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樹的面前，無需遮掩

◎於清

早上約到了一輛全景天窗的車，臨近終點時，司機頻頻擡頭看向右前方，終於忍不住問我：“那幾棵是什麼樹啊？”

“泡桐。”

“開得真好。”

到了，說完“謝謝”“再見”，我們倆都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是啊，真好啊，我日日沿着這條路，順着這個方向，望着那些老樹枝丫上開出的綺麗繁茂的淺紫色花朵，爲之傾倒；今天，又多了一個人看見了它們。

那幾棵樹真的很老了，但不是老弱，而是老當益壯，硬邦邦的；它們高大，舒展，和一排一排的紫葉李，以及一大片茂密的銀杏站在一起，年復一年。

等花落得差不多了，手掌大的葉子便會密密地鋪在這些伸展開來的枝杈裡。

夏天的早晨，每每騎車從這幾棵樹下經過，我都會故意騎得很慢，慢慢地感受落在樹下的光影，感受樹蔭下撲面而過的清新涼意，以及——老樹身上固有的那種妥實的、令人心神安穩的力量。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種感受：草木的身上是有能量的，能撫平人情緒褶皺的生命能量，老樹尤其如此。

有時候我甚至想，一個人難過的時候，抱着旁人哭是不能暢意的，不如抱着一棵樹哭。在樹的面前，無需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