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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東西》
當我們嚮往
一種母系社會的生活
明日上映 11.22
我去看了《好東西》的點映。最近的一週,我看着它的點映場次越來越多,上座率越來越高。
在《好東西》的結尾,上海午後柔亮的陽光灑在馬路街道上,點亮王鐵梅、小葉和小孩兒快樂輕鬆的背影。電影剛剛過去的兩個小時也閃爍着這樣的光芒,又一下子涌入我的身心。
這時候,一股暖橙的味道,帶着一點洗衣粉的清潔氣,隔着銀幕撲到我面前。
“小孩”的大名叫王茉莉,小名就叫”小孩“,是個很特別的孩子
隔了幾天,當我又回憶起《好東西》,這個畫面第一時間出現在我的腦海裡。彷彿是這部電影的一箇中心句。幾乎是第一時間地,我在聯想,邵藝輝導演的這部作品,難不成是她的一份提議?兩個女人生活在一起的氣氛,教育下一代,那些希望都在她們身上,這是一個多美好的畫面。從我這個觀衆的角度來看,這是關於母系社會的想象了。這是個大膽的願景。
細想象,母系社會,會不會可能真是一種未來?在象羣的世界裡,以家庭爲單位,年老的母象做首領,指揮象羣的行動路線,覓食地點,棲息場所。母象可以帶着族羣尋找到二十年前她去過的水源地,會在有象死去的時候,帶着其他象一起哀鳴。而在蜜蜂的母系社會裡,雄峰存在在蜂羣中的唯一目的就是和蜂后交配,讓蜂后產卵。
在《好東西》的故事裡,宋佳和鍾楚曦,一個飾演帶着九歲孩子的單親媽媽王鐵梅,一個飾演有創傷的戀愛腦女主唱小葉。她們是鄰居,一個幫另一個帶孩子,另一個幫一個試探男人。王鐵梅也是小葉的偶像,這個偶像有自己的事業,她不爲男人走心,她和她的小孩都“勇敢、正直、有閱讀量”。
而鍾楚曦這個角色小葉,是最隨性也最信仰愛的,她在宋佳因爲工作失利、女兒也因爲自己被人欺負而產生自我質疑的時候,問宋佳,爲什麼我們不能搞砸?爲什麼我們就需要什麼事都做到最好?當宋佳回答這是這個世界的規則的時候,她堅定地說,那我們就設計一個新的遊戲。
宋佳的九歲女兒小孩,也是給小葉帶來治癒的。她會認真看着從來沒被媽媽誇過的小葉的眼睛,很坦然地說,你的眼睛一點都不醜,很好看。
在這三個女人之間,沒有比較也沒有競爭,而是有一種互相“包庇”的關係。尤其女兒和鍾楚曦都因爲自己的自卑心理而有撒謊的舉動,她們選擇互相理解和幫助,哪怕在最正直的宋佳,嚴厲地批評絕不能撒謊之後,看見對面兩人的彷徨和心結,也選擇摸了摸她們的頭。
最觸動人心的是,當鍾楚曦爲了自己的自尊心而借用宋佳身份欺騙自己喜歡的男性而被宋佳發現的時候,宋佳的選擇是哈哈大笑,然後上去給了一個深深的默默的擁抱。
這份懂得,這種處理方式,不由讓我想起,之前大火的《玫瑰的故事》,其中劉亦菲飾演的主角也選擇用自己的同理心去化解和前夫博弈女兒撫養權時產生的怨恨和仇視。她告訴對方,自己能看見其實他的出發點裡是有愛的。這種看見,是張愛玲那句話,“因爲懂得,所以慈悲”。
智慧化解仇恨,也能消解權力。在女性創作者爲主的故事裡,同理心和智慧,是被反覆強調的品質,男性以效率和競爭爲榮,而同理心與智慧在這部電影裡的反覆出現是在提示,在更具體的人與人相處中,更有黏着力的可能是什麼?放到公權力和公共生活的範疇,這份女性擁有和崇尚的品質也似乎比力量武器更給人彌合的信心以及平和的希望,甚至是出路。
《好東西》裡的男人們
另一方面,《好東西》中對男性的刻畫和揭露,比起前作《愛情神話》尖刻很多,比起嚴酷的現實,又或許會被不少人認爲過於柔和。
