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雙手沾滿別人的體液,但我不怪她,給大家講講我們的故事

就在我和林志結婚的第2年,我們的兒子林浩翔出生了。

兒子的出生給我們這個小家庭增添了許多的快樂,也徒增了很大的壓力,孩子的衣服鞋襪、尿不溼、奶粉,樣樣都要花錢,我們捨不得虧待孩子,只好一邊剋扣自己,一邊努力賺錢。

原本,我在一家美容院上班。自從我開始顯懷,老闆就旁敲側擊的叫我辭職,說什麼好好養胎,別因小失大。

我知道勞動法規定,用人單位不能開除懷孕的員工,我就這麼蹭着她也拿我沒辦法,能多掙一個月的錢就是一個月的,誰會跟錢過不去啊,要是我蹭到生完孩子,還有產假工資可以拿,想想都覺得自己賺到了。

可就在我5個月的時候,我端着盆洗臉水不小心滑了一跤,那一跤摔的我瞬間分清了主次,自己主動提出了辭職。

在辭職這件事情上,林志倒是挺開心的。他說相比掙錢來說,他更希望我能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來,掙錢的事情交給他就好了。

林志是一名外賣員,天天風裡來雨裡去的。一天跑下來,身上的工作服被汗水浸出了地圖般的花紋,一雙手和兩隻鼻孔像是從煤礦上下來的一樣,黢黑黢黑的。

有時候,他回到家已經十一點多了,來不及吃我給他煮的麪條,便倒在沙發上響起了均勻的鼾聲。

他的辛苦我看在眼裡,卻幫不上什麼忙,只能等孩子出生了,我再努力工作,好減輕他的負擔。

浩翔剛過1歲,我就把他送回了老家,又給我爸媽留了兩千塊錢,託他們照顧。回來便迫不及待地開始找工作,我找到了原來的老闆,好在她念舊情,把我又招了回去。

發工資的那一天,我特意去商場給林志買了雙新運動鞋,又悄悄地關掉了他的鬧鐘和平臺提醒。

那一天,林志睡到了上午11點,醒來就打電話跟我說怎麼鬧鐘沒響,我出門的時候也沒叫醒他。

也就是那一天,我接到了媽媽打來的電話,說浩翔有點發燒,要我給她打點錢,她帶孩子去鎮上衛生院看病。

一聽說孩子病了,我着急的不得了,打電話跟林志說,我想回去。

他安慰我說,“小孩子發燒和正常,估計是回去了水土不服吧。”可這都回去一個多月怎麼還水土不服呢,不管他怎麼說,我還是想回去看看。

我想跟老闆請一個星期的假,話剛說出口,老闆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當我這收容所啊,小美去培訓了,店裡就你和阿麗,來客人了怎麼辦,難道要我親自伺候嗎?”

我識趣的閉上了嘴,坐回到了前臺,拿起電話開始邀約客戶。

等老闆一走,我就給我媽轉了兩千塊錢,告訴她我暫時回不去,讓她快點抱孩子去衛生院,我媽叫我彆着急,她們已經在路上了。

我祈禱着浩翔只是普通的感冒發燒,可檢查結果傳回來時,我整個人都癱了。

我媽在電話那頭六神無主的哭着,“妮啊,醫生說讓咱轉去上級醫院,這上級醫院在哪咱也不知道啊,妮啊,要不你還是回來給拿個主意吧。”

要轉去上級醫院的,就是衛生所治不好的大病吧。

我拿着電話號啕大哭,哭聲嚇壞了阿麗,她從休息間裡出來,問我怎麼回事,我只顧着哭,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衝出美容院,回家收拾了幾件簡單的衣服,買了最近的大巴票趕回了家,路上我給老闆發了消息說:“你開除我吧,我孩子得大病了,我要回去。”

再次見到浩翔時,他黑了些,瘦了些。我哭着責怪我媽,怎麼沒把孩子看好,到底是得了什麼病,衛生院都治不了。

我媽說回來沒幾天,浩翔就發燒了,時不時的還淌鼻血。她找了村裡的土郎中,給他放血,扎針,還抓了地裡的土給孩子沖水喝,就連香爐灰也喝過了,可孩子一會退燒,一會又燒了起來,就差找人做法事了。

