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癮毀掉了他們:有人沉迷色情,有人玩物喪志

出品|本站科學人欄目組

譯者|小小

網絡成癮還是一個相當新的想法,專家們還在爭論它是否屬於上癮症的臨牀表現形式。儘管心理學界正對此進行辯論,但對其展開更多研究以幫助我們理解和治療這種情況更爲重要,畢竟僅在美國就有4000萬人受其影響。在美國華盛頓州森林木屋中,特別診所reStart Life正幫助將人們從毀掉生活技術成癮中拯救出來。

美國4000萬人患有網癮

戒癮不再是沉溺於毒品酒精中的迷失靈魂的專利。最近幾年,一種新的成癮現象正在出現,並對受害者及其親朋好友產生巨大影響,這就是網絡成癮。直到最近,心理學上才承認行爲上癮和化學上癮同樣有效。這一轉變體現在美國精神病學協會將賭博引入診斷統計手冊(DSM)中。

雖然行爲成癮的技術部分是相對較新的探索領域,研究也正處於萌芽階段,但有些專家認爲,這種情況影響多達13%的美國人口(約爲4000萬人)。其中大部分是年輕人,他們中有20%的人患有某種形式的網絡成癮症狀。在年輕人佔大多數的技術成癮中,主要與遊戲有關,而成癮的共同因素是逃避現實,reStart Life診所專家將其命名爲“網遊障礙。”

reStart Life是專門幫助病人應對技術成癮的診所之一,這可能會導致與毒品相似的心理和生理損害。reStart Life首席臨牀官希拉里·凱什(Hilarie Cash)直接把它比作吸毒,並稱“遊戲玩家大腦在興奮狀態時,對獎賞的耐受性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而扭曲,這與可卡因上癮者相似。”

然而,網絡成癮不僅僅會影響男性玩家,年輕女性也越來越多地沉迷於社交媒體心理學家警告稱,年輕女性已經開始陷入社交媒體中,這可能會嚴重影響她們的自尊、社交技能和真實身份。在一項研究中,科學家們發現,在不使用智能手機五天之後,年輕女孩在解讀面部表情方面做得更好,且能積極進行情感交流

網絡成癮的主要問題之一在於,在我們日益數字化世界裡,技術幾乎無法隱藏。專門致力於治療網絡成癮的診所Paradigm首席心理學家傑夫·納林(Jeff Nalin)在接受採訪時說:“最好的類比就像你患上進食障礙,你無法對進食產生節制,所以你必須學會對付它的技巧。”

隨着世界變得越來越數字化,諸如Paradigm和reStart等項目變得越來越關鍵,可爲那些生活受到科技成癮影響的人們提供支持。然而,在治療網絡成癮方面的進展卻受到心理學家的阻礙,這些人並不認爲網絡成癮是一種障礙。維拉諾瓦大學心理學家帕特里克·馬基(Patrick Markey)就是否認者之一。

馬基說,互聯網使用增加導致人們的行爲發生轉變,但不能將之歸爲精神病。他說:“我們可能希望他們出去打棒球或做點兒其他事情,但是年輕一代人的興趣發生改變,這可能不能算是病態行爲的標誌。”相比之下,斯坦福大學成癮醫學助理教授安娜·萊姆布克(Anna Lembke)認爲,網絡成癮遵循“任何成癮的自然敘事弧”。

由於缺少對這個主題的研究資料,這場辯論愈演愈烈。關於導致網絡成癮行爲的原因也模棱兩可,意味着許多人將其視爲野獸的本質。網絡成癮還未獲得足夠多的研究,賭博成癮研究曾用了數十年才完成研究。然而,這並不是問題的關鍵,對互聯網不健康的依賴顯然對許多人的生活產生了負面影響。有鑑於此,繼續對其進行研究是非常重要的,這樣我們就可以應付一種可能成爲流行病的潛在疾病,因爲網絡在我們社會中的流行程度越來越高,我們需要提前做好準備。

一種無比折磨人的上癮症

父親把兒子馬歇爾·卡朋特(Marshall Carpenter)的公寓門踹開,並將他從電子設備的沉迷中喚醒時,25歲的卡朋特已經處於非常糟糕的狀態。他無法忍受幾個小時沒有屏幕的生活。卡朋特說:“我每天玩14到15個小時的遊戲,背景中總是播放着Netflix的節目。每當稍微休息的時候我會在手機上玩遊戲,或者給前女友發短信。”

