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臺灣FBI 抓出鴻海內鬼

文/陳良榕 攝影/劉國泰

聯發科、臺塑化長春等大企業,屢屢傳出內賊竊取商業機密,或收取鉅額回扣的今日,硬碟、隨身碟跟電子郵件,甚至通訊軟體Line裡頭的「數位證據」,已成爲多起商業大案的破案關鍵

臺灣僅有3間符合ISO 17025認證、採樣的「數位證據」達國際水準資安鑑識實驗室。其中一間,位在臺灣最大會計師事務所勤業衆信民生東路總部大樓,不但嚴禁外界參觀,甚至連所在樓層都是機密。而第一間通過認證的,則位在新店法務調查局總部。

兩大關鍵,揪出鴻海內

常與調查局合作的勤業衆信風險管理諮詢服務營運萬幼筠表示,調查局的資安成員多是碩博士,而且常做國際交流,技術極爲先進,「那個資安實驗室,水準至少是跟FBI同步。」

3年多前轟動一時,讓郭臺銘公開表示「非常痛心」的鴻海內部舞弊案,調查局更扮演破案關鍵角色。

檢警搜索弊案相關人士在臺住所扣押的幾個隨身碟,便是送到調查局將刪除資料還原,關鍵帳目才因此曝光,幾個協助嫌犯洗錢的「白手套」因此招供,案情才急轉直下,在一四年破案。

該案於2012年爆發,主導鴻海採購大權的SMT委員會前資深副總廖萬城、前經理鄧志賢等人,涉嫌長期向供應商收回扣。鴻海接獲檢舉,隨即向中國當地公安報案,但最後卻以不起訴結案

郭臺銘不死心,回國向刑事警察局報案。但後來承辦檢察官找上調查局協助,10個月後破案,於2014年5月起依「證券交易法」的特別背信罪及「刑法」的普通背信等罪嫌起訴廖萬城等6人,總共收取賄款1.6億臺幣

除了資安實驗室成功還原隨身碟資料,汪忠一表示,鴻海案能順利偵破的另一個關鍵,在於調查局還有個獨步全國的洗錢防治中心,該中心追查國際資金流向經驗豐富,因此能從廖萬城等人帳戶資金的進出流向,與「白手套」郝緒光曝光的帳目比對,找出有力證據。

這個衆所矚目的跨海大案的偵辦,有另一個難處。當時兩岸雖已簽署司法互助協議,但尚未落實。調查局幹員無法到鴻海深圳、鄭州廠區辦案,只能指導鴻海內部調查人員,如何蒐集證據。

負責該案的調查局經濟犯罪防制處調查專員徐永翰解釋,民營企業員工收受賄賂,雖違反企業內規,但嚴格來說,並未違法。企業得進一步證明該員工收賄之後,做出損害僱主利益的行爲,才能以「背信罪」將他們繩之以法。

所以,他要求鴻海人員遍查廖萬城等人經手的採購帳目,符合三個特徵:「不實、異於平常、異於常人」便提供給調查局,列爲日後起訴的證據。

促使鴻海設立自家「廉政署」

郭臺銘甚至想利用這次機會,將鴻海陳年積弊一次肅清。他公開放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我企業的人。」

他還邀請調查局官員於2015年1月,到鴻海土城總部辦理反貪腐講習,而且自己也坐着聽完全場。

郭臺銘聽到一半,禮貌地請調查局講者「請先暫時停一下,」然後轉頭吩咐,「請把廠區內的主管都找來。」結果最後涌進上千人,將偌大的講堂擠得滿滿的。

這讓汪忠一都嚇了一跳,「我們也很訝異郭董事長這麼重視。」

在調查局建議下,鴻海於去年在法務處及稽覈處之外,設立一個全新的「鴻海廉政署」──弊端防制處。

郭臺銘並頒發每筆高達5千萬臺幣的「抓鬼獎金」,給成功檢舉弊端案件的員工。據說至今已發出數筆。

鴻海經驗對調查局而言,也是一個震撼。…( 完整報導,請見《天下雜誌》第593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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