郎中實在沒辦法了,才叫他們抱去鎮上的衛生院。

我沒在家多待,帶着孩子回到了城裡,下車直奔醫院,林志穿着外賣的工作服也趕來了醫院。

一系列的檢查做完了,浩翔確診了,他得了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我抱着孩子呆呆地坐在醫院的長椅上,林志捏着病歷本,雙手抱着頭,蹲在角落。

我的後背吹來了陣陣涼風,扭頭一看,是打開的窗戶,我看着懷中這個小小的人兒,腦海中出現了電視劇裡常常演的,重症患者滿身插滿各式各樣管子的畫面。那該多疼啊,我的浩翔怎麼受得了。

我抱着浩翔站了起來,朝窗邊走去,探出頭一看,不過四層高,如果摔不死,只是殘疾,那更是貽害終身,不如找個更高的地方吧,我抱着孩子一起去,他不孤單,我也不會內疚終生。

不知是陽光照的我有些眩暈還是怎麼,我的身子竟朝窗外探得更多了,突然一股力量把我拉了回來,又將我牢牢的鉗在胸口,是林志。

浩翔被擠的有些難受,開始在我懷中掙扎,他哇哇地哭了起來,林志鬆開了我,接過了在我懷中哭鬧的浩翔,說“兒子,不哭啊,爸就是賣腎,也給你治好咯。”聽着林志這話,我再一次崩潰了。

都怪我,因小失大,當時爲了省錢,連大的產檢都沒做,要是在肚子裡就發現孩子有問題,也不會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來受罪。

我悔恨地擡起了手,猛扇着自己耳光,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贖罪。

林志一隻手抱着孩子,一隻手來扯我。孩子沒有停止哭泣,我耳光扇的更重了,林志咆哮了一聲,頭使勁在牆上一撞,我這才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目光呆滯地看着他。

面對命運的捉弄,他和我一樣無力。

瘋狂發泄過後,我和林志都恢復了理智,在救不救孩子這件事情,我們保持着高度的一致,不管是找親戚朋友借,還是向社會發出求助,我們用盡了一切的辦法,就爲了能湊夠浩翔的手術費。

我找老闆結算了工資,再一次走出了美容院的大門,一心撲在浩翔身上。

林志獨自一人再次扛起了掙錢的責任。他們早出晚歸,恨不得24小時不睡覺,就爲了多送幾單外賣。

他的辛苦我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我借遍了親戚,就差向美容院老闆求助了。

她很慷慨地給了我5000塊錢,還推薦我去參加推拿培訓班,說到時候她會給我介紹客戶,手工費一次500-800不等,我只需要跟她分成即可。

要知道,我在美容院時,給客人做一個半小時的護理,手工費才20塊錢。面對高薪的誘惑,我當然心動,可那時候的我哪裡還有時間去參加培訓,匆匆拒絕了老闆,又暗暗地爲錢發愁。

浩翔是幸運的,醫院爲他找到了合適的配型;可他又是不幸的,我和林志跪遍了所有認識人,手術費用還是有一個不小的缺口。我們沒有辦法了只有仰天長嘆,嘆命運的不公。

林志以爲自己很快要失去浩翔了,開始不那麼拼命送外賣,他和我換着在醫院值班,準備用愛陪伴孩子度過最後的時光。

可我不甘心,十月懷胎生下了他,我不能就這麼讓老天爺把他帶走。

一天夜裡,我揹着林志,鼓起勇氣給老闆發了個消息。

“老闆,那個掙錢很多的培訓班,要上幾天課。”

“三天。兩天課程加一天考試,報名費600。”

居然還要600塊報名費!60塊錢對我來說都彌足珍貴,更別說600了。我掙錢的希望再次破滅了。

第二天老闆又給我來了個消息,“畢業保證你能拿到1000塊,想想你兒子,他等着救命。”

我需要錢,需要很多的錢,我想救兒子,看着老闆這麼有底氣的份上,我決心試一試,同時我也給老闆開出了條件:“等我畢業掙到1000,學費從我掙的錢里扣吧,我現在沒有600。”

“服了你了,以後我介紹給你的客人,手工費我們46分,這事別告訴阿麗,她沒這麼好的命。”

