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的山東版大秧歌,並非神劇,秧歌隊協助八路軍端掉日僞軍炮樓

2015年,由郭靖宇執導,演員楊志剛、楊紫、王奎榮、劉芊含等人出演的抗戰電視劇《大秧歌》熱播,在看這部劇的時候,很多南方的觀衆都看不明白,主要是南方的觀衆對於“秧歌”的民間舞蹈藝術不太瞭解。

秧歌自古就有,盛行於中原地帶,一般以黃河流域爲主,有正月秧歌和秋季秧歌,正月是初一和十五,也有廟會時候演,每個村自發組織。秋天則是在收麥之後,慶祝一年的收成,慶祝吃新麥,一般也是在廟會。至今在山東的人濰坊一帶,每年秋天都有一個大廟會,其實就是慶祝秋收的秧歌演變而來的。

秧歌在古代只是零散的民間表演形式,清朝道光年間開始,隨着山東人的闖關東,帶到了東三省。

山東秧歌真正的盛行,是從清朝末期纔開始的,由於大清朝廷腐敗,內憂外患,災荒連連民不聊生,所以廟會的時候,唱秧歌的人一邊表演,一邊替百姓祈福,也是一種對世間黑暗的控訴。

抗戰爆發之後,秧歌一度成爲抵抗日寇的有力工具,特別是在膠東一帶,成爲抗日宣傳和情報傳遞的途徑。

據昌邑革命歷史資料顯示:從1939年開始,馬渠地下黨員林越先,拉着自己的老婆和幾個親戚一起組織了秧歌隊,活躍於昌邑和濰縣的各鄉鎮,他們利用表演之際,一邊暗中宣傳抗日,一邊打探日僞軍的情報,多次幫助革命隊伍逃脫日僞軍的圍剿,還暗中建立了9處秘密交通站。

1943年12月,昌邑革命抗日隊伍爲了擴大根據地,連通濰河兩岸,必須設法端掉日僞軍在濰河邊上的兩座炮樓,命林越先前去打探炮樓的武器配置和兵力。林越先帶着秧歌隊來到炮樓邊上表演,借表演之際與僞軍連長套近乎,在摸清了日僞軍的火力配置之後,還與僞軍連長稱兄道弟,他演的豬八戒背媳婦,逗得日軍小隊長哈哈大笑,但他晚上非要請他喝酒,他把情報送出去後,利用山東人的豪爽和酒量,把日軍小隊長和僞軍連長都灌醉,當夜革命隊伍發起奇襲,日軍小隊長和僞軍連長倉皇逃回城內,革命隊伍沒遭遇什麼抵抗就順利拿下炮樓。

林越先跟着日僞軍逃進城,並沒有引起懷疑,此後他利用這種方式,多次協助革命隊伍作戰,由於叛徒的出賣,1945年3月,林越先被日軍殘殺。

解放戰爭時期,中共山東解放區的政工幹部,爲了宣傳土改和婦女解放,組織了秧歌的形式進行宣傳。春節期間,從元月初三一直演到正月十五。“二月二”、“清明節”各處山集廟會,也時而演出。有力地配合了土地改革和歡送新軍等政治活動。僅1946年,昌邑和濰縣就爲革命隊伍輸送新兵近四萬名,這些新兵一部分去了東北,一部分轉戰膠東和魯西南地區,爲新中國的成立立下了不朽的功勳。

今昌邑市都昌街道北興福村,當年參軍的就有三十多人,可建國後回家的,只有6個人。

秧歌的表演形式是:演員十名,有和尚、尼姑、漁翁、漁婆、醜婦、秀才、臘花、回回、韃婆、貨郎。還有一個叫排頭的,開演時,由他執旗踏步領先,入場則立中央指揮;小和尚跟後,手持一對棒槌,邊打邊舞,藉以開始打場,此時各種打擊樂齊鳴,霎時間熱鬧起來,體態輕盈的尼姑一邊搧着扇子,一邊搖步起舞;臘花一手持一塊手帕,舞姿酷似尼姑;相公斜披蘭衫,歪戴帽兒,持畫扇,搖擺起舞:漁翁持櫓,踏步搖櫓似船行;漁婆臂挎竹籃,舞姿大方穩重;韃婆穿長袍,持菸袋,邊掄邊舞;回回挎腰鼓,邊打邊舞,配合打擊樂,氣勢壯偉;貨郎手搖貸郎鼓,肩背貨郎箱,右手搖鼓,左手扶箱,左腿顛,右腿掄,也配合打擊樂。

