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實幹者尤其要尊重,否則中國經濟就算有再多好牌,也可能沒有好局

我在2022年寫的《拒絕無力》一文中提出,“行行都在卷,處處都作難,人人都在熬,但彼此無需怨,只能苦幹、巧幹、堅持幹、創新干、團結起來一起幹。”

如果現在要我重寫這段話,我會在“行行都在卷,處處都作難,人人都在熬”之後加上一句,就是“天天都在吵”,或“天天都在鬧”。

吵,是用口水和鍵盤。鬧,是在南京的商場,揪住一幅裝飾畫的某個局部發揮想象大做文章;是在廣州的動漫城,怒砸《盜墓筆記》插畫的簽名牆,說這是日本動漫;是把農夫山泉的飲用水倒掉,扔進垃圾堆。

感到很難受。

國家總說,實幹興邦,實幹爲要,勞動創造價值,幸福都是奮鬥出來的。而現在,吵和鬧實在太多了。

我的心理承受力一向較弱,長期調研也使我深知要把一件事、一種現象、一家企業理解清楚,說得明白,很不容易。所以我一直自覺遠離網絡口水戰,因爲口水戰很不適合基於事實來討論問題。口水戰不是就事論事,明事析理,往往是借事發泄。太情緒,太隨意,也太不負責。

寫這篇文章自陳心跡,實在是積鬱既久。

先從宗慶後去世後意外引發的農夫山泉口水戰說起。

我熟悉宗慶後,網上流傳的很多視頻中都有我訪問他的鏡頭,他走後我也寫了一篇文章,痛惜並緬懷。(《秦朔:宗總,你終於可以歇歇了》)

對農夫山泉,我不怎麼熟悉,只去過其在杭州黃龍飯店的總部一次,是多年前,現在大概搬了吧。不久前到吉林省長白山北坡景區旅遊,本想看一下農夫山泉在這裡的水源地(撫松工廠),因爲時間緊,也沒去成。

我沒有見過鍾睒睒。作爲商業領域的研究者,我和美國一位華裔學者王家卓教授寫過農夫山泉的英文案例(《Yes Logo》,斯普林格,2023),我們認爲鍾睒睒是中國最擅長運用定位方法的企業家,“並非是靠學習美國的定位理論成功的,而是靠自己摸索出來的一套定位方法”。

在案例研究中,我們發現,農夫山泉的“護城河”不只是水源地、品牌、多元化產品結構、營銷網絡,還有管理和技術——

農夫山泉在江西省贛州信豐縣投資的臍橙果園和工廠,一年能賣出3萬多噸鮮果。其品牌叫17.5°。整個過程非常艱辛,因爲當地農村之前完全沒有標準化的農產品生產體系。

爲確保每一個橙子表皮完整、個頭均勻、口感一致,實現“好果賣優價”,農夫山泉建立了四大標準體系,即田間管理標準、採摘標準、工廠分選標準和運輸標準,共涵蓋34道作業流程、79類管控內容和148項監控細項。

例如在田間管理方面,他們將GPS定位引入果園管理,對每一個果園的數據進行標準化統計、追溯、反饋。在鮮果成熟後,他們通過光學分選機,每個橙子經過時都拍攝40張照片,全方位無死角記錄鮮果的表面瑕疵,根據瑕疵面積對鮮果進行分選。

此外還會在不破壞橙子表皮的情況下,通過近紅外線檢測每個橙子的糖度和酸度,通過自動稱重感應智能分級等措施,實現鮮果分選分級。

在鮮橙獲得成功的同時,農夫山泉還將積累多年的無菌灌裝技術引入NFC果汁(非濃縮還原汁)的生產,成功解決了NFC常溫存儲的難題,實現了“優質的臍橙,榨出優質的橙汁”。在鮮果加工過程中,儘可能做到物盡其用,將橙皮變成橙油,橙渣與橙皮變成飼料或天然果膠。

以上是2021年前後的情況。這兩天查資料,看到《杭州日報》今年1月11日的一篇報道,講了農夫山泉最近的一個故事。

2023年是贛南臍橙豐收大年,但由於12月恰逢霜凍,橙子表皮不好看,也不利於儲存,不少收購商趁機壓價,導致當地果農面臨“豐年減收”的困局。而農夫山泉則加大了採購量,且價格高於行情價,收購量首次突破1.6億公斤,創下歷史紀錄,並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市場惡意殺價行爲,穩定了贛南臍橙價格,確保了合作果農的利益。當地政府讚譽農夫山泉“對產業有很好的支撐和託底作用”。

