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故十八屆三中全會民營經濟政策：十年有發展 執行需加力
陳永傑/文 十年前，2013年11月召開了中共十八屆三中全會，作出了《關於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這是中國改革開放歷史上影響深遠的重大決定。《決定》從16個方面提出了60條共300多項重要改革措施。其中有幾十項是直接關係推動民營經濟發展的改革措施。這些措施及後來的改善與推進，成爲十年來民營經濟快速發展的主要政策動力來源。回顧十年來黨和國家推進民營經濟的方針政策措施的實施，回顧十年來民營經濟的穩定發展及其對中國經濟增長的主要推動作用，具有重要而特殊的意義。
一、《決定》在推動民營經濟發展上的重大政策性突破
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黨對個體私營經濟、非公有制經濟、民營經濟的大政方針與基本政策定位，從經濟社會發展的有益補充、到重要組成部分，到列入基本經濟制度，再到堅持“兩個毫不動搖”，即“毫不動搖鞏固和發展公有制經濟，毫不動搖鼓勵、支持、引導非公有制經濟發展。”這些重大方針政策，推動了國家政府一系列法律政策的制定和行政管理方式方法的改變，推動了改革開放前30多年民營經濟的快速發展，推動民營經濟成爲了中國經濟增長的主要動力來源，佔有了中國經濟半壁江山。
中共十八大之後，中國發展進入了一個新的歷史時期。十八屆三中全會，爲落實中共十八大關於改革開放的新方針新要求，《決定》推出了改革開放的一系列重大的具有突破性的政策措施，其中關於民營經濟的政策，更具突破性、前瞻性、現實性和操作性。
一是將民營經濟列入基本經濟制度的重要支柱與根基之中：“公有制爲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基本經濟制度，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重要支柱，也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根基。公有制經濟和非公有制經濟都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都是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基礎。”。
二是豐富了“兩個毫不動搖”內容：“必須毫不動搖鞏固和發展公有制經濟，堅持公有制主體地位，發揮國有經濟主導作用，不斷增強國有經濟活力、控制力、影響力。必須毫不動搖鼓勵、支持、引導非公有制經濟發展，激發非公有制經濟活力和創造力。”
三是明確了民營經濟財產權不可侵犯：“公有制經濟財產權不可侵犯，非公有制經濟財產權同樣不可侵犯。國家保護各種所有制經濟產權和合法利益，保證各種所有制經濟依法平等使用生產要素、公開公平公正參與市場競爭、同等受到法律保護，依法監管各種所有制經濟。”
四是提出了民營經濟發展“三平等”原則：“支持非公有制經濟健康發展，堅持權利平等、機會平等、規則平等，廢除對非公有制經濟各種形式的不合理規定，消除各種隱性壁壘，制定非公有制企業進入特許經營領域具體辦法。”
五是提出了發展民營資本爲主的混合企業：“積極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國有資本、集體資本、非公有資本等交叉持股、相互融合的混合所有制經濟，是基本經濟制度的重要實現形式；鼓勵非公有制企業參與國有企業改革，鼓勵發展非公有資本控股的混合所有制企業，鼓勵有條件的私營企業建立現代企業制度。”
以上都是直接針對民營經濟的重大改革措施，還有其他更多的相關措施。可以說，《決定》涉及的300多項改革措施，只要是關於對外開放、對內市場準入、市場平等競爭、小微企業發展、擴大勞動就業、鼓勵個人創業等方面，絕大多數的改革政策措施，都與民營經濟緊密相關。
