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範總原型，男裝大佬正在迴歸主業

今年開年，由王家衛導演的首部電視劇《繁花》在央視和騰訊視頻等平臺熱播，劇版《繁花》以獨到的藝術視角和鮮活立體的人物羣像，帶觀衆穿越回20世紀90年代繁華的上海灘。而除了胡歌飾演的主角“寶總”之外，與他交集的一羣來自浙江各地市的老闆也成爲本劇一抹亮色。《繁花》中的一個情節就是杭州湖西針織廠廠長範總帶着“三羊牌”勇闖上海灘，寶總作爲經銷商爲範總在上海推廣80萬件“三羊牌”T恤衫，在南京路的滬聯商廈開設專賣櫃檯並特地邀請當時的國民偶像費翔前來助陣。

現實中，真正請費翔做品牌代言人的正是一家來自寧波的服裝公司，公司創建於1979年，是彼時全國紡織服裝行業龍頭企業，1990年創立主品牌“雅戈爾”多年來保持國內男裝領域領先品牌地位，也是目前A股市場中唯二市值超300億的雅戈爾（600177.SH）。

不過，雅戈爾發展至今，已經不僅僅是一家服飾企業那麼簡單了。

01 雖然“不務正業”，但靠投資賺了450億

雅戈爾的前身是“青春服裝廠”，而彼時的服裝廠並非生產西裝襯衫，而是以代加工短褲和短袖衣服勉強度日，不出意外，工廠很快就面臨發不出工資的破產局面，和電視劇裡的情節相似，李如成當時跑到北方成功拿下一單業務。“雪中送炭”，這一單讓工廠賺到了20萬元的利潤，才讓工廠渡過難關。次年李如成工友們把他推選成爲了廠長。隨後，李如成便大刀闊斧地進行了改革，首先就是對品牌進行升級，將青春服裝廠的名字改成了“雅戈爾”，是從英文Younger演變而來，一方面品牌升級，另一方面又保持了青春服裝廠的影子。

其次，雅戈爾將產品定位在男士襯衫，1994年雅戈爾的襯衫在國內的佔有率已經達到了全國第一；而且雅戈爾的商業模式並非海瀾之家的加盟模式，而是堅持自營專賣店，而且只買店，不租店。要知道90年代末期，國內最便宜的就是房子，也因此雅戈爾早年在上海南京東路、杭州延安路等商業中心斥巨資購買了一大批商鋪，比如雅戈爾在杭州延安路旗艦店所在的樓宇，相比購入時花費3億多，目前估值至少超過10億。後面，雅戈爾乾脆開闢了房地產業務，自建商品房售賣；2007年，雅戈爾正式確立了“三駕馬車”戰略，即服裝、地產和投資的三塊業務；2009年年底雅戈爾服裝業務給公司帶來了4.45億的淨利潤，而房地產卻讓雅戈爾淨賺了11.9億。

不是服飾服裝做不起，而是地產、投資更有性價比。

雅戈爾最成名且經典的一戰是2007年投資寧波銀行（002142.SZ）。彼時寧波商業銀行剛剛組建，李如成便以每股1.01元的成本入局，在寧波銀行還未上市的時候，就已經成爲寧波銀行前十大流通股東，之後陸續增持；2007年，寧波商業銀行更名爲寧波銀行，登陸A股，雅戈爾是寧波銀行第三大股東，合計持有1.79億股，佔比7.16%，當年年底持有這部分股份價值在39.25億，隨後2008年股災，寧波銀行股價繼續暴跌，年底雅戈爾持有的股份價值縮水至12.17億，後面便進入了漫長的低位震盪；2010年10月寧波銀行增發，雅戈爾加倉認購7050萬股，合計持股達到2.495億股，佔比8.65%，價值36.55億。

隨後雅戈爾一路定投增持寧波銀行，2019年年中合計持有7.964億股，佔比達到14.83%，價值193億；直到2020年下半年開始減持套現，當時寧波銀行股價不斷走高，2020年底完成時，合計減持近3億股，價格在31-33元左右，陸續從寧波銀行一共套現達100億元。

當然寧波銀行只是雅戈爾衆多投資中的一個。那既然雅戈爾將投資當作發展戰略，那必然不是小打小鬧，公司專門建立了專業的股權投資管理團隊，據統計，2002-2022年的20年時間，雅戈爾的投資收益總計爲455.1億元，其中2020年的投資收益就高達76.06億！這裡面46.5億就是減持寧波銀行套現帶來的資本利得收益。

一般來說那46.5億隻是一次性的收益。而長期股權投資、其他權益工具還有可供出售金融資產都是權益工具的一種。通常情況下，權益法覈算的長期股權投資，會將持有期間被投資單位實現的利潤或虧損確認投資收益。換言之不僅僅是投資企業買入賣出差價帶來的資本利得，更重要的是被投公司期間產生的淨利潤也要分給其股東，換言之那20.24億纔是長期投資的重點。

