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去哪裡玩? 大陸中產「跪求」流放寧古塔!

今年冬天去哪裡玩?黑龍江文旅部門推出新策畫,大陸中產「跪求」流放寧古塔。(小紅書)

今年冬天去哪裡玩?黑龍江文旅部門推出新策畫,大陸中產「跪求」流放寧古塔。(示意圖:shutterstock/達志)

據《鳳凰WEEKLY》報導,冬天要來了,按往年的經驗看,黑龍江文旅又準備搞事兒了。前段時間,號稱《甄嬛傳》最強周邊項目在網上傳得沸沸揚揚。不是盲盒,也不是奶茶,而是無數嬪妃談之色變、聞之落淚、甄嬛黑化罪魁禍首的同款項目:「流放寧古塔!」

都2024年了,400多年前清朝寧古塔將軍駐地和關外流放罪犯的地點牡丹江,如今早搖身一變成了冬季旅遊勝地、網紅打卡勝地「雪鄉」。於是,東三省著名「顯眼包」黑龍江,開始整活了:準備把當年灰頭土臉的流放旅程「1:1」復刻,美其名曰「寧古塔流放計劃」。

消息一出,愛湊熱鬧的網友坐不住了,巴不得趕緊和甄遠道在流放路上會合。幾乎是一瞬間,「沈浸式體驗」寧古塔的風,就吹遍了全網。

大陸國內文旅 已經卷到「寧古塔」了

不得不說,在搞旅遊項目這事兒上,黑龍江是有點造詣的。光是這份沒着沒落的前期策畫,就已經把廣大網友勾引到望眼欲穿。它到底有什麼特別呢?

首先,這個寧古塔項目,不是讓你去玩的,是讓你去蹲的。就好像玩跳傘要背降落傘,坐快艇要穿救生衣。寧古塔項目也有自己的「制服誘惑」:藏藍色時尚囚服+實木對聯大枷鎖。

在所有景區項目裡,最受歡的永遠是「親子」和「雙人」項目。遊客們可以在感受趣味的同時,加深兩人的情感。寧古塔項目深諳這個道理,並打算在這一領域裡獨樹一幟:直接越過「有福同享」,大踏步進入「有難同當」。

你這輩子有沒有和誰一起卡過脖子?只要來玩過寧古塔,立刻和你的旅遊搭子超越友情,超越愛情,變成過命的交情。

除了囚服押送之外,《甄嬛傳》裡的最悽慘刑罰「一丈紅」,居然也赫然列在計劃當中。表演慾旺盛的網友們,對這個連示意圖都沒有的項目愛得極深。原因無他,唯刺激爾。誰讓《甄嬛傳》裡對此刑的描述,已經到了讓觀衆後悔識字的程度呢!

在網友們的一派歡呼聲中,跟《寧古塔》一起站上舞臺的,還有「沈浸式旅遊」這個概念。被《寧古塔》吊足了胃口的網友們,想象已經收不住了:旅遊多年,咱真的做膩了上帝,想體驗一把微服私訪的快樂。

旅遊不再是吃吃喝喝拍照打卡,而是變成一種「沈浸式」角色體驗。大家本以爲寧古塔是個可遇而不可求的做夢素材,結果,同樣主打「沈浸式旅遊」的項目,早就在山東臨沂橫空出世了。項目名同樣如雷貫耳:《團長打縣城》。

《團長打縣城》的項目流程和背景,請自行參考另一國民劇作《亮劍》。遊客需要扮演的角色是跟着團長打鬼子的村民。在山東臨沂玩《團長打縣城》幾乎成爲全網無差評的《亮劍2024》大型劇本殺。

出征之前,團長會在一個搭建好的舞臺上,開徵兵動員大會。隨後拉着整個隊伍制定作戰計劃。在出徵路上,不僅有紀律兵在各個路口拿着衝鋒號維持隊伍的秩序。還有文工團的成員在一旁加油助威。而這一系列鋪墊,在遊客們看到炮樓下的鬼子演員的囂張氣燄時,到達了頂點。

文旅崛起的風,已經吹了快2年了。2023年的遊客們總自嘲是剛從五行山底下放出來的孫悟空,滿眼透着重回大自然的放縱與清澈。文旅的選擇,也豐富到讓人眼花繚亂,今年開春淄博燒烤、入夏貴州的村BA、初秋甘青線看油菜花、入冬跑去哈爾濱看雪⋯⋯

不想出城?工作日城郊小瑞士,週末環一線阿勒泰。只想出國?還有珠三角和長三角的後花園:濟州島和普吉島。但玩多了,難免陷入困惑:大陸國內這些輪流火起來的地方,怎麼叫人傻傻分不清呢?

明明分佈在天南海北,從血緣關係上看,卻又像極了同父異母的雙胞胎。只要多去幾個古鎮、山區,就可以總結成一套放諸四海皆準的流程:一進門,就被藍底白字指示牌「創」飛。只是換了地名的路牌,千篇一律「想你的風吹到XXXX」,「我在xxx很想你」。

景區雪糕攤的文創雪糕,定價也驚人相似。根據城市消費力基本可以分爲15元(人民幣,下同)、25元、30元三個檔次。從景區出來,老街沿街花茶店米酒店的美女姐姐就伴隨着「手工銀器鋪」鐺鐺的鐵錘聲,走過來發放「免費試喝」的小樣品了。大陸全國品控完全一致的的竹筒奶茶,預製精度讓米村汗顏、讓綠茶緊張。唯一的區別,就是竹筒上的地名寫得不一樣。

一口砂糖酒精和色素混合物下肚之後,你擡起暈暈乎乎的頭,正好能看到簪花奶奶的店鋪,緊挨着「景區量產公主」的換裝攝影棚。真正做到了「快餐式旅遊」,一條龍服務。彷彿大傢伙從全國各地趕來,就爲了到同一個機位,拍張一樣的照片,然後大口吞嚥景點定製網紅餐飲,最後再蓋一個「到此一遊」的紫色郵戳。

這種成熟的商業模式,能在短時間內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景點,改造成新晉網紅景區。雖然千篇一律,卻十分高效。景區項目在快餐化,景點也一樣。只要一個地方與某知名景點,有着哪怕蛛絲馬跡的相似之處,旅遊達人們就能在一線城市周邊,製造出所有著名景點的複製體。

遊客們爲了這一點點相似之處遠道而來,排隊在最出片角度打卡同款照片之後,這個景點的意義就立刻消失殆盡。

一個地方火了——一堆人衝過去——這地方突然過氣——一堆人衝去下一個地方。就在這樣的潮流裡,景點和城市都成了快消品。所有景點都可能是海面上一個短暫的浪尖,風頭一過馬上就滾回潮水中消失不見。至於慕名而來的遊客,也只能在同質化旅遊的夾縫中,自嘲一句:「毛胚人生,精裝朋友圈。」

「沈浸式旅遊」的參與感,讓遊客玩心大起的同時,也給循環了兩年的文旅注入了新的血液。

無論在流放寧古塔穿上囚服,還是去臨沂跟着團長「打鬼子」,或是在《又見河南》來場回憶殺,在山西充當天命人⋯⋯遊客的角色都在從「被動參觀」變爲「主動參與」。

對爲工作和生活的奔波的普通人來說,最好的休息從來都不是到一個新地方按部就班的打卡。

人們真正需要的是一個能短暫逃離日常的地方。

而在文旅實景劇本殺中游戲人間,正把遊客從「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的敘述中解放出來,轉而擁抱一種更加主動的選擇:「世界那麼大,我想好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