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慘營銷之風須狠剎

胡欣紅

近日，博主“我叫牛一羣”發佈視頻稱，她在四川省涼山州鹽源縣衛城鎮偶遇了一名當地男孩，這名男孩成績優秀，但家境貧困，哥哥考上了北京大學，自己卻輟學在家賣蘋果。視頻內容感動了不少網友，然而，這些都是博主虛假擺拍的“劇本”。

直播時代，泥沙俱下，賣慘式營銷更是其中一顆毒瘤，屢屢刺痛公衆的眼球。經過當地有關部門的調查，視頻中出現的男孩，其哥哥雖然在北京上大學，但上的不是北京大學。男孩也絕對不是像博主所說的那樣，是爲了減輕家庭負擔才輟學在家，而是因爲厭學嚴重才輟學。鎮、包村幹部以及男孩家人曾多次入戶勸其復學，都未成功。男孩家中的蘋果樹只有幾十棵，目前還未開始銷售，且當地果農售賣蘋果都是商家上門訂貨，貨車從果園直接拉走，不存在靠人力背到鎮上售賣的情況。原來這一切都是視頻博主導演的，就連賣蘋果的男孩也是博主以每天200元的價格僱的。

這樣的套路其實並不新鮮。幾年前，涼山州公安局曾公佈了一起擺拍渲染涼山貧困，發佈不實視頻博眼球，從事網絡直播帶貨牟利的典型案例。案件中，所謂“團隊”塑造了一個涼山地區的小姑娘“阿佳”，稱其父親去世，沒見過自己母親，上不起學，身世悽慘，還採用滴眼藥水、掐孩子等手段，人爲製造女孩流淚場面。很多人在同情之餘慷慨解囊，購買視頻中所謂的涼山地區貧困村民銷售的自產蘋果。

互聯網不是法外之地。通過故意擺拍貧困、虛構生活場景博取眼球、吸取粉絲關注、藉機帶貨牟利的行爲，嚴重擾亂網絡空間公共秩序，理應依法嚴懲。令人遺憾的是，即便是遭到“頂格處罰”的上述團隊成員，除了策劃人趙某某被行政拘留7日之外，其他成員分別被罰款500元。這樣的處罰力度所起到的警示作用有限。

據警方披露，網紅團隊已經形成了“吸粉—引流—帶貨—變現”的產業化運作模式，以及“上游供貨商家—包裝引流團隊—虛假助農主播”的吸粉帶貨利益鏈條。網紅們在公司的孵化下，打着助農旗號，通過擺拍虛假視頻，打造“大涼山原生態”人設，帶貨銷售假冒的大涼山特色農產品，謀取高額利益。

專業人士指出，擺拍賣慘的騙流量行爲，已經違反《網絡安全法》和《互聯網直播服務管理規定》。如果視頻發佈者有以此騙取粉絲打賞情節的，則應考慮其是否構成詐騙，並視詐騙金額決定採取治安處罰措施乃至刑事制裁措施。

賣慘營銷不能輕縱。此前披露的四川首例“系列網紅直播帶貨案”中，涼山州昭覺縣人民法院以虛假廣告罪判處網紅趙某（趙靈兒）、阿日某某（曲布）等人8至10個月不等的有期徒刑，其背後的助農公司負責人張某獲刑3年2個月。今年年初，四川省涼山州昭覺縣人民法院對“涼山孟陽”“涼山阿澤”案一審宣判，8人因虛假廣告罪被判處9個月至1年2個月不等的有期徒刑，並處2萬元至10萬元不等罰金。

兩份判決，彰顯了法治的態度，有效震懾了不法之徒。針對擺拍賣慘等違法犯罪，必須發現一起、打擊一起，並積極探索建立網絡亂象治理長效機制，全力淨化網絡環境。

讓消費愛心營銷公益者付出應有的代價，平臺也不能置身事外。平臺要加強審覈把關，不能爲了流量推波助瀾，一旦發現視頻內容造假，應該根據實際情況對相關主體採取警告或者封號的方式，及時遏制這股不良營銷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