這也是雅戈爾投資收益中佔比最大一項收益的來源而對於這類長期股權投資，被投資企業的股價波動一般不會對雅戈爾的投資收益或者利潤產生影響。而處置這類長期股權投資後實現的投資收益只會影響當期利潤。2019-2022年雅戈爾權益法覈算長期股權投資收益這塊分別爲19.85億（70.5%）、20.24億、18.23億（59.6%）和21.16億（64%），也就是說，正常情況下，雅戈爾的6-7成投資收益均來自於被投企業的盈利收益，可見被投標的的質量還是穩定。

怪不得被稱爲“服裝界的巴菲特”。

02 正在迴歸服裝主業

12月7日，雅戈爾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公告，擬將公司名稱變更爲“雅戈爾時尚股份有限公司”。公告稱具體原因有兩點，一個是公司已確立建設世界級時尚產業集團的戰略目標，未來將進一步聚焦時尚主業，新名稱可以更準確地反映公司業務和未來發展規劃；另一個是區分集團公司。不過從“雅戈爾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到“雅戈爾時尚股份有限公司”的變化可見，雅戈爾正在計劃重新聚焦服裝業務的戰略。

然而，這背後其實是雅戈爾對於當下和未來的隱憂。

其中最大的隱憂在於房地產行業的衰退。從下圖可見，2002-2022年，雅戈爾的營收從24.71億元增長至148.21億元，20年間翻了整6倍。而這其中貢獻最大的並非服裝業務，而是地產業務。公司房地產業務2002年的從5.3億元增長至2022年的85.5億元，翻了超16倍；服裝業務從17.8億元增至63.2億元，僅翻了約3.6倍，服裝業務完全低於預期是核心風險。

隨着近三年國內地產行業景氣度的整體下行，雅戈爾的業績也受到影響。2023年前三季度，雅戈爾的地產業務營收僅有23.70億元，同比下滑71.54%，歸母淨利潤3.31億元，同比下滑85.65%；受此拖累，2023年前三季度雅戈爾營收74.58億元，同比下降41.85%，淨利潤27.89億元，同比減少約14億元；但同期，公司服裝業務有所恢復。營收42.2億元，歸母淨利潤6.49億元，分別同比增長12.83%、21.63%。

雖然2023年全年業績預期會有所下滑，但從服裝業務的盈利來看，是一個相當積極的增長點。對於未來的戰略重心，李如成也在2023年第三季度業績說明會上表達了迴歸服飾主業的信心“公司將加強提升雅戈爾核心品牌，並探索培育多品牌運營；探索新零售模式，加強建設線上線下深度融合的時尚體驗館；積極進行渠道結構調整。”

從品牌來看，公司早在2018年就已經開始將公司定位“國際時尚”，隨後的2019年，公司在年報中表示，將對發展戰略作出重大調整，進一步聚焦服裝主業的發展，不再開展非主業領域的財務性股權投資，並擇機處置既有財務性股權投資項目。同時，雅戈爾將公司的行業分類由“房地產業”調整爲“紡織服裝、服飾業”，也預示着公司聚焦原主業的信心。

2021年1月底，雅戈爾公告擬出資28億元設立雅戈爾時尚（上海）科技有限公司，強化時尚服裝產業運營。目前已經投資了與時尚相關的多家公司；同年10月，雅戈爾在寧波服裝節上宣佈成立名爲“INNOVATION 100（創新100）”的平臺，以擴充品牌寬度。目前集團已經有四大自有品牌——雅戈爾、MAYOR、哈特·馬克斯、漢麻世家。

除此之外，公司還投資併購了美國街頭潮牌UNDEFEATED的40%股權，以及挪威國寶級戶外品牌Helly Hansen30%的股份；2022年9月，美籍華裔設計師Alexander Wang的同名品牌。不過無論投資還是自我孵化，目前雅戈爾暫時未擺脫對單一品牌的依賴。2023年前三季度營收42.2億元，其中93.4%由核心品牌“雅戈爾”貢獻，其餘品牌的營收僅爲2.7億元，同比下滑9.74%。

話說回來，男裝市場的體量並不大，服裝業務上再提升的空間十分有限，且品牌忠誠度較高，很多國產品牌都在激烈競爭。即使雅戈爾在業績會上也提到，正在考慮增加品牌在年輕客戶中的影響力，也在關注女裝和童裝領域的機會，但這個時候重回服飾行業，面臨諸多選擇題：繼續堅持直營還是開啓加盟、重線上還是線下渠道的拓展、重加碼品牌營銷還是專注質量，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本文作者 |劉超然 來源 |英才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