我們坐在華盛頓雷德蒙德一個不起眼的普通公寓裡,卡朋特和其他幾個20多歲的年輕人分享這個公寓,他們最近剛剛從名爲reSTART Life的網癮康復項目中畢業。卡朋特說:“我基本上依靠Dr Pepper活着,裡面有大量咖啡因和糖。我會因爲不吃東西而變得虛弱,但直到當我搖搖欲墜而不得不停止思考的時候,我纔會注意到。”到那時,他已經不得不從密歇根大學輟學,並失去了他的體育獎學金。

他的新朋友查理(Charlie)和彼得(Peter)也都點頭承認。28歲的查理·布拉克(Charlie Bracke)完全失控在網絡遊戲中,他失去了自己的工作,還曾試圖自殺。他已經不記得不玩電子遊戲之前的生活,他4歲就開始玩遊戲,9歲就上癮了。

圖:馬歇爾和查理在網絡成癮治療中心reSTART接受治療

31歲的彼得不願透露真實身份,他已經無家可歸6個月,只能住在自己的車裡。他說:“我會呆在教堂的停車場,利用遮陽傘擋住窗戶,整天在車裡玩我的平板設備。”他沉迷於網絡色情,每天要自慰6至10次,直到他流血不止。但此後依然會繼續。

當他不這樣做時,大腦會沉浸在遊戲中的幻想戰鬥中,他不再是坐在屏幕前的普通人,而是成了矮人族英雄Tarokalas的化身,他穿過托爾金式的虛擬境界,射擊和刺殺敵人。不玩遊戲和自慰之餘,他癡迷於上網看新聞報道,並鍛鍊他的政治觀點,在《經濟學人》雜誌的評論區裡發泄,突顯自己的“網絡巨魔”身份。彼得說:“29歲以前我依然是個處男,然後在脫衣舞俱樂部與脫衣舞女發生了性關係,這是我從來沒想過要做的事。”

在幾公里之外的“主園區”完成了最初25000美元、45天的“初步住宅階段”後,這些客戶進入更便宜的場外第二階段。在這裡,他們可以共享普通的公寓,條件是他們繼續接受心理治療,參加匿名戒酒會式的12步會議,尋找工作,並至少堅持6個月不上網。

卡朋特、查理和彼得已經成功地完成了第二階段,並已從reSTART項目中畢業,但他們選擇繼續留在這棟公寓大樓中,與其他正在接受康復治療的網癮患者共同租用它。他們大多數時候只攜帶功能翻蓋手機,想查看電子郵件時,必須前往圖書館。查理表示:“在這個階段,我需要堅持6個月。到目前爲止,我還沒有陷入遊戲中,我感到非常樂觀。”

圖:ReStart主園區的攀巖牆,它位於森林深處

沿着一條蜿蜒的鄉間小路穿過森林,往東走15公里,你會看到6個年輕人坐在木屋裡,它位於苔蘚覆蓋的樹林中,這就是reSTART的園區。春天的陽光透過窗戶射進來,唯一的聲音就是鳥兒在唱歌,這些人在注視着地板的時候,不斷地扭動指關節。他們都是最近來到reSTART康復中心的。

心理學家、reSTART首席臨牀官希拉里·凱什(Hilarie Cash)要求這些人開始交流鍛鍊。22歲的菲利普(Philip)走進小組中間,他已經在這裡待了三週,並向杜克大學請了1年的病假。此前他迷上了Dota 2,這是幻想戰鬥遊戲Defense of the Ancients的續集。他讓4天前剛剛到來、顯得有些坐立不安的亞當(Adam)站起來面對他。凱文已經在這裡待了4個星期,指導他們進行名爲“傾聽週期”的心理諮詢活動,旨在促進人際關係中的情感交流。

這基本上就是新人的自我介紹。菲利普剛來時體重不足,他對超重的亞當說:“我擔心你的飲食習慣不健康,我注意到你從不吃晚飯。”亞當打算重複菲利普所說的問題,他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咕噥着,可似乎又不記得他剛聽到了什麼。他無法集中注意力,空氣裡充滿了不情願和窘迫的氣氛。

