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玉梅院士：應設突發傳染病預警防治部門，與動物傳染病結合

聞玉梅線上演講截圖

應對突發傳染病，怎樣能未雨綢繆？中國工程院院士、復旦大學上海醫學院教授聞玉梅建議，設立突發傳染病的預警和防治的專門部門，重視傳染病發熱門診的前哨作用，加強和國際組織的聯繫，並且要和動物傳染病學結合。她還特別強調，要加強對老年醫學的預防和治療規劃，提升老年醫學的創新性科研。2023年1月8日，“瞰見未來”2023復旦大學管理學院新年論壇在線上舉行。聞玉梅分享了《新時代醫學的新內涵、新目標》，她表示，醫者的新徵途是從單純治病擴大到推進人民健康，從關愛生命、關愛患者擴大爲關愛人民生命共同體，擴大到預防、擴大到環境。豐富醫學內涵，重視學科發展和人才培養關於醫學發展，聞玉梅提出了幾點思考。第一個思考是，醫學本身要有更好的交叉整合，這門科學應加入人文社會的科學內涵。現在，醫學已經轉化爲以疾病防治結合爲中心的模式，基礎醫學、臨牀醫學、藥學、預防醫學互相整合勢在必行。醫學還要加入社會學、倫理學、法律學、經濟學、哲學、傳媒學等學科的內涵，讓醫學本身的內涵更豐富。第二點思考是，需要重視並支持醫學技術的發展。醫學的任何發展都離不開技術發展。譬如因爲倫琴發現了X射線，醫學與之結合後，纔有了突出的方向性發展。又譬如，現在用的核酸PCR擴增技術，在分析病毒株的變異、診斷傳染病方面也起了推動作用。今後要重視且支持一些方向性發展，如人工智能、機器人、大數據的建立和應用，同時大力支持新型疫苗、新型藥物等發展。第三點思考是，爲了適應大醫學概念發展，就需要有組織和落實。首先是培養多元化的人才，重新調整學科的建設和發展。在醫學方面，今後可以把基礎、臨牀、藥學、預防等，都以疾病羣作爲培養方向，如認識腦、保護腦，綜合性的學習腦結構、功能與疾病防治，而非單單治療。還要建立一些防治結合的隊伍。醫學技術方面，也可以設立一些專業化的技術方向。到現在爲止，還沒有一個技術的方向是疫苗學。疫苗的理論很多是免疫學和細胞生物學，要把這些學科中朝疫苗方向發展的內容結合起來。不單培養理論，還要培養生產技術，比如怎麼做疫苗的臨牀才能符合國家規定、怎樣能批准上市，都需要有“一條龍”式的教學和培養。另外，對於婦女兒童的疾病和遺傳性疾病，更需要一些整合性的教學佈局，因爲遺傳性的疾病常常和兒童遺傳病學、婦女孕期的保健有關係。總之，要適應大醫學的概念，適應現在醫學改革的新方向、新內涵，培養不同層次的人才。重視突發傳染病預警和防治面對突發傳染病，怎麼保證今後能有所準備？聞玉梅建議，考慮設立突發傳染病的預警和防治的專門部門，特別要考慮動物和人源傳染病互相合作的監測。現在圍繞動物源性的傳染病屬於農業部，而人源傳染病屬於衛生部門，應設立一個聯合的突發傳染病的預警和防控部門。聞玉梅說，現在冠狀病毒已得到比較好的控制，正轉化到以臨牀治療爲主，針對重病或者伴有慢性疾病的老年人也有了很多的經驗，今後要重視病毒性傳播。病毒有很多傳播途徑，傳播速度非常快，就好像一個複印機，裡面放了一張紙，一下可以拷貝出幾千、幾萬個。所以對於呼吸道傳播的病毒性疾病，我們要特別警惕，要開展綜合性的病毒學、免疫學、流行病學等研究，同時整合臨牀特徵、新技術等，有針對性地對病毒性疾病進行研究。聞玉梅指出，要重視傳染病發熱門診的前哨作用。假如有急性傳染病傳播，首當其衝的不是防疫部門，等疾控中心知道了，敵人已經到門口了。今後即使走出了冠狀病毒的傳播困境，我國還要建設並且保持一定數量的前哨醫院，也就是二級醫院。當年H7N9禽流感病毒感染人的發現，是上海的一家二級醫院發現病人的特點，然後通知檢測實驗室的。這是一件很典型的前哨醫院和檢測實驗室並重的案例。還要加強和國際組織的聯繫。傳染病是沒有國界的，及早地瞭解國際上其他地方的疾病情況，對於緊急突發傳染病是有好處的。所以應該建立一些長期的合作關係，及時瞭解動向。比如，對於新冠病毒，一步一步發展下來，它的突變株有的上升有的下降，這就是國際上通過互相溝通、互相瞭解到的一個傳播圖譜。另外，通過互相聯繫纔有創新，譬如一起提倡新型疫苗，一起發展新型的抗病毒藥品等等。還有要和動物傳染病學結合。爲什麼呢？比如禽流感，有500萬隻候鳥的遷徙經過我國，危險因素很大。這不是靠給人打疫苗就可以解決的，這需要和獸醫結合起來。對老年醫學有所規劃除了面對當前，也要佈局長遠。聞玉梅認爲，要更重視老年醫學。現在很多醫生都不願意到老年醫學科去，認爲這是夕陽科。但其實老年醫學纔是應該熱門的一個科。因爲醫老和養老的分工合作不可分割。現在養老院很多，但很多老人之家、老年院的醫務人員質量並沒有得到很好保障。希望能夠保證讓一些專科醫生到老人院去查房。如果不能每週都去，就每兩週去一次，來提高老年院裡醫務人員的水平，也可以讓醫學佈局更廣一點、更早一點，把防做到前面。聞玉梅說，到2050年，全球60歲以上的人將達到20億，佔總人口的22%，這個發展不可逆轉，根據調查，老年人患病率中高血壓最高，接下來是心臟病、骨關節病、腰背疼痛，還有視力障礙、睡不好、糖尿病、聽力障礙。調查還發現，到2006年，阿爾茲海默症的患者，也就是所謂的老年癡呆患者大概有500萬，每年新發病率30萬。中國這些患者的增長速度是發達國家的3倍。聞玉梅強調，很多老年病都會有後遺症，很多情況都需要康復，應重視康復學科進一步發展。此外，可以思考成立一些老年疫苗學、老年藥物學、老年免疫學，來發展與老年需求相關的學科和企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