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俄威權挑戰 戴雅門：世界民主衰退正加深加速

民主理論大師、美國史丹佛大學教授戴雅門（左）在臺大發表演講。右爲臺大政治系教授黃旻華。（朱紹聖攝）

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政治學教授黎安友（中）擔任會議圓桌論壇主持人。（朱紹聖攝）

全球知名民主理論大師、美國史丹佛大學政治及社會學教授戴雅門（Larry Diamond）今日表示，世界民主衰退的情況正在加深加速，原因包括來自中俄等威權政權復興的挑戰。他指出，中國對其全球宣傳機制每年投注達100億美元，向各地輸出其「充滿活力、力量和成功的典範」，對世界環境造成改變。

由亞洲民主動態調查、臺大胡佛東亞民主研究中心、臺大社科院主辦的「後疫情時代的民主現狀」（The State of Democracy in the Post-Pandemic Era）會議13日在臺大社科院舉行。戴雅門發表題爲「世界是否仍在民主衰退之中」（Is the World Still in a Democratic Recession？）的主旨演講。

戴雅門首先表示，他在多年前提出民主衰退的理論，而這樣的現象從2006年左右起便開始變得明顯。雖據自由之家的數據顯示，近15年來，自由度下降的國家數量已不再多過增加的國家，有些人推測民主衰退或將結束，但他直言，全球民主的衰退正在加深加速，即便是世界上最大的民主國家也是如此。

戴雅門提出當今世界的6個主要趨勢，並描述其爲「後冷戰世界」的特徵，分別是全球自由和民主的水準下降、法治的惡化、狹隘的民粹主義浪潮、被社羣媒體放大而日益加劇的兩極分化和不寬容、中俄的威權主義復興與力量投射、歐美民主品質的衰退。

戴雅門認爲，世界由四種類型的政權組成，分別是自由民主（Liberal Democracy）、選舉民主（Electoral Democracy）、競爭性威權政權（Competitive Authoritarian Regimes）與封閉性威權政權（Closed Authoritarian Regimes）。他指出，一些自由民主國家已經變得越來越不自由，許多選舉民主國家則一直在來回搖擺，看到了各種制度的侵蝕且並未停止，「這就是我說民主衰退遠未結束的原因之一」。

戴雅門說，民主衰退的部分國內驅動因素，與許多民主國家開始時的制度弱點有關，且法治薄弱，最後出現一位強有力的領導者將這些機構組織推到一邊。「世界環境已經不同」，他指出，當下的全球精神（Global Spirit）或時代精神（zeitgeist）已和1990年代截然不同，「這就是爲什麼我們要看看人們現在對中國的看法，國家成功的模式何在？」

他指出，中國對其全球宣傳機制每年投注達100億美元，向世界輸出所謂「充滿活力、力量和成功的典範」，這也讓中國統戰機構愈能夠滲透到各地的媒體和民間社會，並審查和阻止中國的少數民族及訊息管制等政策的批判言論，以及在某種程度上宣傳其正面積極的故事。儘管面臨挑戰，但他也強調，自己不會對民主復興的機會感到絕望。

臺大政治系教授黃旻華則認爲，中國正在展示一個修改西方現代化理論的模式，既沒有自由主義，也沒有問責制，但卻能推動經濟表現和國家競爭力。他直言，一旦中國真的提前超越美國，成爲世界第一大經濟體，加上其強大的網路使用能力，屆時一個能夠掌控一切的現代化版本將會興起，「這真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政治學教授黎安友（Andrew Nathan）擔任同場圓桌論壇主持人。當黃旻華語畢時，黎安友隨口問道「那麼告訴大家接下來要怎麼做（So tell everybody what to do next）」，黃停頓一下回復說「珍惜你擁有的個人自由（Treasure the individual liberty you have）」，現場隨即笑聲不斷。後來才知道，黎是在提醒黃該讓大家吃午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