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爲25億元轉讓問界商標，爲車BU獨立鋪路？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宋豆豆 北京報道7月2日晚間，賽力斯集團發佈公告稱，其控股子公司賽力斯汽車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賽力斯）擬收購華爲持有的已註冊或申請中的919項問界等系列文字和圖形商標，以及44項相關外觀設計專利，收購價款合計25億元，定於2024年12月30日前付清。

賽力斯方面表示，本次交易不影響雙方聯合業務的開展，基於產品與品牌市場認知的一致性，本次交易相關標的資產將專用於雙方聯合業務。

華爲方面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回應稱，華爲將問界等系列商標轉讓給賽力斯，同時華爲將繼續支持賽力斯造好問界、賣好問界。華爲一貫堅持不造車，而是利用領先的智能網聯汽車技術，持續幫助車企造好車、賣好車。

而25億元的收購價款已遠低於評估的市場價值。知情人士透露，內部對於問界品牌的估值判斷高於25億元。據賽力斯公佈的資產評估報告，華爲所持有的問界相關商標和外觀設計專利，在評估基準日2024年5月31日所表現的市場價值爲102.33億元。

在業內人士看來，華爲此舉既是在強化“不造車”定位，明確智選車模式的邊界，消除市場顧慮，也是在爲車BU獨立做進一步準備。

華爲已向合作車企轉讓商標

賽力斯是華爲涉足汽車行業後第一個深度合作伙伴，也是最早加入華爲智選車模式的車企，該模式下，華爲深度參與汽車的產品定義、設計研發、質量把控、營銷和用戶體驗、終端銷售等環節。

2021年12月，華爲和賽力斯共同發佈AITO問界品牌，目前已推出問界M5、M7、M9三款車型。智選車陣營也在逐步壯大，華爲分別和奇瑞汽車、北汽推出智界享界，和江淮合作的名稱尚未確定，不過華爲常務董事、終端BG董事長、智能汽車解決方案BU董事長餘承東今年以來也多次提及“第四界”——“華爲與江淮合作的產品已經在路上了。”

華爲此前曾計劃讓採用智選車模式的合作車型統一使用華爲問界品牌以便營銷和服務，但此舉有悖於華爲“不造車”的理念而作罷，隨後組建鴻蒙智行技術生態聯盟（下稱“鴻蒙智行”）。今年5月起，鴻蒙智行開始統一公佈其合作車型月度銷量。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瞭解到，AITO歸屬權在賽力斯，問界屬於華爲，華爲此前申請了包括“智界”“享界”“傲界”等多個“界”字類中文商標。

目前華爲鴻蒙智行旗下的品牌商標均已轉讓給對應的整車企業。將“問界”商標轉讓給賽力斯之前，華爲已將“智界”和“享界”商標分別轉讓給合作伙伴奇瑞汽車和北汽。天眼查顯示，今年5月，華爲將已完成註冊的運輸工具類“享界”商標準讓給合作伙伴北汽；6月初，華爲又向合作方奇瑞汽車轉讓了兩枚完成註冊的運輸工具類“智界”商標。

“華爲內部一直對華爲捲入造整車的模式有很大爭議，目前看來是內部不造車意見佔上風，把幾個‘界’品牌賣給合作車企做切割，否則外部許多車企不敢與華爲合作，牴觸很大，華爲就會丟失許多車企客戶。”7月3日，有汽車業內人士在接受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採訪時表示，華爲汽車業務前期投入大，後期收益慢，賣掉問界等品牌換來現金收益，對前期投入也算有個交代。

不過在前述合作車企中，華爲對問界品牌投入的資源是最多的，此次將問界品牌轉讓給賽力斯，意味着華爲開始弱化造車屬性，主打“鴻蒙智行”。

華爲內部人士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商標轉讓後，華爲鴻蒙智行的模式邊界更清晰，與其他智選夥伴的合作不會受到影響，同時用戶對AITO問界汽車的購買、使用、售後體驗及權益也不會受到影響。

鴻蒙智行公佈的最新銷量數據顯示，今年6月，問界銷量首次突破4萬輛，僅以5000輛之差落後於理想汽車。此外得益於問界M9的熱度，賽力斯市值一度超越理想汽車，登頂中國新造車企業市值第一。

不過，隨着華爲的合作方增多，一度憑藉華爲光環與爆款問界而“揚眉吐氣”的賽力斯也需要爲問界的持續發展尋找新的增長點.

“需要更多的汽車合作伙伴”

華爲雖多次強調不造車，但華爲對汽車產業鏈的觸角已經從頭到尾擴展，並且希望佔據行業的主導權，掌控汽車行業的利益分配。

目前華爲與車企的合作分爲三類，分別是零部件供應模式、華爲車BU主導的HI（HuaweiInside）模式以及華爲終端BG牽頭的智選車模式。智選車賣得好，車BU也會賣出更多零部件。華爲也可以賺到兩筆錢，一筆是車BU能拿到階段性開發費用和零部件費用，一筆是終端BG智選車業務部通過賣車與經銷商分利潤。

此次華爲不再擁有整車品牌商標，也被外界視爲其在明確車BU和智選車的定位和業務，爲車BU獨立做準備。

根據華爲和長安汽車去年底發佈的公告，雙方擬成立新的合資公司，華爲擬將智能汽車解決方案業務的核心技術和資源整合至新公司，長安汽車及關聯方將有意投資該公司。華爲承諾不從事整車業務，不從事新公司裡面的業務。

今年1月，深圳引望智能技術有限公司成立，由華爲全資持股。3月，在上海、杭州、東莞、南京、蘇州等地也成立子公司。在業內看來，深圳引望或將裝載華爲車BU技術和資源，後續將成爲一個股權多元的技術開放平臺。

值得注意的是，在問界商標轉讓當日，長安汽車在一份投資者關係活動記錄表中再次提及與華爲合作的新進展——當前雙方正在就交易關鍵條款進行進一步協商，鑑於項目重大性、複雜性及交易各方推進內部程序的需要，項目進度較備忘錄中預估有一定延遲。根據最新項目進展，公司預計不晚於2024年8月31日簽訂最終交易文件。這一時間比原來的交易達成時間延遲了三個月。

餘承東在近期講話中稱，華爲車BU今年能夠扭虧爲盈，但華爲需要更多的汽車合作伙伴。

有行業分析師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若無更多的車企選用華爲智能汽車解決方案，華爲就很難在若干年內回收項目的鉅額投資，而且任何技術解決方案都會隨着時間延後技術先進性邊際效應遞減，隨時可能有別家更先進的技術方案創新出來。

因此拆分車BU於華爲而言既可以減輕財務負擔、也可以與整車廠打消芥蒂，同時華爲繼續掌握研發技術和智選車業務，也能留下更大的發展空間。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瞭解到，賽力斯正在積極籌劃參與引望戰略投資與合作事宜。此外，賽力斯與華爲簽署進一步深化聯合業務合作協議，雙方將充分發揮聯合業務優勢，將AITO問界打造爲世界級豪華汽車領先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