農夫山泉的一家合作果農說:“一般水果販子只在採摘季纔會來到田裡,但農夫山泉初春就來了,帶來果苗接穗芽、肥料等,指導我們種植果樹,採摘前還會進行幾次農殘、含糖量等指標檢測,只要符合要求就以高於市場價的價格簽約收購,這樣我就省心多了,不管市場漲跌,我的果子都給農夫山泉了。”

我去過很多縣域調查,深知這些地方的政府最期待的,就是引入像農夫山泉這樣的資本和技術,對本地農產品深加工,提高附加值。通過“農工合作”“農商合作”“農技合作”,才能擺脫小農經濟脆弱的一面,實現升級。

我並不想說農夫山泉是一個天使,時時把社會責任放在第一位。但爲了自身的可持續發展,它從源頭的果苗研發、培育開始,到最後的採購、加工,建起了一個生態產業鏈,對合作農戶的收購量是穩定的,價格是高於平均收購價的。在贛南,農夫山泉所做的,不是爲人民服務和高質量發展又是什麼?

2021年11月,我寫過《關於聯想的聯想》。當時關於聯想的口水戰,我本來也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直到偶然有一天,在頭條上看到很多跟帖,對聯想的領導人喊打喊殺,實在看不過去,就寫了一篇。

當時很多朋友支持我的看法,但網上的謾罵也非常強烈,比如說“查到你在美國留過學,你就是一個XX、XXX”一類。看了一下,基本都是剛剛在頭條註冊的用戶。他們平常應該不會關注我們這樣寫的比較長、比較專的內容,也不知是什麼力量,讓他們集體行動起來。

我截屏了幾條,發給頭條的工作人員,說“你們覺得這樣的東西該不該處理”。他們研判後刪了。當時公衆號後臺也涌進大量類似聲音,把小編看得都氣哭了。但也無奈。從此,我更加謹言,“不趟渾水”。

今年1月初我到北京聯想總部採訪供應鏈相關問題,遇到一位主管市場的高管,我隨口說了一句:“楊元慶的心理承受力真挺強的,換了我就回家不幹了。”這位高管說:“我是流了很多淚之後臉上再帶着微笑,楊元慶是無感,他是腿斷了也不知道。”

這一刻,我所受的震撼是難以言表的。但仔細想想,對着那些似乎是無窮無盡,似是而非,又抵擋不了的“定性”的口水,帶領千軍萬馬要在市場上征戰的他,不選擇無感和向前走,還能選擇什麼?

這是一家中國人創辦的在全球PC領域位居第一的企業,一家常年在Gartner全球供應鏈TOP25榜單上的企業,一家在技術創新方面不斷加大投入、在服務轉型方面卓有成效的企業,一家投資了兩三百家科創公司(如寧德時代、比亞迪半導體、寒武紀、中控、曠視、沐曦、圖靈量子等)的企業。

作爲個體,當然有權利不欣賞,從輿論監督角度也可以提出批評與建議,但如果基本事實和歷史背景都不清楚,就跟風去罵,甚至是咒,而且曠日持久永不消停,明明有很多錯誤的指摘也從不道歉,於情於理於法何在?

我去過聯想集團合肥基地調研,也拜訪了合肥市發改、科技、商務部門的主要領導。聯想合肥產業基地2011年成立時的年產值爲3.4億元,2021年已達1227億元,它是合肥市首家年收入過千億的企業,是安徽省首家出口過百億美元的外貿企業。它本身提供了1.6萬多個就業崗位,在其帶動下,大量供應商夥伴在合肥及周邊投資,又帶來了1.6萬個就業。

孫中山說:“國人苟能多一實業,則國家多一分之富矣。”歷任安徽省、合肥市領導都高度重視聯想基地,支持其發展,不就是因爲他們實實在在創出了實業價值嗎?

最近新質生產力討論很多,在大數據和人工智能時代,聯想提供的“端邊雲網智”的高性能計算能力,不就是新質生產力嗎?

