廖士涵不斷討論角色,也上了一堂極爲「嚴厲」的表演課。有一次表演老師要求當着大家的面毫無保留地把內心的話說出來,呈現自己最真實的情感。他在老師一步步提問之下,在現場看見一切的導演廖士涵形容老師嚴厲到「把他全身扒光」,果然,當原騰回答到一半瞬間淚崩,而且哭到無法自已,連他自己都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反應。

其實老師當時的問題是「何時開始學泰拳?」原騰說:「那是2年前爸爸去世的時間點。」當時他在家裡只有一個人,每天早上起牀都聽到佛經,「我很怕那個聲音,一聽到就好像失去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塊。」爲了躲避家裡唸佛經的聲音,他纔會跑出去練泰拳,「打沙包的聲音很響亮,好像很多人陪我一起打沙包,我也會專注在打沙包上面,不會去一直想到爸爸去世。」

▲原騰形容《樂園》的角色吸食安非他命,戒斷時期脾氣會很暴躁、很憂鬱,見到誰就想打。(圖/CatchPlay提供)

爲了演出吸毒的模樣,原騰開拍前也跟曾經吸毒的更生人接觸,還不斷表演要求對方評價,直到對方給出9成像,他才放心。他自知不太會演戲,甚至在拍攝期間每天睡2、3個小時,或是乾脆不睡覺,也不吃飽,讓自己保持精神恍惚的狀態,有次要從攝影機的左邊出去,他連續走錯了兩次,沒想到第三次又錯,導演直接發脾氣罵:「搞什麼!」他笑說:「因爲我前一晚故意不要睡!」

▲導演廖士涵直誇原騰未來無可限量,「他會願意花更多時間來證明自己是可以做到的,所以他才能將劇中鼠仔樣貌刻畫地如此精準動人!多虧你了!原騰,請繼續發光發熱吧!」。(圖/記者張一中攝)

即使以《樂園》拿下上海電影節影帝、入圍金馬獎最佳新人,原騰仍然謙虛,直呼自己「還沒有很會演戲」,只能把自己全部丟在角色的狀態上,就像他在拍攝期間一直處在不舒服的狀態,「蠻折磨的,可是我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機會,那時是這樣想:每一部電影當作最後一部電影,就盡力去演出就對了,可能我演技還沒到很好的階段,我必須用另一種方式去彌補它,去達到這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