二、《決定》實施十年來國家民營經濟政策的繼續發展
十八屆三中全會《決定》頒佈十年來，黨和國家關於民營經濟方針政策與法律法規不斷完善，推進了中國營商環境條件的優化。
一是中央方針政策進一步完善。中共十九大報告明確提出：“清理廢除妨礙統一市場和公平競爭的各種規定和做法，支持民營企業發展，激發各類市場主體活力”。並進一步要求“深化商事制度改革，打破行政性壟斷，防止市場壟斷”。十九屆六中全會進一步強調要“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要堅持“兩個毫不動搖”，要“構建政商親清關係，促進非公有制經濟健康發展和非公有制經濟人士健康成長”，爲民營經濟發展創造更良好的政策環境與營商環境。2022年4月，中共中央和國務院出臺了《關於加快建設全國統一大市場的意見》。中共二十大報告重申基本經濟制度和“兩個毫不動搖”的方針，強調要“優化民營企業發展環境，依法保護民營企業產權和企業家權益，促進民營經濟發展壯大”“完善產權保護、市場準入、公平競爭、社會信用等市場經濟基礎制度，優化營商環境。”
爲落實中央的大政方針，使民營經濟政策更加具體化，2019年12月，中共中央、國務院出臺了《關於營造更好發展環境支持民營企業改革發展的意見》，提出了28條政策措施。2023年7月，中共中央、國務院又出臺了《關於促進民營經濟發展壯大的意見》，提出了31條政策措施。這次《意見》的出臺，將中國民營經濟發展的政策，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度和廣度，引起了社會的極大反響。
二是國家法律法規更加健全。十年來，全國人大先後制定和修訂了若干重要法律，其中相當大部分法律都直接與間接地涉及民營經濟發展和民營企業權利與義務。2020年5月28日通過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這部中國第一部《民法典》，是一部綜合性的基本法典，是中國法律與法治建設的重要里程碑。法典由若干個重要領域、每個領域又包括若干重要方面法律構成。民法典綜合、修改和替代了過去的婚姻法、繼承法、民法通則、收養法、擔保法、合同法、物權法、侵權責任法、民法總則等多部重要法律，將其統一化、系統化、規範化，形成爲一部系統完整的重大法典。民法典和其他經濟法類與社會法類的法律制定與修改，方方面面都涉及民營經濟及民營企業家經營管理與員工就業工資等。此外還有2022年6月修訂的《反壟斷法》。
三是政府法規政策更加系統。十年來，國務院落實憲法法律和中央方針政策的相關精神，先後制定和修訂了大量關於民營經濟的政策法規，爲民營經濟的健康發展進一步提供了系統具體的法規政策支撐。其突出和強調的幾個主要政策方面是：發展市場主體、支持創業就業，發展資本市場、擴大民企融資，推動企業產權改革、發展混合所有制企業，促進平等競爭、反對市場壟斷，優化營商環境、善待市場主體，弘揚企業家精神、發揮企業家作用，規範政府行政行爲、構建政商清親關係，等等。
十年間重要法規包括：《不動產登記暫行條例》（2015年3月）、《個人所得稅法實施條例》（2019年1月）、《優化營商環境條例》（2020年1月）、《保障農民工工資支付條例》（2020年1月）、《民辦教育促進法實施條例》（2021年5月）、《市場主體登記管理條例》（2021年8月），《促進個體工商戶發展條例》（2022年10月）等等。