聯想高管的薪酬曾是一個輿論焦點。但楊元慶做過多少公益捐贈,則除了公司發佈的孤零零的新聞稿,沒有多少人關注。

其實,楊元慶個人2015年就向本科母校上海交大捐贈了1000萬元,2017年又向研究生母校中國科技大學捐贈了1000萬元。此後,對上海交大,他在2021年捐贈1億元建設綠色水冷高性能計算中心;對中國科技大學,他在2020年3月捐贈1000萬元支持新冠疫情科研攻關,在2023年捐贈2億元用於少年班學院大樓建設等。

他個人還向湖北多個貧困地區捐贈了價值1000萬元的終端設備,捐資清華大學求真書院培育國際一流數學人才。他也主動和員工分享。2012/2013年,他連續兩年從個人獎金中拿出300萬美元,獎勵給近1萬名基層員工,如生產線工人、督導、助理和呼叫中心接線員等。2022年3月,他自願放棄公司之前授予的價值8000萬元人民幣的長期激勵,由公司作爲特別獎勵,分發給疫情期間堅守一線的基層員工。

無論企業幹了多少,無論企業家幹了多少,對那些刻意維護成見、並以此收穫流量的口水戰士來說,都是視而不見的。他們有他們的信息選擇與觀點構建方式,並形成了他們的敘事方式和情緒氛圍,瀰漫不散。

有時想想,中國企業家的心理韌性真夠強的。哪怕再多輿論擾動,還是努力前行。

講完這兩個案例後,我把自己最近的思考,包括迷惑,做一個陳述和辨析。

1、關於營商環境。

中國有超大規模市場優勢,有社會長期穩定優勢,有勤勞智慧的人力資本優勢,政府也在努力改善營商環境。但能不能說,我們的營商環境已經很好、超好了?我認爲,單從輿論氛圍,特別是參與者衆的社交媒體氛圍這種軟環境看,連良好也很難說。

2、關於對企業家的影響。

有人會說,人人都有表達自由,一個普通網民發表點觀點有點情緒算什麼?連這點承受力都沒有?誠然如此。但表達自由不是濫用表達權、不負責任表達的藉口。尤其不能成勢,且固化、經常化,變成一種“社會裁判所”性質的力量。

人言可畏,流言可怕,這是人性,任何時候都如此。如果只是分散的,偶發的,乃屬正常。但如果某些導向的流量被推薦算法長期加強,再加上某些機構、勢力、惡性競爭等等的操縱、操作,就會積聚演化,做大而成爲一種“真的如此”的力量,一種“我就是正確”的力量,置身其中,好像被賦能,什麼都敢說,張口就來,隨意裁決。精於算法的社交平臺就不能在信息推送中內置一些多元、均衡的聲音嗎?

我可以負責任地說,我接觸的絕大部分企業家(經常看我文章的人應該瞭解,他們都是主流且重要的企業的領導人)對社交媒體的氛圍都是不滿、不安的,但也是不願、不敢迴應的。基本態度就是躲,多一句不如少一句,鳴不如默。對那些無端受難的企業,他們私下會表示同情和聲援,公開是不敢發聲的。他們告訴我:“也不是敢不敢發聲的問題,是企業這麼幾萬人要吃飯,被輿論盯上了,業務受影響,員工受影響,沒辦法。”

不要小看當年的聯想和現在的農夫山泉遭遇的輿論“示範”。一家企業委屈委屈就算了,可是這會引發更多企業家以及他們的家人思考:未來如何選擇?如何避險?他們周圍的人、手下的人對經商辦企業的熱忱還有多少?很多人看來看去會覺得,還不如找個穩定安全的港灣。

我們從上到下花了那麼大力氣呼喚和弘揚企業家精神,就被這些口水戰對衝掉了,消解掉了。

3、關於和國家大政方針的關係。

國家的大政方針之一是致富光榮,先富帶動後富,最終實現共同富裕。我在各地尤其是經濟欠發達地區調研發現,現在財政轉移的力度很大,有的地方的一般公共預算收入和公共支出的關係甚至是1:10。

轉移支付來自哪裡?還不是萬千企業的各種貢獻?換句話,社會主義優越性的體現,民生福祉的提高,歸根結底不還是要靠廣大市場主體的努力?企業就是我們的飯碗,口水戰天天盯着企業出氣,今天搞一個明天搞一個,不是在砸自己的飯碗嗎?如果先富的人都被弄得意興闌珊,誰來帶動後富?最後能實現共富嗎?

