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論廣場》俄羅斯的能源帝國夢（魏國彥）

若烏克蘭再出現「局勢升高」，從俄羅斯通抵德國的北溪天然氣2號管線（Nord Stream 2）不會獲准營運。(圖／路透)

俄烏戰爭開打的真正原因是什麼？是烏克蘭執意要加入北約嗎？是俄羅斯受不了西歐勢力侵門踏戶，直逼到被俄國視爲禁臠的近門嗎？從最近歐盟發動的第六輪制裁，年底前將全面禁止俄國石油進口，然而仍無法戒斷俄羅斯天然氣來看，俄羅斯的能源帝國夢看來更像是這場戰爭的起因與後續關鍵。

蘇聯於1991年解體，冷戰結束以來，東西方和解，經濟蓬勃，在全球化的因勢利導下，浮現了俄羅斯成爲「能源帝國」的新形勢，靠着能源供應優勢就能掐住全世界主要經濟體的喉嚨，運用得當還能左右天下大勢，呼風喚雨，宛若帝國復興。

俄羅斯往歐洲輸送天然氣的管道主要有四個路線：北溪一號、亞瑪爾管道、土耳其溪、烏克蘭運輸系統；戰前2021年天然氣的運送量總計約1700億立方公尺，而歐盟諸國每年天然氣消費量約4000億立方公尺，俄羅斯的天然氣供應占比超過40%。

西歐諸國需要俄羅斯的天然氣，而俄羅斯需要西方的投資與技術，兩方形成合則兩利的依存關係。烏克蘭處於四條天然氣管道的中央樞紐地位，舉足輕重，認爲可以左右逢源，聰明操作槓桿，既賺錢，也賺「人權」，能壓制烏東投往俄國懷抱的分離主義。烏克蘭國內的族羣傾軋也逐漸浮上臺面，在2014年俄羅斯入侵克里米亞之後，烏克蘭東陲的緊張氣氛日益升高，與俄羅斯接壤的盧甘斯克及頓內茨克人口大量流失，而首都基輔與南方海港敖德薩的人口大增，顯示了「烏克蘭人」離開親俄區而往西、往南的人口淨流動，山雨欲來風滿樓，大難臨頭各自飛！

西歐原以爲俄羅斯不至輕舉妄動，因爲其經濟命脈繫於西歐進口天然氣的付款，也亟需西方的投資與高科技引入。然而，雙方的依存關係是不對稱的，因爲俄羅斯可以忍受暫時缺少投資與收入，而西歐諸國不能一日無天然氣。

俄羅斯的天然氣外銷管線佈線當然不只往西歐去，後進崛起的亞洲兩個人口大國─中國與印度都嚴重能源飢渴，往這兩國去的天然氣管線布建成了關鍵；裡海西面的亞塞拜然，其北的喬治亞及南方的伊朗也成爲俄羅斯天然氣輸往印度的樞紐。而去年烏克蘭夥同喬治亞、摩爾多瓦急着加入歐盟，俄羅斯怒急攻心，遂悍然出兵；這也是爲什麼俄羅斯戰前就與中國、伊朗結成「防美三角」的原因。

西歐諸國現在急於另找天然氣來源，一方面敦促荷蘭、英國北海氣田增產，另方面向中東告急，美國也將出口頁岩氣到歐洲解燃眉之急，正與時間賽跑，也與價格拼搏。世界各國在天然氣供應市場上各有算盤，有的表面不買，又繞道偷買、進三退二，如同跳探戈。

俄烏戰爭，擾亂全球一池春水，戰爭的前景如何，全球天然氣的供需路徑與消長成了關鍵。（作者爲逢甲大學創能學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