另一個新人史蒂芬(Stephen)望着天花板,打着哈欠,同時還在嘆氣,然後看起來似乎有點兒憤怒。20歲的亞歷克斯(Alex)1月份離開了康復中心,但他現在又重新回來,並解釋道:“開頭太難了。第一天來這裡時,我就是個廢人。前兩個星期我故態復萌,重新沉迷到單人動作冒險遊戲《The Legend of Zelda》中。在沒有技術的世界裡,適應鄉村社區生活、練習社交技能簡直就是噩夢。”

圖:希拉里·凱什,心理治療師、Restart的首席臨牀官

凱什的聲音顯得很輕柔,他始終靜靜地坐在小木屋的角落裡,現在她要求所有人在午飯前完成家務。他們消失在主屋中,那裡沒有任何電子設備,只有經過批准的有限書籍。他們可以使用座機打電話回家。屋裡還有鋼琴、大鼓和家犬,也就是名爲Dakota的澳大利亞牧羊犬,它也參加小組會議,且看起來很受歡迎。

他們自己打掃衛生洗衣服,共同製作健康飲食。他們必須在9點前上牀睡覺,早上參加集體治療或輕鬆的情感簽到會,下午和晚上則在中央大房間裡度過,中間穿插個別治療師的預約治療。還有設備完善的健身房,外面靠近樹林的地方有個巨大的石頭國際象棋棋盤,還有火坑和供大家觀賞的蔬菜花園。

凱什透露,在reSTART成立的8年裡,他們已經治療過150多個男性成癮者,而女性只有6人。她說:“從廣義上講,我的理論認爲女孩確實更善於交際,對社交活動的渴望比男孩更高。”凱什經常把這些人當作孩子來對待,但這種態度後來受到質疑。雖然凱什聽起來很吃驚,但她稱自己並非故意如此。

今年早些時候,reSTART啓動了針對13到17歲孩子的網癮康復項目,現在已經有許多人等待加入。成人項目針對18至28歲的的人,住宅階段治療最多每次只容納6人。

它有個專門名字:網遊紊亂症

網絡成癮現在還處於研究初期。凱什說,專家們認爲美國有1%到13%的人患有某種程度上的網絡成癮症,其中20%是年輕人。她說:“目前還沒有一致的標準來衡量這種症狀,精神病學領域也沒有沉迷於網絡是否屬於病症的統一說法。”但是凱什表示,研究已經積累到了一定程度,被稱爲網絡遊戲紊亂症的病症可能被收入診斷統計手冊(DSM)中。

圖:所有居民都需要自己打掃衛生、洗衣服,共同烹飪健康食物

DSM是美國精神病協會頒發的手冊,被認爲是美國精神健康的標準參考書。令凱什感到失望的是,2013年更新的第五版手冊中遺漏了性癮。但經過40年的研究,它首次包括了賭博紊亂症。她說:“賭博成爲第一個被認可的行爲成癮症,開闢了令人難以置信的概念,即行爲也可以上癮,並且與化學成癮的危害同樣嚴重。”

在競爭性的視頻遊戲中,賭博、勾搭或前進的追逐和獎賞模式與藥物引發的愉悅幾乎沒什麼不同,即使沒有外物進入血液,也會引發類似強迫性上癮的症狀。凱什稱,有些遊戲更容易讓人上癮,他們就是這樣設計的,尤其是無休止的大型多人在線角色扮演遊戲(MMORPG),估計全球遊戲產業價值可達910億美元。它們主要是由男性設計的,並用來吸引男性。

玩家與其他人在線組隊,一起策劃大規模的戰鬥任務,經常在Skype上與他們的在線朋友聊天。他們在互聯網論壇和社交網絡辯論遊戲,包括Facebook、Reddit和4chan上,也可以在YouTube上通過直播觀看別人打遊戲,在緊張、競爭激烈、類似社交的生活中,充滿了行話和各種原創語言。

凱什擔心家長不理解屏幕對兒童的致命吸引力,而且不利於他們的心智發展,特別是互動活動。她對新生的虛擬現實媒體的危險性也感到警惕。在許多方面,reSTART就像其他康復場所一樣:先排毒,然後面對那些潛在加劇網絡依賴性的心理健康問題、個性特徵或生活創傷,並教授人們學會如何溝通,最後決定如何控制。她說:“我們需要在計劃期限內施行互聯網禁慾,然後緩慢地重新融入技術,但要延長隔離那些引起問題的東西。”