我在美容院工作了兩年多了,推拿對我來說駕輕就熟,兩天的課程很簡單,講了些常用穴位和推拿手法,可最後一節考試,卻嚇到我了。

我以爲考試和上課一樣,十幾個人在一個教室裡,輪流對着模型按摩,事實卻不是。

老闆帶着我去了一間裝修還不錯的會所,七拐八拐進了一間小房子。

房間正中央是一張碩大的圓形皮牀,旁邊放着一把大紅色的貴妃椅,牀尾掛着大大的電視機,正在放着像素不高的歐美電影,他們說的英文我聽不懂,看畫面應該是愛情片。

暖黃色的光照的整個房間裡充滿了曖昧的氣息。

老闆拉過我的手,往我手裡塞了一個信封說:“一千塊兩個小時,提前給你了,別讓你兒子失望啊。”

那一瞬間,我明白了,所謂的推拿不過是個幌子,雖然我在心裡犯過嘀咕,可真到這一天了,我還是有些接受不了。可想想我兒子,又有什麼過不去的呢。

眼睛一閉,往牀上一躺,一千塊就到手了,總比林志去賣腎強。可這事,我該怎麼告訴林志呢,我突然開始賺錢了,還賺了不少錢。

正想着,老闆帶着客人進來了,一個50多歲的老頭,拎着個黑色的皮質公文包,看上去頗有涵養。

客人禮貌的伸出右手和我握手,又介紹了自己。我有些不知所措,微微地擡起手,和他碰了下指尖,便匆匆的把手收回來了。老闆輕拍了一下我的後背,朝我使了個眼色,便退出了房間。

老闆一出門,客人就變了個人,把他手中的公文包小心翼翼地放在貴妃椅上,嘴角露出一抹邪笑,兩隻眼睛冒着綠光,一步一步地朝我走來,我被客人的這種氣場壓得連連往後退,不小心絆倒了牀腿,一個踉蹌跌倒在了牀上。

客人乘勢撲了過來,雙手把我的胳膊鉗住,用鼻子在身體上使勁嗅着,我不停地抽着冷氣,夾緊雙腿,扭動着身體,想盡量和他保持點距離。

不一會他從我身體上爬了起來,說了句:“嗯,不錯,挺清淡的,我討厭香水,她們會讓我不停地打噴嚏。”接着轉身去拿他的公文包,掏出了一條細細的皮鞭。

我嚇壞了,以爲他要對我做什麼,那樣我身上一定會留下痕跡,一定會被林志發現的。

沒想到他卻說別怕,“來,這個給你。”

我舉起雙手抽打了客人半個多小時,我已經精疲力竭了,客人卻樂在其中。

兩個小時中,我見識了各式各樣的道具,我彷彿把對上天的不滿,對現實的不公悉數撒在了客人身上,最後我用手幫客人解決的問題,當然,這也是客人要求的。

時間到了,客人很滿意,隨手又從錢包裡抽出一沓錢,扔在了牀上。

我來不及洗掉滿手黏糊糊的液體,隨意地在牀上抹了抹手,一張張的撿起錢,坐在牀上又哭又笑,等客人輕輕地關上了房間門,我才半瘋半癲的站了起來,對着嚴絲合縫的門板深深鞠了躬。

老闆春風滿面的進來了,誇我表現好,進入角色快,還祝賀我成功通過了考試。隨後向我攤開了手心,我識趣地把欠她的學費和四成的小費給了她,一張張的數着鈔票,再一張張的遞到老闆手裡。

手上的黏液有些幹了,扒扯着我的皮膚,讓我覺得很難受。

我衝到洗手間,打開水龍頭,把雙手放在水下衝洗着,水流激活了那些齷齪的味道,讓我忍不住泛起陣陣噁心,趴在馬桶上吐了好久好久,直到吐出黃綠色的膽汁。

我嚥下了生活苦,只爲了換取兒子的甜。我不知道林志會不會發現這件事,他發現後又該怎麼對待我,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只要我兒子能活着。

我跟林志說:“我們老闆幫我找了一個看孩子的鐘點工,那家人爸媽加班的時候,我就負責幫他們看孩子,給的錢不少,咱們很快就能湊齊手術費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只對我說了四個字:“我對不起你。”

這世界誰又對得起誰呢?我把孩子帶到了世界上,就有責任和義務撫養他長大。我知道,我的錢掙的不乾淨,可我對孩子的愛卻是純淨的。

孩子應該會原諒我嗎?林志應該會原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