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天下》信任度調查 法官3成不到吊車尾

文:熊毅晰攝影:劉國泰

爲了更瞭解臺灣社會的彼此互信程度,更爲了讓新政府施政依循與準備,《天下》趕在蔡英文520就職日前,完成了「臺灣社會信任調查」。

首先,在特定人物信任度方面,勇奪689萬票,以破56%得票率當選的小英總統,備受人民期待,有高達6成5的民衆對她表達信任。

政治上,新執政團隊獲過半人民信任

另外,蔡英文意志貫徹下的行政、立法兩大龍頭,也都獲得過半民衆信任。民衆對行政院長林全表達信任的比例爲53.5%,立法院長蘇嘉全則有59.8%。

「看來是有蜜月效應,新政府要珍惜與善用,」對於這樣的結果,政大社會學系特聘教授顧忠華並不訝異。

向來喜歡從歷史角度解讀現象和碩董事長童子賢,則有不同解讀。他分析,文明往前邁進時會不斷調整價值,包括民衆的信任對象

因此,前總統陳水扁8年前爆出貪污醜聞,民衆對掌握權力的政治人物普遍不信任,鐘擺效應下,馬英九因廉潔備受信任。一路走到今天,此刻的臺灣需要的是一位有魄力,能爲大家建立信心的領導人。

社會上,醫生、中小學老師最可靠

在本次調查中,臺灣其實已有不俗的社會信任度表現。詢問民衆是否信任「社會上大多數的人」,是最直接評覈社會信任度的問題,結果,臺灣有68.9%的民衆抱持信任態度。

臺大社會系教授陳東昇說,信任的建立往往與其民主發展歷程相關,因此西方先進國家普遍有較高的社會信任度。而若從1987年宣佈解除戒嚴算起,臺灣民主化進程也不過30年,卻能擁有近7成的信任度,「這成績不輸已有300年民主發展歲月的歐美,」陳東昇很欣慰。

話雖如此,把焦點拉到特定對象,該補強的還是一一現形

《天下》本次特地針對10個具有指標意義的對象進行調查,結果發現幾個現象:

一、沒功勞也有苦勞,民衆較常接觸的對象,信任度不致太低。

二、民代記者,民衆普遍不信任。

三、官字兩個口,愈是絕對權威、愈是不可靠。

在這10大特定對象中,醫生以88.4%的信任度拔得頭籌。儘管近年醫病關係日益緊張,誇張點甚至可以看到病患家屬拿着手機,衝着醫護人員錄影,但桃園敏盛醫院外科部主任朱元中觀察,基本上民衆仍是對醫生有相當信任感

彼此信任的問題,也存在擁有第2高信任度的中小學老師身上。在臺北某公立中小學任教的陳老師坦言,民衆對老師的信任度高達近8成,的確滿符合她的感受,但數字背後看不見的,其實是老師得付出更多來維持這份信任。

人民心中,黑心企業、民代讓人不滿

再來把鏡頭拉到「落後族羣」。信任度低於5成的對象,信任度由高至低分別是企業負責人、地方縣市議員、政府官員、立法委員、記者、法官

企業負責人的不可靠,是臺灣社會近年的一大隱憂。顧忠華就直言,臺灣民衆現在有如驚弓之鳥,感覺很多事隨時會發生。造成這種情況最主要該負責的,就是某些不良企業。

另外一個危及臺灣社會信任度的「亂源」,就是民意代表。尤其是立法委員,民衆信任度不到4成,比地方縣市議員還要低7個百分點。

而在本次調查的特定對象當中,原該是談社會信任最堅實的兩座堡壘──捍衛第4權的記者、代表「皇后貞操」的法官,現在卻成爲民衆認爲最不可靠的對象。記者的不信任度高達58.3%,而站上臺灣最不被信任對象之首的法官,不信任度更高達65.4%。

照理說媒體應該是社會進步與監督的力量,但隨着媒體經營向市場妥協,記者在民衆眼中,更像是新聞意識型態化、庸俗瑣碎化、娛樂化生產線的作業員

但看在對文化事業充滿熱衷的童子賢眼裡,情況也沒那麼悲觀。「我不覺得調查、揭弊有消失。有良知、有能力的記者一直都在,」他觀察,只是這個市場就這麼大,卻來了很多追逐庸俗市場的人,「記者的價值一直被稀釋,信任度自然也被化散了。」

至於大多數人民日常無從貼近的法官,不僅信任度吊車尾,甚至連3成都不到,只有28.4%。

中正大學犯罪防治系教授楊士隆坦言,社會對法官信任度低迷的現象,主要就是近年屢屢傳出不符社會期待的判決。「如果大家都認爲很嚴重,但最後卻都輕判,不信任油然而生,」他說。

「法官必須依法判決,但民衆在看整個判決過程,只會看結果,不會看法條,」民進黨民調中心主任鄭俊升說,因爲法官是最後一道防線,若這道防線的信任破產,「大家被判到都不服,那是會造成社會問題,這也是爲什麼新政府未來要做司法改革。」

不僅法官,人民對司法體系也展現高度不信任。

在本次調查中,共對6大體系進行調查,按最終信任度高低排序,依序是災害應變體系(57.2%)、治安(57.1%)、教育體系(40.9%)、核能安全(36.7%)、司法體系(25.9%)、食品安全(16.5%)。

結果顯示,全臺僅有1/4的人相信司法,在所有體系中竟然也只比食安值得信任。究竟,臺灣的司法出了什麼問題?

「520蔡英文總統的就職演說時,如果稍微留意就可以發現,她講年金、長照時,觀衆反應平平,但講到司法改革時,掌聲如雷,」顧忠華說,這與此次調查完全呼應,臺灣的司法體系真的該變了。…(完整報導,請見《天下雜誌》第59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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