樂器,除演員用的,另有鑼一面,鼓一對,旋鑼一面。伴奏節拍是:崩戛崩—崩戛崩—嗆呆,崩戛崩—崩戛崩—崩戛崩戛崩戛崩—嗆呆……。秧歌隊按拍節踏步,邊舞邊行。

秧歌隊進村時,按上述次序排成縱隊,排頭挑旗踏步領先,小和尚隨後開路,其他演員踏着拍節邊走邊舞向前行進。

入場時小和尚打場圍成一圈後,樂器剎住,排頭在圈中央首先唱歌,末尾點出對唱者。此時即有一名演員邊走邊舞,樂隊同時奏樂,“崩戛崩一嗆呆……”直到找到對手樂器停止,二人開始表演對唱。每當一個完整的故事情節結束即由排頭唱聲“哎咳”(唱腔即歌曲的一、二拍)領起,全體齊唱最後一對所唱的最後一句歌詞。第一場結束,隨即開始第二場,以後各場類推。

在昌邑濰縣和膠東一帶的秧歌唱曲,在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時期都是現編的,但是最初的秧歌曲,出自一個叫郭萬的秀才。

郭萬是昌邑青鄉的郭家莊人,生於1815年(清嘉慶廿年),他自幼好學,聰慧穎悟,博覽羣書多才多藝。他不慕榮利,無意進取,雖然才華滿腹,卻蔑視宦途。有一次去張家車到岳父家拜年,岳父說:“都說你有學問,爲什麼不肯考取功名?我家是書香門第,祖輩有秀才,偏你這個切急的門婿是個白身,來我這裡,你不感到羞慚嗎?”郭萬說:“得個秀才算不了什麼,隨手揀個來就是啦。”岳父說:“胡吹噓,談何容易!”果然,這年應試考中了秀才,這時他才22歲。開始是在本村私塾訓蒙,盡職盡責,育才有方,很受羣衆讚許。從此他就不再應考了。

1845年(清道光廿五年)渤海沿岸遭了大海潮,土地淹沒,災荒嚴重,這年緩徵昌邑等七縣的錢糧。羣衆流離顛沛,學館停辦。爲了謀生,郭萬離開故鄉四處討乞。有一天,來到了一個村莊,覺得飢餓難忍,到一個戶裡討飯。一位老人送出一碗米飯,他慌忙伸手接。老人說:“對不起,這飯是給擇(閹割)豬的用的。”郭萬聽了頗有感慨地哼了一首打油詩:“顫顫輕輕一碗蛆(糯米飯),慌得秀才兩手‘舒’,早知讀書不中用,不如學着去擇豬。”最後,他流落到諸城高密交界的辛安村,攬了個學館。老學董見他衣衫襤褸,面目憔悴,認爲他無多大知識,怕是混飯吃的,所以處處下眼看待,百般刁難。

不久,適逢節日,村裡唱戲,需要編寫戲聯。這村識字的不多,按往常慣例,須到鄰村求老學究代筆。這次老學董要試試他的本事。郭萬毫不推辭,略加思索揮筆而就。楹聯是:“有限地方,可家,可國,可天下;尋常人物,能鬼,能神,能聖人。”橫聯是:“萬衆歡騰”。後臺左右門的橫額是:“魚貫”、“蜂擁”。詞句皆生動新穎,書寫蒼勁秀拔,觀衆看了,無不稱讚。往年給這個村編寫戲聯的老學究看了佩服得五體投地。節日過後,老學究親來造訪,聽了郭萬的談吐,已覺不及;細看他對文章的批閱,又領教講釋詩書,不禁拍案驚奇,連聲叫好。從此兩人結爲摯友,親如昆仲。

郭萬教學辛勤,因材施教,循循善誘,培養了許多成名子弟,他謝世後,墓前有三通門生碑,一通是狀元樹的,兩通是進士樹的。

郭萬自幼愛好文藝,經常在教學空餘時間從事創作,編寫了不少戲劇、秧歌等。1895年(清光緒廿一年)客逝於辛安村,時年80歲。但是他所編著的“大秧歌”曲目,經人傳唱之後,傳到膠東乃至魯西南。但因年深日久,大部失傳,現在僅存一部秧歌的下半部,即現在尚流行的所謂《郭家莊大秧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