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岸隨筆:趙怡》川普擋道 移民夢醒

美國總統川普。(中央社資料照)

美國前總統歐巴馬於2012年頒佈的《童年入境者延遲遣返》法令(DACA),雖已惠及80餘萬名境內年輕移民,也引爆贊成與反對的兩極聲浪,雙方針鋒相對、互不退讓,直到種族主義色彩濃厚的川普上臺後,華府政治圈顯現「西瓜偎大邊」效應,9月初由司法部長賽辛斯宣佈,除非國會另行提案,DACA將在半年後走入歷史。不過,連日來的抗議浪潮迫使川普與民主黨領袖們闢室密商,可能的妥協方案是先強化邊界安全,再設法保障移民二代的福祉

DACA計劃源自於爲非法移民爭取居留權的《夢想法案》(Dreamers Act),規定2007年前抵美的16歲以下非法移民,若符合特定條件得以暫緩遞解,並可繼續就學或工作2年,以觀後效。歐巴馬的立意良善,因無辜孩童隨父母入境時,可能昧於自己的非法身分,從未在其他國家長期住居或不諳英文以外的語言,故美國政府理應在他們成長之後提供一個「圓夢」的機會。目前,美國境內的非法移民人數在下降中,但仍達1100萬人,多數來自鄰國墨西哥等中美洲國家,其次爲亞洲族裔

美國政府把外人在美居留的權利比喻爲「夢想」,似乎有點自我炫耀的味道,但無可否認地,建國僅241年的美利堅合衆國,向來是世人眼中的「黃金國度」。除了自由、民主、富強以外,最令人心儀的就是她「人類生而平等」的立國精神,足以讓全體國民棲身在一個多元種族文化的和諧社會裡,享受幸福人生。

在上個世紀裡,超過4000萬來自世界各地的新移民投入美國懷抱,其中不乏天賦優異的才俊碩彥,他們甘願用本身的智慧、技能或畢生的心力奉獻,換取在星條旗下實際生活的體驗。而大量楚材晉用的結果,亦有助於美國持續繁榮壯盛。至於在低度開發國家中慘澹度日的人們,更不惜代價,前仆後繼地設法擠進美國的窄門。久居美國的外裔人士都有一個共同感受,政府部門中最「老大」、「官僚」的,首推「移民歸化局」(現改製爲「國籍及移民服務局」),根本原因就在於它有權決定任何人的「美國夢」能否如願以償。但也有人說,美國的移民事務官署裡總是大排長龍,人滿爲患,不正是這個國家「偉大」的象徵嗎?

1970年代,臺灣社會已初嘗經濟起飛的果實,但移民新大陸風潮方興未艾。大批工商界人士透過跨國投資成爲美國公民;許多取得高等學位留學生,爲了一張「綠卡」,寧可屈就最基層的在地工作,放棄返臺後的美好前程

然而,數十年滄海桑田,星移斗換,今日的山姆大叔已非昔比,內部經濟衰退而國力不振,對外則因過度干預區域紛爭卻又無力排解,漸失盟邦向心力,更爲自己蒙上恐怖報復的陰影,以致「世界警察」、「全球霸主」的地位不保,國際間的正義形象也消蝕泰半。如今,各國菁英之士到美國鍍金的熱情大幅降溫,而甘冒違法風險闖關入境的也只剩下來自貧窮、戰亂極權國家的苦難百姓了。或許這纔是川普嚷着要縮緊移民政策的初衷。

100多年來,矗立在紐約愛麗絲島上的自由女神,見證過無數歐陸「夢想者」遠渡重洋初抵美國時喜極而泣的動人畫面,而今,種族大熔爐餘燼將熄,她所面對的卻是移民者的「夢醒時分」。

(作者爲中華文化推廣協會理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