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還要樂觀嗎?

我一直是一個樂觀派。

樂觀來源於什麼?來源於我在行動。

因爲,雖然我是一個小小的個體,但多年來養成了一個習慣,那就是面對外界環境,我總是難以認命。

我不相信宿命論,更不甘於接受自己不要的結果。

因此,我一直在折騰,在行動,從未停止過。

對於經濟學的普及與傳播,我堅持了三年,三年中,沒了四個號,還留下兩個號,但一直沒有放棄。

其實,我知道,大多數奧派朋友,是悲觀的。

僅僅看我的評論區,就可以悲觀到底了,因爲我的評論區,都是自動精選的,即使是因爲某篇批評文章關注到我的人,但又會因爲另一個問題來懟我,取關我。

這是常態,我之所以不去精選留言區,只是想讓所有的人面對這一現實。

但我依然是樂觀的。

甚至前兩天,我在一個羣裡說,在中國,奧派經濟學的科普與傳播,是全球做得最好的。

有人說是阿根廷,畢竟米萊上臺了。

我不這麼看,不要說奧派,就說古典經濟學,芝加哥經濟學這些觀念,能在阿根廷有一些影響,阿根廷都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美國的米塞斯研究院,來自於美國的流量很低,月總閱讀讀者數量,也就是幾萬——全球總和,單日的讀者數,也就是以一兩萬,實在是少得可憐 。

而在中國臺灣、香港,很多人連奧派是什麼都沒有聽過。在當地也鮮有經濟學教授影響當地的民衆觀念。

十年前,奧派學習者在國內,可能也就是數百人吧。

但今天,《人的行動》已經賣出去數十萬冊。

甚至還有民間不少朋友,自發的組建讀書羣,逐句讀奧派經典,水平不低。雖然我和他們有觀點的分歧,但依然認爲,這在全世界都是少見的學習浪潮。

田園奧,成爲了一些人攻擊我們的名號。

但很好,有人攻擊,不是壞事。這代表着奧派經濟學被認知,被接受。

我在剛開始接觸奧派時,一樣認爲奧派學習者是神經病,是在玩哲學概念。

當然,我等普通人,難以成爲真正的奧派學者,只是一個科普者,是一個奧派最粗淺知識的傳播者。

但是,不管是自然科學、還是社會科學,科普者,都是真正橋接理論與普羅大從的抓手。

經濟學是科學,不是玄學。

自然科學的普及傳播,讓全人類的教科書裡都在進行科普,自然科學的普及一樣經歷了無數的磨難。

自然科學一樣反直覺,人們覺得大地是平的,人們覺得透明的水裡就沒有任何雜質了,至今,大部分人一樣無法理解,爲什麼飛機這種鐵疙瘩能飛起來。

但自然科學,講實證,只要我們看到飛機上天了,儘管無數人搞不清楚空氣動力學,但就自然而然地接受了這一結果。

但社會科學比自然科學更難,因爲,人的行動規律,是在分析人的本質,而每一個人都對人有一定的理解,而人的行動規律又難以實證,因此,社會科學中的謬誤和爭論,延續了數百年。

就連一個看似簡單的問題——交易雙贏,依然有無數的爭議。

這很正常,如果缺乏對社會科學的學習,難以理解是正常的,就如同,你若是沒有學過空氣動力學,一樣難以理解飛機爲什麼能上天。

社會科學一樣有門檻,一樣需要學習,一樣需要智識的門檻。

人的行動這本書,對於絕大部分人來說,是天書。

米塞斯惜字如金,能獨立看懂這本書的人,都是有很強的閱讀能力和理論功底的人。

至今,我依然覺得貨幣理論很難,當與現實的結合,與各種央行的操作結合,就更懵圈了,偶爾的寫作,也是先聽一些大神們的看法,結合自己的粗淺理解進行寫作。

米塞斯說,經濟學應該成爲通識課,應該讓所有人去學習。

這是正確的,之所以沒有在全球學校教育中普及正確的經濟學,最主要是在知識分子層面,奧派經濟學的專家和學習者,沒有打敗他們的對手。

一個世紀之前,曾經爆發過世紀大辯論。

米塞斯與支持計劃經濟的蘭格,就計劃經濟是否可行進行了一場大辯論。

在1902年到1903年間,帕累托出版了一本書叫《社會主義制度》,他在書中提出成立一個“社會主義的生產部”,由這個部門來制定國家的經濟計劃,認爲理論上可以取代市場實現的均衡結果。

1920年,39歲的米塞斯發表了一篇文章《社會主義經濟制度下的經濟計算》,指出,計劃經濟下沒有真實價格,中央計劃部門也就無法做準確的經濟計算,因此,計劃經濟必然失敗。

此時,全球並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在實施計劃經濟,蘇聯在2年後的1922年才成立。

1928年,美國經濟學會會長泰勒發表演講批判米塞斯的觀點。並發表《社會主義國家中生產的指導》提出用“試錯法”來解決米塞斯說的價格問題。

1936年,美國芝加哥大學的波蘭籍經濟學家蘭格上場了,他論證了泰勒的試錯法可以實現資源的合理配置,可以達到市場配置資源同等的效果。

蘭格主張在上游的原材料實施計劃管理,在下游消費品市場和勞動力市場實施市場經濟,這樣將計劃與市場相結合。蘭格是第一個提出社會主義計劃經濟能夠與市場兼容的人。

這一場論辯,輿論普遍認爲蘭格贏下了辯論。

這場辯論影響巨大,新古典經濟學的代表人物馬歇爾,甚至盛讚過蘇聯的計劃經濟模式,最後不得不在蘇聯崩潰後,修改自己的教科書。

米塞斯的學生哈耶克,也與凱恩斯進行了一場世紀辯論。

兩位當時作爲干預主義和自由主義的江湖領袖,在1930年代的英國,展開了一場筆槍紙彈、金鼓連天的世紀之戰,在這場論戰中,輿論的旁觀者認爲,凱恩斯幾乎兵不血刃地奠定了九五之尊位,而意氣風發的後生之輩哈耶克,卻落得個敗走麥城、鎩羽而歸。

此時,奧派的商業週期理論早已成熟。

兩次論戰,輿論的觀感都是奧派敗了,是真的敗了嗎?

是也不是。

從理論上,奧派顯然邏輯更爲自恰,更深入本質。

但在輿論上,沒有影響到更多的知識分子,那就是在觀念鬥爭中落敗了。

雖然蘇聯計劃經濟的失敗,讓無數知識分子們驚呼,米塞斯爲什麼連計劃經濟是什麼樣子,怎麼執行都沒有看過,就能預判這一結果。

但奧派的理論依然被邊緣化,干預主義、社民主義依然成爲了大學裡面的主要社會科學內容。

即便榮保羅,彼得希夫等奧派經濟學家,早就預判美國2008年的金融危機,但奧派影響力依舊式微。

凱恩斯已死,但他的理論,依然是這個世界上最爲重要的經濟思想,甚至依舊在通過貨幣量的不斷增長,通貨膨脹的反覆在告訴世人,他依然在主宰着這個世界。

但,我依然是樂觀的。

因爲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我曾經就是福利主義、干預主義的熱愛者,我能接受自由市場觀念,接受奧派經濟學理論,別人也能。

只是需要傳播,需要科普者。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其中。你看,這個視頻號不也加入了嗎?

經濟學科普,需要很多人一起來。

觀念改變,只要有人在做,就一定有結果。

邏輯自恰的理論,總是比四處漏風的理論更有可能贏得最後的勝利。

新的一年,大家一起努力!

只要在繼續科普,就必定是樂觀的,否則你爲什麼要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