他們說這是一種干預

圖:有助於治療的護身符

第二天,護理經理安德魯·富爾頓(Andrew Fulton)走進主屋,他需要爲這些人安排日常活動。富爾頓此前也是個戒癮者。他說:“實際上我來過這裡2次,戒癮後又故態復萌,最終我又回來了!”他第一次來此戒癮是在2013年,他說:“來這裡的頭幾天讓人覺得十分怪異,因爲你始終在玩遊戲,突然之間什麼都沒有了。我晚上會出很多汗,還會頭疼。我會躺在牀上,努力想象我會玩的遊戲。我渴望它們,甚至會夢到它們。”

22歲的富爾頓在西雅圖附近長大,父親在微軟工作。他的父母限制他玩遊戲機的時間,但到了青少年後,富爾頓省下錢自己買了遊戲機。他回憶說:“我不太擅長社交。中學時,我經歷過嚴重的身份危機。在高中,我從來沒有過女朋友。”富爾頓認爲他對遊戲的癡迷已經得到控制,直到上大學時。在那裡,他發現自己沒有結識新朋友的慾望。他說:“我曾有兩個朋友,但我沒有精力與他們相處,最終都疏遠了。最初我還堅持上課,然後開始整天看YouTube視頻,並在留言板上胡侃。”

富爾頓假裝生病了,以爲自己會很快趕上課程,先是玩遊戲直到凌晨一點,然後是凌晨3點、5點、8點。他買了可樂,儲存足夠多的麪包和盒飯,整整三週沉浸在遊戲中,只有上廁所的時候離開房間。他說:“我想那段時間只淋浴過2次,而且從不刷牙。”

當一個學生終於發出警報時,19歲的富爾頓見到了輔導員,他被診斷患有輕度抑鬱症。富爾頓說:“他們只是說吃點兒百憂解。但我覺得很害怕,我的體重只剩下57公斤,我很虛弱,覺得噁心不已。我想麻痹自己,努力逃避,所以我會迷失在幻想遊戲世界中,但我覺得更糟,所以我想更多的麻痹。”

感覺自己好像即將崩潰,爲此前往西海岸旅行,前往聖地亞哥,參加戶外活動。回來後,他接到祖父母打來的電話,邀請他去看他們的度假照。富爾頓說:“我去了,我的祖父母和父母都在那裡,然後我的小妹也從學校回來,帶着名叫斯科特的陌生人。他們說‘這是一個干預’。一個小時後,這傢伙開車將我送到reSTART,我在那裡呆了8個月。”

在那1小時中,家人告訴富爾頓,他的遊戲習慣對他們產生了影響。他說:“我只是坐在那裡盯着地面,在他們談話的時候把自己的感覺關掉。”然而,他17歲的妹妹的話確實很有穿透力,儘管“聽上去很刺耳”。她說:“長大後,她覺得自己沒有了哥哥。當她畢業或結婚時,我也許就不在那裡了。”

8個月後,情況有了好轉。富爾頓變得很健康,並在康復的遊戲玩家中找到了支持,他又回到了大學。然而這是個巨大的錯誤。雖然他沒有了電腦,但也沒有新的朋友,他也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麼健壯。他找到了逃避的新方法。在痛飲室友的感冒藥Nyquil後,富爾頓發現令人欣喜的麻木感,他開始服用大劑量的非處方咳嗽糖漿DXM。

圖:位於華盛頓州福爾城的互聯網戒癮中心

富爾頓解釋說,如果你喝足夠的DXM,它會產生類似酒精、雜草以及淡酸相結合的愉悅感。副作用包括走路蹣跚,併產生被吞噬的恐懼感。然後,富爾頓開始嘗試找女朋友。他說:“這有點兒令人毛骨悚然,感覺很糟糕。”由於服藥過量,富爾頓終於崩潰,他持刀闖入超市,發短信給曾經癡迷的女人,並計劃在雜貨店過道中自殺。

這名女子打了911電話報警,富爾頓被戴上手銬,然後被救護車送走,他在精神病院被鎖了3天。富爾頓會議說:“我的父母稱:‘我們擁有你的健康保險、汽車、手機,如果你不去康復中心,我們會把這些都拿走。’我說不,爲此他們拿走了那些東西,我流浪了兩個星期,痛苦不堪,最後給斯科特打了電話。”