十年間重要政策包括：《關於中國(上海) 自由貿易試驗區總體方案的通知（國發〔2013〕38 號）》、《關於進一步促進資本市場健康發展的若干意見（國發〔2014〕17號）》、《關於促進市場公平競爭維護市場正常秩序的若干意見（國發〔2014〕20號）》、《關於創新重點領域投融資機制 鼓勵社會投資的指導意見（國發〔2014〕60號）》、《關於推進國內貿易流通現代化建設法治化營商環境的意見國發（〔2015〕49號）》、《國務院關於國有企業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的意見(國發〔2015〕54號)》、《關於實行市場準入負面清單制度的意見（國發〔2015〕55號）》、《中共中央、國務院關於完善產權保護制度依法保護產權的意見》（2016年）、《關於在市場體系建設中建立公平競爭審查制度的意見（國發〔2016〕34號）》、《關於全民所有自然資源資產有償使用制度改革的指導意見（國發〔2016〕82號）》、《中共中央、國務院關於營造企業家健康成長環境、弘揚優秀企業家精神、更好發揮企業家作用的意見》（2017年）、《國務院關於開展營商環境創新試點工作的意見（國發〔2021〕24號）》，《國務院關於推進普惠金融高質量發展的實施意見》（2022年3月）等。
四是營商環境日益優化與改善。黨和國家方針政策法律法規推進，加快了中國優化營商環境的進程。營商環境是指企業等市場主體在市場經濟活動中所涉及的體制機制性因素和條件。中國的市場主體，就數量而言，民營經濟市場主體佔95%以上。因此，可以說，營商環境的優化與改善，對民營經濟發展的影響最大。世界銀行從本世紀初開始，就用營商環境的優化條件標準及其評價來推動新興市場經濟國家逐步走向現代市場經濟。自2003年起，世界銀行每年發佈一份《營商環境報告》，用多項指標對全球133個經濟體進行了營商環境便利度排名，到後來指標擴大到十多個，評價的經濟體達190多個。近十年來，國務院和各級地方政府，在建立健全營商環境制度、提升營商環境水平方面做了大量工作，取得了令世界矚目的成就，中國在世界的排名迅速靠前。
三、民營經濟成爲中國經濟十年快速增長最大動力來源
習近平總書記曾用“具有‘五六七八九’的特徵”來高度評價民營經濟在當今中國的地位與作用。有大量數據能夠證明這一判斷的正確性：民營企業以佔用不到30%的國家礦產資源和政府科技資源、不到40%的國家金融資源，創造了全國50%以上的投資、稅收和出口，創造了60%以上的GDP、70%以上的科技創新和新產品、80%以上的城鎮就業、90%以上的市場主體，創造了全國100%以上的城鎮新增就業和貿易順差。
以下十組簡明數據（均來自國家權威官方部門），能夠比較充分地說明民營經濟這十年的發展成就及其作用地位。
1、民營企業佔全國企業法人總量的98%。市場主體是經濟發展的微觀基礎。主要數據：2012年、2015年、2020年，全國企業法人中，國有企業法人佔3.36%、2.31%和1.17%，民營企業法人佔96%、96.1%和98%，外資企業法人佔2.54%、0.79%和0.41%。2022年，全國市場主體共1.6億戶，其中，企業法人單位數2867多萬家，個體工商戶1.1億多個。
2、民營企業佔全國企業資產的50%左右。企業資產是經濟增長的物質基礎。主要數據：經濟普查年鑑顯示，2018年，全國非金融類企業資產總額537.8萬億元，其中，國有控股企業佔40%多，民營企業佔近50%，外商企業佔近10%。工業企業資產方面，2012年，全國規模以上工業企業資產，國有控股企業佔40.6%，民營企業資產佔37%，外資企業佔22.4%。2020年，三者分別佔38.4%、42.6%和19%，2022年三者分別佔36.2%、45%和18.7%。規模以下工業企業中90%以上爲民營企業，如果加上規下民企資產，民營企業資產可能也佔整個工業企業資產的50%左右。
3、民間投資佔全國投資的近55%。投資是推動經濟增長的主要動力源泉。2012年、2015年、2020年和2022年，民間投資佔全國固定資產投資總額的54.6%、57.3%、54.9%和54.2%。
4、民營經濟就業占城鎮就業的80%以上。就業是民生的根本保障。2012年，全國城鎮私人企業和個體戶就業人數爲7557萬人和5643萬人，國有單位就業人員爲6839萬人；2019年，城鎮私人企業和個體戶就業人數爲14567萬人和11692萬人，國有單位就業人員爲5473萬人。2020年後未公佈城鎮私人企業就業人數。十年來，全國城鎮新增就業總量達1億多人，其中，國有單位減少了1000多萬人，外資企業增加了200多萬人，民營經濟增加了1.2億多人，超過了全國城鎮新增就業總量。
