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女王

（圖／美聯社）

白金漢宮布達伊麗莎白二世女王駕崩那一刻，整個英倫似乎瞬間靜止。那是一個非常深沉震撼的經驗。那個臉上總是掛着少女般招牌笑容，辭世前兩天才接受英國舊相辭職，接見新相授權組政的「老太太」，怎麼就這樣離開她的國度和子民了？

如同英國和以她爲元首的大英國協國家絕大多數人一樣，我只認識一位英國君主。伊麗莎白二世女王的恆常和持久是她最大的品質之一，這種特質賦與人們一種安心的連續感。如果她還活着，這種特質顯然是堅不可摧的，是貫穿英國朝野的堅實核心。

但不變的形象當然是一種幻覺。伊麗莎白二世女王可能一直保持不變，但她周圍的世界卻一如既往地變化無常。在變與不變中，與時並進是伊麗莎白二世女王統治大不列顛王國70年得以讓她顯得非凡的關鍵。從體制上而言，君主立憲下的虛位元首必須「高於政治」。但伊麗莎白二世具有傑出政治家的精明和合理的總體判斷力，不只是橡皮圖章，也不是老練的英國首相邱吉爾所稱的：「她只是孩子」。許多在擔任英國首相期間每週都與女王會面的英相都證實了這一點。

除了某些不可忽視的特徵，例如她對狗和馬的熱愛，以及她的英式冷幽默，我們可能永遠不會真正知道英女王作爲一個「私人個體」是什麼樣的。這是事實，但在某種意義上並不重要。她有一種過時的觀點，認爲重要的是她的「公共角色」，並認定這是一項神聖的職責。然而，這需要巨大的犧牲。她承繼父親喬治六世的命運，成爲一個必須把個人，包括私人情感和家庭放在君主天職之後的「僕人」。

她是一個有點遙遠的人物，晚年似乎變得比較溫暖和放鬆。她與丹尼爾．克雷格扮演的英國007諜報員邦德在2012倫敦奧運上的橋段，以及今年夏天慶祝登基70年與柏靈頓熊飲下午茶的戲劇小插曲，都透露出女王獨特的戲劇天賦和玩心。

或許最重要的是，她對自己的角色有一種「感覺」，她從不說太多，而是傳達她的想法和感受。有許多關於英女王簡潔善良和機智的故事，妹妹瑪格麗特公主和兒媳黛安娜王妃的感情悲劇，讓她對卡蜜拉付出寬大的包容。伊麗莎白二世女王統治初期表示，「我會對這些古老的島嶼，以及所有與我們有兄弟邦誼國家的人民提供我的心意和奉獻。」70年來，她給人的感覺她就是這麼做的。即使反皇的共和派人士也感嘆她幾乎是一個「過於完美的女王」。

英女王去世對此刻的英國而言，是一個特別困難和不確定的時刻。查理三世不會是個放蕩的國王，但他將是一個與他母親完全不同的君主，包括他將如何隱藏自己對環保充滿熱情的信念、如何抑制對極權的厭惡和對流亡者的同情、如何剋制對英國政府政策的不滿？如果英國皇室想要延續，查理三世將不得不像他母親統治時那樣精明。而在當前局勢下，他必須更徹底精進。

世界繼續前進，馬車繼續滾動，伊麗莎白二世明白這一點；查理三世如不能與時並進，可能會被迫面對大英王國解體災難性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