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2:石碑戲,你以爲他們說的只是字面內容嗎?!
石碑前的這段戲分爲以下三個階段:
(1)範閒的自言自語
(2)範閒與陳萍萍的對白
(3)範建趕到後的三人局
範閒剛開始擦石碑的時候,陳萍萍就已經到了,但他示意屬下沒有把輪椅推過來。在這段時間裡,範閒在泄憤。因爲家宴上慶帝不但袒護二皇子的罪責,還按照二皇子的意願把範若若賜婚出去。
在第一季的時候,我就說過範閒的初始想法並不像他母親,範閒最初的願望就是希望身邊的人都好好的,自己一生做一個閒散普通人,只不過滕子京的死刺激到了他,他纔開始萌發改變世界的想法。
家宴之事讓範閒對慶帝失望,也讓他對自己絕望,他覺得慶帝暗示他把話說完,卻到頭來偏心護短,反而牽連到了自己的家人。所以在一頓吐槽之後,範閒得出結論“撂挑子不幹了”,這是範閒回到最初的起點,也是他下意識地自暴自棄式逃避。而陳萍萍恰恰是聽到了範閒的這句話,才示意屬下推着輪椅過來。
接下來就是範閒與陳萍萍的對峙,其實陳萍萍說的話,範閒只懂了個皮毛。
範閒的那些話目的性是很明確的,就是“試探”。他要知道陳萍萍到底站哪一邊,他要知道陳萍萍對自己的態度是什麼,他也要判斷在已知北齊那些事情後自己對陳萍萍的看法是否正確。
北齊之行讓範閒意識到了陳萍萍的深度,而陳萍萍的最終目的其實是在引導範閒發現慶帝的深度,所以他出場的第一句話是“陛下的意思好像你還沒弄明白啊”。但很可惜,範閒並沒有真正理解陳萍萍的意思,所以很表象地從提司腰牌抱怨到慶帝喜歡二皇子,所以無奈之下陳萍萍跟王啓年調侃“(範閒)心裡委屈”以緩和氣氛。
慶帝不是因爲喜歡就想保二皇子,而是他既想讓範閒幫他掃除朝中的障礙,又要讓範閒聽從自己的安排指哪打哪。慶帝要保二皇子,是因爲範閒不可控,所以二皇子必須留下牽制他。這些謀劃陳萍萍看得明白,但奈何範閒不明白。範閒因爲猜到了自己與慶帝的父子關係,所以他對慶帝有一種血脈上的信任(馬車上範閒範建談親情有體現),所以他不會往慶帝把他當工具人這個方向上想,所以他不明白慶帝爲什麼出爾反爾。
陳萍萍意識到了範閒對慶帝的信任,也意識到了北齊歸來之後範閒對自己的防備,所以他放棄了引導範閒質疑慶帝這條思想教育之路,改爲行動派鼓勵,讓範閒恢復幹勁兒,這樣才能可持續性發展,堅持到範閒發現真相的那一天。
陳萍萍給範閒的那塊提司腰牌肯定不是水裡的那塊,他只是以此爲過渡,解決範閒手裡沒有權力的問題。範閒會由此聯想到“化明爲暗,潛在波濤之下尋找暗流”,其實就是他下意識地默認慶帝對自己很好,所以纔會聯想到暗喻。而陳萍萍連說兩遍“想得過多”,就是趕緊打住,他不希望範閒對慶帝的信任再次被加固。
在範閒提出史家鎮的時候,陳萍萍問他“你真正瞭解你的對手嗎”,其實陳萍萍說的不僅僅是李承澤,也有太子,也有慶帝。所以我認爲此時陳萍萍其實是知道(或猜到)史家鎮被屠並非二皇子一人所爲,但範閒的注意力都在李承澤身上,所以陳萍萍只能推進到下一個話題,讓範閒知道應該怎麼培養自己的勢力。
在整個對話中,範閒刻意兩次發問“我敢信嗎”(不包括吐槽慶帝時順便發飆的那一次)。
在第一次回答的時候,陳萍萍說“因爲你是她兒子”。這句話很巧妙,既沒有承諾,也沒有否認,這句話的潛臺詞就是一個條件假設,“只要範閒與葉輕眉同路,陳萍萍就可信”。所以後來範閒以更明確的問法把這句潛臺詞說了出來,這一次陳萍萍的回答沒有任何迴避,“不可能”“那我一定選你娘”,這些話雖然刺耳,但其實範閒也知道真相就是這樣,這也是陳萍萍挽回範閒信任的努力,他用範閒母子的本質一樣來暗示自己對範閒的支持可靠、可信。所以在範閒第二次問“我還能信你嗎”時,這一次陳萍萍正面回答“可以,但不能全信”。
陳萍萍與範閒的這次談話是成功的,起碼達到了陳萍萍的預期。從範閒戲謔地問他“這還是原來那塊(腰牌)嗎”,能夠看出發現對人心詭譎的認識有了一些提升,對自己拿到的支持也秉承着一分猜疑。
接着就是範建姍姍趕來。
範建一直強調孝道,但所有的話都是面對陳萍萍說的,其實他這些話本身也就是跟陳萍萍說的。範建表面上說的是範閒的規矩,但實際上暗指要把範閒留在身邊,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他不希望範閒與陳萍萍和慶帝走得太近,其實是在保護範閒遠離兩個老狐狸的算計以及權力旋渦。
在範閒的幾個“爹”裡面,範建是把葉輕眉與範閒關係切割得最清的,他對範閒的好沒有過多對葉輕眉的寄思。範建在石碑前停頓了一下,然後頭也不回的徑直離開,只留下兩字“回家”,因爲範建只想讓範閒快樂地生活,他對葉輕眉雖然有承諾,但終究範閒作爲一個獨立的個體更爲重要,他可以爲了範閒放掉過去。
範建對範閒的好並不是因爲範閒是葉輕眉的兒子,而是因爲範閒就是他範建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