5、民營企業佔工業營收的近60%。營業收入是GDP增長的主要源泉。主要數據：2012年、2015年、2020年和2022年，全國規模以上工業企業營業收入中，國有企業佔26.4%、21.8%、25.8%和26.5%；民營企業佔49.7%、56.1%、51%和52.8%；外資企業佔23.9%、22%、22.8%和20.7%。如果加上絕大多數爲民營的規模以下企業，全部民營工業可能佔全國工業企業營業收入近60%。
6、民營企業佔工業企業利潤的55%左右。利潤是企業再發展的主要動力。2012年、2015年、2020年和2022年，全國規模以上工業企業利潤中，國有企業佔24.5%、17.2%、23%和28.3%；民營企業佔52.9%、58.8%、48.7%和47.9%；外資企業佔22.6%、24%、28.3%和23.8%。如果加上規模以下民營企業，民營工業企業利潤可能佔全國工業利潤的55%左右。
7、民營企業佔全國出口總額的60%。對外貿易是經濟增長的重要“馬車”。2012年、2015年、2020年和2022年，全國進出口總額中，國有企業佔19.4%、16.4%、14.3%和16.1%；私營企業佔31.6%、35%、45.2%和49.6%；外資企業佔 49%、46.4%、38.7%和32.9%。2022年，私營企業佔全國出口的59.3%，佔全國順差超過130%。
8、民營經濟稅收佔全國稅收的57%。稅收是國家機器運行的經濟保障。2012年、2015年、2020年和2022年，國有企業稅收佔30.7%、31.7%、24.3%和27.5%；民營企業佔48%、50%、59.7%和56.9%；外資企業佔19.6%、18.2%、16.0%和15.6%。
9、民營企業佔全國企業研發投入的60%左右。技術創新是追趕超國際先進的主要途徑。2020年，企業研發投入，國有企業佔20%左右，民營企業佔60%左右，外資企業佔20%左右；新產品銷售收入，國有企業佔15%左右，民營企業佔65%左右，外資企業佔20%左右；發明專利申請數量，國有企業佔20%以上，民營企業佔50%以上，外資企業佔20%多。
10、民營企業效率效益總體好於全國企業。效率效益是反映市場競爭主體比較優勢的綜合指標。十年來，各類工業企業的勞動生產率（銷售收入/人年）均在不斷提高，國有企業明顯高於私營企業和外資企業。2022年三者分別爲292萬元/人年、146.1萬元/人年、182.4萬元/人年。資產營收效率（營收/資產）和資產利潤率（利潤/資產）均在逐步下降，國有企業明顯低於民營企業和外資企業，2022年三者的資產營收率分別爲66.8%、124.4%和99%；資產利潤率分別爲4.2%、5.9%和6.8%。營收利潤率（利潤/營收）相對穩定，三類企業相差不大，2022年分別爲 6.5%、5%和7%。虧損面都在擴大，2021年國有企業虧損面（22.8%）明顯高於私營企業（14.6%），外資企業爲21.6%。
但是，需要指出的是，近年來，民營經濟的多數主要經濟指標的增速呈明顯下降趨勢，低於全國平均水平，更低於國有經濟水平。增速下降，主要表現爲“351”年均增速遞減，拾級而下：近五年（2017-2022）高於近三年，近三年（2019-2022）高於近一年，去年高於今年前三季度。 僅舉三組數據爲例：
投資方面，民間投資五年平均增速爲4.3%，三年爲2.7%，2022年爲0.9%。今年1-9月公佈數據爲-0.7%，但按今年與去年的絕對數計算則爲-20%，佔比降至51.8%。
工業收入方面，民營工業企業五年平均收入增速爲6.1%，三年爲5.6%，去年爲2.9%，今年1-9月公佈數據爲-0.8%，但按今年與去年的絕對數計算則爲-9.1%。工業利潤：今年前9個月爲-3.2%，按絕對數計算則爲-22%。
稅收方面，民營企業五年平均增速爲2.2%，三年爲-3.2%，去年爲-18.7%。
