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小學堂／美援烏反步兵地雷 恐埋下數十年遺害

烏克蘭的地雷埋藏程度冠居全球；圖爲在基輔一家醫院的截肢傷患。（歐新社）

美國總統拜登卸任前倒數幾周，不只同意烏克蘭使用美製遠程飛彈深入打擊俄羅斯境內，還決定運送「人員殺傷雷（反步兵地雷）」（APL）給基輔，來增強對俄軍進犯的防禦。但國際救援團體擔心，地雷無法區分軍人或平民，可能爲當地民衆遺留長達數十年的危害。

美國稱地雷非持久型 人道團體仍擔憂

美國國防部長奧斯丁十一月廿日說，拜登政府已批准提供烏克蘭美製人員殺傷雷，以在烏國東部前線備受打擊之際增強防禦。法新社報導，人員殺傷雷會埋在地下或隱藏在地表，當有人接近或接觸時引爆。受害者若未當場死亡，往往面臨斷肢命運。華府這項決定一出，招致不少人道團體譴責。

非政府組織「國際助殘組織」成員塔斯利贊（Alma Taslidzan）表示，地雷無法區別軍民，將會對當地孩童、農民留下長期危險，「從這個意義上來看，使用地雷並不道德」。塔斯利贊也說，她的家鄉波士尼亞即使在戰爭結束後卅年，都還存在大量地雷污染，儘管該國花費數百萬歐元來掃雷，都還無法解決。

一名美國高官說，運交給烏克蘭的地雷會是「非持久型」武器，將在一定時間後失去作用或自主毀壞。但塔斯利贊說，其自主毀壞或失效的機制並非百分之百可靠，這意味這些彈藥可能在附近仍有平民或掃雷人員時自行爆炸。

非營利媒體「對話」指出，烏克蘭已表示，只會將這些地雷用在非住宅區和戰爭前線。但就算這些「非持久型」地雷不會留下永久危害，值得擔心的是，此舉似乎堂而皇之展示地雷是一種正當的戰爭武器。

全球歷年地雷傷亡統計 製表／高詣軒 圖／聯合報提供

一六四國已禁止 俄侵烏後佈設十三種

在現代，人員殺傷雷的使用帶有禁忌性質。烏克蘭等大約一六四個國家都已簽署一九九七年禁止地雷公約（又稱渥太華條約），不過俄國和美國都不是該公約締約國。

烏克蘭本身已是全球地雷埋藏最嚴重的國家之一。俄國二○一四年入侵烏國的克里米亞半島等地後，開始在烏國東部使用地雷。

國際禁止地雷運動（ICBL）的研究團體「地雷與集束彈藥監督」十一月報告指出，俄軍二○二二年二月全面侵烏後，廣泛在烏克蘭境內使用人員殺傷雷，已佈設至少十三種人員殺傷雷。此外，也有可靠資訊顯示烏克蘭軍隊自己也在使用地雷。

塔斯利贊說，如今烏軍在戰場處於劣勢，支持基輔埋藏地雷者可能會主張此舉是防衛手段，用以拖慢或阻擋入侵部隊。但她認爲，爲了短期優勢而使用地雷，卻對衝突結束數年後、數十年後的平民仍造成後果，這並不是可以被正當化的做法。

二○一四年，除了用於防禦南韓，美國歐巴馬政府對人員殺傷雷的使用設限。二○二○年，川普政府撤銷這些限制。二○二二年，拜登政府宣佈重新對人員殺傷雷設限，以讓美國在朝鮮半島以外地方符合禁止地雷公約。國際人權組織「人權觀察」成員魏爾漢說，如今白宮似乎收回自身政策，令人震驚。

美提供數十年庫存 地雷被指老化

「對話」報導，若暫且不論人道爭議，俄烏戰爭當前變遷中的戰爭性質，意味着人員殺傷雷現階段可能是適合烏國的武器：烏克蘭使用無人機奏效，打擊俄國運送軍人和補給品到前線的裝甲車，這代表入侵的俄軍已被下令放棄車輛，步行至他們的前進據點。

軍人組成的隊伍更不容易被烏克蘭無人機隊發現，傳統的反戰車榴彈對步行的步兵效力也較差。因此爲了應對發動攻勢的步兵增加，烏克蘭已索要這些地雷，以期在漸趨難以阻擋的俄軍攻勢下，取得更大控制權。

但魏爾漢說，提供給烏克蘭的武器會來自美國已擱置數十年的庫存；華府一九九一年停止使用人員殺傷雷，一九九二年中止出口，一九九七年停止生產，這會讓今年運交的武器顯得過時。地雷內裝設的設備也會隨時間老化，「這些東西到底要如何正確運作？」

ICBL主席蓋貝爾尼克（Tamar Gabelnick）說，美國供應烏克蘭地雷的決定沒有道理，展現出全球對抗地雷行動的危險挫敗，呼籲烏克蘭表現對禁止地雷公約的堅定承諾，拒絕接受地雷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