第一次前往康復中心後,有些吸毒者嘲笑他的咳嗽糖漿和遊戲上癮問題,這促使他再次回到reSTART。他說自己渴望“面對自己”,最後掙扎着走出抑鬱和逃避的惡性循環。然後他開始參加爲期9個月的自然課程,情感的荒野變成了真正青翠的戶外。這些正被遺忘的故事很難與當前這個自信的人聯繫起來,他現在留着時髦的鬍鬚,努力勸說康復中心的患者到外面去。

富爾頓把他們聚集在火坑周圍的圓木上,並開始拍着前胸有節奏地唱着關於狼、烏鴉以及祖母夢想的營火歌。有些人熱情的伴唱,而新來的傢伙喃喃自語陷入自我意識中。凱文看着地面,嘴脣幾乎一動也不動。他唱不出歌來,但他在拍胸脯,這是一個悽美的場景。

富爾頓帶領人們冥想和進行自然意識的練習,爲周圍的樹木或植物取名字。接着,這些傢伙用1個小時時間玩各種球,並在樹林中玩躲貓貓的遊戲,在矮樹叢中爬來爬去,把蕨類植物粘在他們的頭髮上。有很多面對面的談話,到處充滿了笑聲和泥漿。最後,富爾頓略帶臉紅地提到,他最近找到了一個女朋友。

很難區分首先出現哪種症狀,上癮或抑鬱

圖:查理·布拉克已經完成康復過程

在查利和彼得居住的公寓裡,查理也提及自己想要開始約會。彼得告訴他的室友,治療師希望他邀請一個女人出去喝咖啡,他正試圖鼓起勇氣和制定策略去做這件事。查理在連鎖超市Costco工作,正嘗試完成其被中斷的學士學位,並在當地大學學習會計學。去年,他給自己買了智能手機,並安裝了應用以便監督自己的使用情況,同時阻止他玩遊戲。最近,查理刪除了這個應用,他已經不再需要它。

查理說,他是個認真而性格內向的人,在印第安娜州一個小鎮長大,受到性格外向的哥哥的欺凌,他才選擇進入遊戲中尋找慰藉。雖然受到父母斥責,但他會反駁他們看太多電視,他提醒他們自己是個優秀的學生,所以他僥倖逃脫了處罰。

在疼愛他的祖母去世後,查理的對遊戲的癡迷加深。後來被診斷出患有抑鬱症,他發現嚴重的抑鬱症困擾着自己母親的家庭,高曾祖母甚至曾試圖殺害自己的孩子並且自殺。然而,就像治療師凱什那樣,查理也認同強迫性遊戲會導致抑鬱。凱什表示:“有時候很難區分哪種症狀首先出現,上癮或是抑鬱。”

至於彼得,除了翻蓋手機,他不允許接觸任何電子設備。但他說:“生活正變得好起來!”。他是一名公園維修專家,在業餘時間參加徒步旅行,並於今年秋天在州立大學獲得了法律學位。他是個數學天才,他的父親有食物上癮症,每天會吃三或四餐食物。他說:“當我完成作業後,爸爸會給我一張5美元的鈔票,我就可以去電玩遊戲廳玩了。”

在彼得13歲時,父親在當地公園突然去世了。他說:“我無法忍受這樣的痛苦,我的靈魂被撕裂了,父親就是我的整個世界。”他責怪自己未能照顧好父親,這讓他的生活陷入絕境,彼得說他試圖通過沉浸在網上來填滿自己的空虛。現在回想起來,他說:“我認爲很多男性的問題行爲都被引導到屏幕上去殺人。我對世界充滿了憤怒。我注意到遊戲中的許多趨勢都是關於‘父親失蹤了,我必須在某些任務中找到他。’”

卡朋特說:“每次故態復萌時,我總是會去玩遊戲。”這些接受康復治療的人更多談及在網上發泄挫折的故事,而沒有被教導如何與對方很好地交流。那麼,在陷入互聯網之前,這樣的人應該做些什麼呢?彼得說:“喝酒、性愛亦或是殺人?”卡朋特稱:“很多人都自殺了!”他們發出譏諷的笑聲。他們看着手錶,彼得要出去幫助查理遛狗,而查理要去睡覺以便在凌晨4點接班。卡朋特走向12步會議。沒有人查看他們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