由於民營經濟 “五六七八九”的重大地位與作用，民營經濟增速下降成爲了全國經濟增速下降的主要原因。中國的增長動力因民營經濟增速下降而受到嚴重影響，這個問題必須引起國家與社會的高度重視。
四、民營經濟方針政策的全面執行尚需各方面更大努力
中國改革發展政策執行難，中國民營經濟改革發展政策執行更難。這是社會的一種普遍共識。儘管黨和國家關於支持和發展民營經濟的方針政策不斷推進，儘管國家關於支持和保護民營經濟的法律法規和行政政策不斷完善，但實際執行仍然存在不少爭議與實際阻力。人們一直期望，執行政策，莫打折扣。
2004年—2023年近20年間，中央先後出臺了四部專門針對民營經濟發展的綜合性重要文件。2004年國務院出臺了《關於鼓勵支持和引導個體私營等非公有制經濟發展的若干意見》，即民間稱之爲“非公經濟36條”；2010年國務院出臺了《關於鼓勵和引導民間投資健康發展的若干意見》，即民間稱之爲“民間投資36條”；2019年中共中央、國務院出臺的《關於營造更好發展環境支持民營企業改革發展的意見》，即民間稱之爲的“民營企業改革發展28條”；2023年7月，中共中央、國務院又出臺了《關於促進民營經濟發展壯大的意見》，即“民營經濟發展壯大31條”。這四部綜合性文件，都是針對民營經濟發展中外部環境問題和自身發展問題而制定的政策措施，都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和歷史意義。
過去的文件，都在相當大程度上促進了民營經濟的發展，但同時其實際執行大都不盡如人意，往往被打了許多折扣，以至於黨中央、國務院需要每隔若干年再次重申和加強某些政策。認真學習四部文件內容，可以看到，四部文件的後三部，除部分條文是針對新情況新問題外，多數條文基本都是以新的表述來重申和強調過去的政策。這雖然反映了中央政策的連續性和一貫性，但也反映了政策執行難的問題，一些重要政策需要國家反覆提醒、反覆強調、反覆提出，纔能有所推進。
最近的中共中央、國務院《關於促進民營經濟發展壯大的意見》31條政策文件，民營企業家和社會各界，普遍既高度讚揚、滿抱希望，但又有些心存憂慮。基於過去經驗，人們憂慮黨中央、國務院的政策再次被執行者們打折扣。從過去看，打折扣的原因，主要是傳統理念、習慣做法、既得利益、自錯難糾等的逆向影響，同時也有觀念相沖、政策相沖、執行相沖的問題。這是當今需要認真解決的大問題、實問題、難問題。人們期盼着在解決這些問題上向前跨一大步，各個方面都作出更大努力，推動《關於促進民營經濟發展壯大的意見》的31條政策的切實執行，爲民營經濟發展創造更好的政策環境、市場環境、社會環境與輿論環境，這是於國於民、真真切切的重大利益！因爲，民營經濟的地位作用已經不只是“五六七八九”，而是更多更大更高。
五、民營經濟是實現中國式現代化和共同富裕的主力軍
中共二十大報告指出，中國式現代化，“既有各國現代化的共同特徵，更有基於自己國情的中國特色。”中國式現代化有五大特徵：一是“中國式現代化是人口規模巨大的現代化”，二是“中國式現代化是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現代化”，三是“中國式現代化是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協調的現代化”，四是“中國式現代化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五是“中國式現代化是走和平發展道路的現代化”。
建設中國式現代化、實現共同富裕的行動主體是廣大勞動人民，推動中國式現代化實現的市場主體是國有企業、民營企業和外資企業三駕大馬車。從中國式現代化的五個特徵看，三駕馬車各自都將扮演着重要角色。但從各自角色的作用分量看，民營經濟起着主力軍作用。