王鐵梅在自己的公衆號裡笑稱前夫是自己的“育友”,而章宇飾演的小馬其實被定義爲“炮友”。邵藝輝也在片中夾槍帶炮地揭穿“女權男”的假面,諷刺用女人滿足自我存在感的男人的滑稽。
一如《愛情神話》,《好東西》裡最精彩的一場羣戲是飯桌戲。章宇與趙又廷兩個主要男性角色,當着三位女性的面開始雄性之間的求偶競爭,比拼對女性主義的認知,卻被一語道破“他們在比拼男子氣概”,孔雀開屏的舉動讓觀衆忍俊不禁的同時也覺得略顯醜態和滑稽。這個所謂對立面自然是導演有意塑造,在女性的強大的感知面前,男性競爭顯得低級和稚嫩,而在這個故事裡,愛說教的男人們也隨之失去了教育後代的資質(反而被自己的女兒懟到語塞),我們彷彿置身母系世界。
這固然是略顯刻板和刻薄的一種調侃,不免冒犯到部分男性觀衆脆弱的自尊心。有趣的是,我想到了最近大熱的離婚綜藝《再見愛人》,其中觀衆也看到了以三個男性爲主導組成的生態現象,與之相對的是三個妻子標準的定位:金絲雀、好女人和閣樓上的瘋女人。在這檔熱門綜藝中日漸揭露出的人際醜態和令人並不愉悅的壓抑能量中,很難不讓人思考,那惹人不適的背後,是不是父權社會競爭所產生的階級高低,使得一切分化?
在美國去年的普利策小說獎獲獎作品《信任》中,由男性作家描寫了一個女性故事,一位聰慧妻子以隱藏的身份託舉了他的神話金融丈夫,但最終卻無人知曉,而決定揭露這個真相的速記員十分渴望進入男性的競爭體系的同時,也發現了這位被隱沒的妻子其實一樣渴望被承認和看見的野心。這份刻畫——把女性強大的資質建立在競爭體系的優績之上——不免讓人懷疑男性創作者在寫女性故事時候的創造力侷限。他們似乎並沒有意識到,在大部分的女性眼中,出路是在規則之外的。
《好東西》強調的就是這份“在規則之外”。
缺愛的小葉最後好像也不再那麼缺愛,她對兩個小女孩說,我等着你們建立一個新的世界。
什麼是更好?什麼是更強?不知道。在對下一代的教育裡,《好東西》給出了自己的答案:要正直、善良、有閱讀量。在宋佳對女兒的教育裡,反覆強調的是不要說謊。在最後女兒不敢上臺表演怕出錯的時候,宋佳的態度是,即使會錯,我們也要發出自己的聲音。也許因爲媽媽作爲具體的人的榜樣,女兒最終表達出了自己的聲音,開始建立了最微小的一塊自我:“打鼓並不是我目前最喜歡的事。我想我還是會選擇寫作吧,我目前最喜歡的是寫作。也許是媽媽的遺傳。”
小孩學會的是誠實和勇敢,來自媽媽的言傳身教,從一個不再幻想的觀衆到一個有自我的人。雖然她只有九歲,但她好像已經懂得了很多大人都沒明白的道理。所以路演的時候有那麼多觀衆在說“宋佳你能不能做我的媽媽”。這其實是觀衆對這個角色的肯定。
在英文字幕裡,女兒的翻譯是“momo”,而片中一直稱呼女兒的暱稱“小孩兒”,也更像是一種廣泛的泛指,指下一代,如同每一個momo,每一個嶄新的、還沒有確鑿立場的、不願揭露自己灰色可能性的人。
《好東西》是一個透露着溫暖和願景的故事,其中藉由鍾楚曦的嘴,也說出了片名的緣由。鍾楚曦遺憾宋佳爲什麼會選擇和章宇上牀,覺得章宇配不上她的偶像,宋佳說我挺開心的啊,鍾楚曦立馬說,那就好,能讓你開心的就是好東西。
我想,我是完全爲這句話買單的,因爲《好東西》是一個令人開心和充滿積極能量的好東西。在這個討論電不電影、美不美學其實已經顯得懷舊和刻板的時代,也許我們能借由這樣一個輕快的故事,迴歸到最樸素的人的直覺,
相信那些能讓我們感受到溫暖和希望的故事,心裡充盈的價值觀,就是好東西。
系統自動抽取,無需後臺確認,先到先得
/TheEnd/
明天上映
記得去看
當一個川普笑話將自己反噬
說真的,有點失望
現實主義是什麼很低級的東西嗎?
大清亡了這事兒,中國電影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