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納百川》新北市少年殺人事件 還來管(沈政男)

新北市某高中附設國中部發生割頸案,受傷男學生於昨晚辭世,教育NGO團體這時候躲起來了,因爲這樣的事件泄漏了當前唱高調的教育哲學,與困難重重的教育實務的重大落差。(示意圖/達志影像)

新北發生國中生,才15歲,殺死不是同班,而是別班男同學的事件,而且是用隨身攜帶的彈簧刀割頸致死。

你看臺灣社會,有誰在關心此事?

政治人物忙着選舉,有錢家長想說我把孩子送到私立學校就好,沒錢家長忙着工作根本不知這條新聞,而所謂教育NGO團體這時候也躲起來了,因爲這樣的事件泄漏了當前唱高調的教育哲學,與困難重重的教育實務的重大落差。

我有沒有說過,現在的政府就是進步口號滿天飛,基礎建設沒半撇?

不然,出來講一下,這樣的事件該怎麼改革啊!講不出來了吧。

你看,前陣子PISA考試,臺灣15歲學生名列前茅,就誇口說,喔,可見108課綱多麼優異!

現在呢,15歲學生殺了人,是不是一個令你們難堪的反證?

教育,不是政治,不能這樣信口開河耍民粹啦!而是必須從科學的角度探討任何一項教育問題,客觀分析,併發揮創意找出解答。以PISA測驗來說,這次臺灣成績特別好,有可能是因爲疫情,國外學生因爲停課兩年沒念書而考不贏你,必須再觀察看看。

這起新北市少年殺人事件,也是如此。事情發生乃因中午休息還是下課時間,一位女同學到別班找朋友,當她要進去教室,突然遭到一位男同學喝止,要她不要進來,你不是我們班的!雙方發生口角,後來女同學就回去討救兵,找了她的所謂乾哥前來理論,結果乾哥與那位男同學吵得更厲害,乾哥就掏出彈簧刀朝他脖子割了下去,當場血濺如注,嚇壞了在場同學們,而送醫以後,男同學已失血過多,幾天後就過世了。

我想起電影《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國中生殺人事件並不多,每一件都值得拿出來做個案討論會,但你看,有誰做了?還記得幾年前南投也發生類似國中生割頸殺死同學的事件嗎?當時我有跟媒體說:學生可以在師長與家人協助下,學習認識自己在怎樣的場合與哪些人互動、聽到哪些話,或者受到哪些刺激之下,比較容易情緒失控,並試着學習避開這些誘發情境。

事實上現在這起事件完全是一樣的情節,也就是血氣方剛的少年,因爲一點衝突或口角,不願受委曲或受羞辱,一氣之下就殺人了。

而且你看,他們竟然都隨身帶刀!

我請問大家,你們知道什麼是彈簧刀嗎?怎麼使用,你們知道嗎?尤其是教育官員與NGO教育團體,你們知道嗎?

那位15歲少年不只知道,還用得非常熟練,因爲,他沒到學校的時候,就在社會上混,(在哪裡混我就不明說了,以免你又說在貼標籤,)事實上也在那裡認識了所謂的乾妹妹,然後就學會了逞兇鬥狠那一套黑社會處理人際問題的哲學與方法。

黑社會的人際邏輯,就是威脅利誘,尤其是他們深知,要改變人的行爲,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你害怕!而因爲動刀動槍,於是害怕別人報復,以爲別人也相信這一套,就會隨身帶刀帶槍了。

這位殺人少年,真的,不是危言聳聽,他關了幾年以後出來,接下來就會隨身帶槍了。

他其實已經進過感化院還是觀護所,因爲他有傷害前科,只是出來以後,行爲模式完全沒有改變,顯見臺灣的少年事件處理體系早有重大瑕疵。

舉一例就好:事發後,許多學校老師都說,現在他們根本不敢管學生,因爲動不動就會被投訴,或者家長來學校興師問罪,甚至上級也會順着新聞指責第一線老師,要他們不應不當管教!更不能霸凌學生!

那位殺人少年其實老早每天帶刀來學校了,但老師或主任敢去搜查搜查嗎?

有老師跟我說,現在的學生,連自習課被老師拿來補課,都會嗆聲說要去檢舉了,大家怎麼敢搜查學生書包?

還記得去年的明星高中音樂課事件嗎?學生竟然把側錄貼到網路討公道,然後一堆糊塗人士也在那邊贊聲,大喊老師該罵!

是這樣:學生帶刀到學校,如果連老師與主任都不敢攔阻,你說,辦學校做教育,是要做什麼?讓孩子流連在茫茫大街就好了嘛!

事實上這對乾哥乾妹,先前是在另一所國中就讀,但因霸凌別人而被轉學。這就奇怪了,轉學就能減少霸凌嗎?不過是改去霸凌別的學校的同學而已啊!

現在校園霸凌事件非常嚴重!家長與老師普遍都感到困擾與棘手,絕對不是搬出那一套所謂校園霸凌處理SOP,就能搪塞了事。

我最近才體會,學校的拒學問題有多麼嚴重!有同學就因爲在學校被同學集體霸凌而不敢上學,而學校也乾脆要你休息,免得問題弄得更大。

試問,如果當初在原先那所學教,當乾哥與乾妹霸凌別人,如果即時介入,給予輔導,是不是就可以減少類似的人際互動模式?

事實上青少年就是愛爭風吃醋,這跟正在養成的自我形象有關,因此必須加強老師與輔導人員這方面的教育與管教技能。

如果老師與輔導人員處理不來,就必須有一個高於學校的單位來幫忙,比如精神醫療與臨牀心理單位,或者上級組成的專門處理組織來介入,而不是放任學校自己應付。

你看去年發生的中部高中不當管教事件,真的,過猶不及,現在老師與主任都不曉得怎麼管教學生了,因爲管過頭變霸凌,管太少怕學生變流氓,於是有不少人選擇從第一線退下,不想再當老師了。

更可怕的是,許多老師想退不能退,只能心死,繼續留在教育現場,混一天是一天。

這纔是當前臺灣國民教育的棘手問題啊!結果你看他們最關心的是學費補助。

事實上以這位殺人少年來說,離開觀護所的時候,依〈少年事件處理法〉,可以責成學校給予監督輔導,尤其可寫明,「學校必要時可搜查學生書包,確保安全」,用法律賦予學校管教權,學生就會順從。

既然有了前科,教育就應跟矯正結合,讓司法助學校一臂之力,纔有辦法把這樣的孩子拉回正途。

你看《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一個殺人少年的出現,背後都有多重家庭與社會因素,因此,光是把他們當成窮兇極惡,說要跟大人一樣給予嚴懲,確實於事無補,只是,處理家庭與社會因素,更加困難啊!

前一陣子有政治人物說輟學生的犯罪比率比較高,竟然引來政敵的謾罵,說是污名化中輟生!這其實就是一種民粹的說法了,事實上學校是最後一道防線,如果連學校都無法管教,孩子就會走向茫茫大街,學習黑社會那一套人際模式了。

因爲唱高調的什麼教養與教育說法太多,好多年輕爸媽竟然也不知道怎麼管教孩子,連講一句重話都不敢,實在是矯枉過正了,而更多忙碌的中下階層爸媽,尤其是高風險與破碎家庭,根本連教養與管教的時間與心力都很少,這時候就必須仰賴學校老師,可惜老師們因爲擔心惹麻煩,也不敢管教了。

(作者爲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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