一看，在“中國式現代化是人口規模巨大的現代化”中，民營經濟的主力軍作用。中國人口規模巨大，勞動力人口規模巨大，城鎮勞動力人口規模巨大，城鎮勞動力中民營經濟勞動力人口規模巨大。中國人口十四億，其中勞動人口7.5億；勞動人口中，城鎮近4.7億人；城鎮勞動就業中，民營經濟就業人口占80%；城鎮新增勞動力人口中，幾乎百分之百由民營經濟提供；農村轉移城鎮就業的人口，絕大多數也由民營經濟承接。由此可見，人口規模巨大的現代化，主體體現者或擔當者，就是民營經濟。這完全是不可替代的。如果沒有民營經濟承擔這麼巨大規模的就業、新增就業和農村轉移就業，中國人口和勞動力規模巨大的現代化目標的實現，是完全不可想象的。
二看，在“中國式現代化是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現代化”中，民營經濟的主力軍作用。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在中國目前階段，最根本的是要擴大中等收入人羣、減少低收入人羣比例，縮小人羣之間的收入差距。實現這個目標，重點和難點都在民營經濟。中國目前高收入人羣大約1億人，中等收入人羣大約4億人，低收入人羣大約8億-9億人。除農村外，城鎮中等收入人羣的一半、低收入人羣的90%以上，歸屬於民營經濟領域，主要是民營中小微型企業和個體戶。總體看，民營經濟是中國共同富裕的主要擔綱者。如果民營經濟中的幾億低收入人羣的多半人口不能進入中等收入人羣，中國的共同富裕就實現不了。只有不斷地提高企業發展質量，特別是提高民營企業的發展質量，纔有條件真正擴大中等收入人羣，減小低收入人羣比例，實現共同富裕基本目標。
三看，在“中國式現代化是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協調的現代化”中，民營經濟的主力軍作用。兩個文明相協調，是對政府的要求，是對全社會的要求，也是對三大市場主體——國企、民企和外企的要求。由於民企數量龐大、就業隊伍龐大、企業羣體小而分散、經營環境條件相對低下、人員文化技能相對不高、產品服務質量問題較多、勞資矛盾糾紛相對較多等因素，兩個文明相協調的任務，落在民營企業身上的更重、更大、更多、更廣和更難。如果中國廣大的中小微民營企業的兩個文明協調能夠提高到一個新的歷史水平，中國的現代化文明就奠定了廣泛而堅實的主要微觀基礎。
四看，在“中國式現代化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中，民營經濟的主力軍作用。人與自然和諧共生，這是經過四十多年發展正反兩方面經驗教訓得到的共識結論。回首過去發展，國企、民企和外企都在不同程度上遇到了如何與自然和諧共生的嚴重問題。幾十年來，中國大地上大量地、長期地、廣泛地存在的，諸如濫採亂挖、資源破壞、環境污染等嚴重問題，相對而言，發生在民營企業身上的數量更多、問題更大、矛盾更深、影響更廣、解決更難。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人人有責，家家有責，企企有責。其中，民企、民企老闆、民企員工面臨的責任更多、更重、更廣。因此，可以說，民營企業也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主要擔綱者。
五看，在“中國式現代化是走和平發展道路的現代化”中，民營經濟的主力軍作用。和平發展，既是國家大事，也是企業大事。一個和平穩定的國際環境，是企業正常發展的重要國際條件。與此同時，企業自身也是和平發展的微觀擔當者、體現者和踐行者。民營企業是中國外貿的最大主體，是中國企業走出去的最大羣體，是中國企業海外投資的最大羣體，也是中國在境外參與當地市場平等競爭的最大羣體。中國民營企業要成爲中國和平發展的重要使者，在參與國際市場競爭的過程中，充分體現和平發展、平等發展、合規發展、和諧發展。
（作者系北京大成企業研究院副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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