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丨美國總統赦免，一項被“玩壞了”的制度

新華社北京12月3日電　題：美國總統赦免，一項被“玩壞了”的制度

新華社記者劉陽

美國總統拜登近日宣佈赦免其子亨特·拜登，而此前他曾多次表示不會使用行政權力赦免兒子或爲其減輕處罰。因此，當他做出赦免決定後，立即招致美國輿論的廣泛批評。已再次當選美國總統的特朗普1日在社交媒體上說，拜登赦免亨特是“濫用司法”。

赦免制度是美國憲法賦予總統的一項權力，美國憲法第二條第二款規定美國總統擁有赦免權。

理論上，美國總統的赦免權力僅受兩個限制，一個是必須針對違反聯邦層級法律的當事人，再一個是不能赦免被國會彈劾的對象。除此之外，總統便可以爲所欲爲，因此這項權力在美國被視爲“一項幾乎不受限制的權力”。

總統赦免制度理論上可以惠及所有美國公民，但實際上不同種族的美國人在這一制度面前並不平等。根據現行規定，美國任何人都可以通過司法部提交總統赦免申請，然而在實際操作中，司法部爲提交申請者人爲設置了多個門檻。蘭德公司2021年發佈的一份研究顯示，白人申請者獲得赦免的概率要高於少數族裔。

在美國曆史上，總統行使赦免權力曾發揮過一些推動社會進步、彌合社會分裂的作用。例如，19世紀中葉，連續兩任美國總統菲爾莫爾和皮爾斯先後赦免過因試圖解救黑奴而被判刑的廢奴主義者。

重要戰爭結束後常常是美國總統動用赦免令的高峰。越戰結束後，卡特在1977年一次性赦免了超過20萬名越戰期間的逃兵役者。

美國曆史上頗具爭議的赦免令來自美國前總統福特。福特的前任尼克松因“水門事件”辭職後，福特成爲總統，他此後立即赦免尼克松，尼克松因此不用爲“水門事件”承擔任何刑事責任。當時六成美國人反對這次赦免，成爲美國赦免史上的標誌性事件。

美國總統赦免親屬或政治盟友也不乏先例，每每都會產生爭議。早在林肯時期，他就曾赦免嫁給南方軍將領的小姨子；克林頓曾赦免同母異父的弟弟小羅傑·克林頓；特朗普第一次執政時曾赦免自己的親家查爾斯·庫什納。是的，就是前幾天被特朗普提名擔任新任美國駐法大使的那個庫什納。

美國總統近年來屢屢使用這項權力赦免親屬或政治盟友，引發熱烈討論：赦免制度是否已從可以推動社會進步的公器，淪爲個別當權者用來滿足私慾的“權力黑洞”。

英國民調機構YouGov今年8月曾就美國人對赦免制度的看法開展民調，結果顯示美國民衆對總統赦免自己親屬的行爲高度反感。只有13%的受訪者表示這一行爲“合適”，而74%的人認爲“不合適”。

值得一提的是，美國總統是否可以赦免自己至今仍是一個問題。因沒有先例，美國政界和法律界也從未就這一問題給出一個清晰的解釋。不過按照美國政治當前的發展趨勢，也許過不了多久就能看到這個“活久見”的時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