國家一直在推動更高水平對外開放,吸引外商投資,在廣交會之外新辦了上海進博會、海南消博會、北京服貿會。中國很多地方的納稅大戶都是外企,無錫剛剛公佈的2023年納稅百強,第一第二名都是外企,即SK海力士半導體、阿斯利康,博世動力總成排第八。

我前一段在香港拜訪了一位著名企業家,他說中國和美國、俄羅斯不一樣,他們就算孤立起來自己是可以循環的,中國不成,無論是資源還是市場的對外依存度太高了。可是口水戰動不動就把這個國那個國當成仇國一樣,也不對該國部分政客的言行和在華投資外企、該國知華友華的民間力量進行區分。這種氛圍,對外資在中國的發展、對中國企業到別國的地盤上打天下,到底是什麼影響?

國家還在大力推動民間外交、人文交流,認爲“希望在人民,基礎在民間”。而不少口水戰不是服務於這一目標,而是反向而行,用抗日戰爭年代的詞彙鬥這個鬥那個,一個正常的商業標識的圖形也會被演繹得翻天覆地,這到底算哪門子的“愛國”呢?

全面依法治國、推進法治中國建設,是黨和國家的重要方針。依法保護企業和企業家合法權益,法無禁止皆可爲,這都是我們耳熟能詳的。而口水戰對企業和企業家行爲的判別,依的不是法,是個人情緒和主觀標準,而且是選擇性的。比如同樣的話,A企業家說了就沒事,B企業家說了就有事。倘若這種風氣繼續下去,到底是要法治還是網治,是依法治理還是依網絡輿情治理?企業家會用真實的體感做判斷的。

對國家路線方針政策的學習,黨內抓得很緊。社會呢?網絡呢?能不能體現呢?我有時會想到電視劇《潛伏》裡餘則成的那句話,“在下有些恍惚”。比如中央明確,必須把推進中國式現代化作爲最大的政治,要團結最廣大人民,聚焦經濟建設這一中心工作和高質量發展這一首要任務。什麼是最大的政治,什麼是中心工作,什麼是首要任務,講得清清楚楚。

而有些擅長網絡流量運作的人士,動不動就代表“人民”,今天盯這個企業明天咬那個企業,都是往負面引,把各種社會問題的源頭往企業家身上引,唯恐點火不夠,冒煙不大,完全偏離了現代化、經濟建設、高質量發展的主航道。這種氣氛下,很多人也搞不清楚,到底什麼是中心工作了。

中國式現代化的五大特徵之一是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協調的現代化,我們24條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之一也是文明。在此起彼伏的口水戰中,文明有多少?不文明又有多少?

4、關於對企業家的要求與包容。

國家對企業家高度重視,用愛國、創新、誠信、社會責任、國際視野5個關鍵詞對企業家精神進行了概括,這也是對企業家的要求。我一直在按這樣的標準,調研和報道那些堅持生產性創新、踐行商業文明的企業和企業家。

但同時我們必須認識到,企業家是有個性、有風格、敢冒險的物種,他們說話做事,有靈光,有鋒芒,有出人意料乃至常人看來不合時宜的地方,是很正常的。這也需要建設性的包容。

企業家是一種什麼人呢?用經濟學家熊彼特的話,他們存在一種夢想和意志,要去找到一個私人王國;存在有徵服的意志,戰鬥的衝動,證明自己比別人優越的衝動;存在有創造的歡樂,把事情辦成的歡樂,或者只是施展個人的能力和智謀的歡樂;尋找困難,爲改變而改變,以冒險爲樂事。

他們不是四平八穩的,至少大概率不是。或者說,四平八穩的人,大概率成不了企業家。像馬斯克,《極限高壓:特斯拉,埃隆·馬斯克的世紀之賭》一書作者提姆·希金斯在接受《中國新聞週刊》採訪時說,“馬斯克專橫、情緒化、愛面子、缺乏安全感、自大、偏執,是一個很難相處的人。似乎離開特斯拉的人,沒有想再回去的。……很多人問我馬斯克是壞人,還是英雄,實際上,答案沒那麼簡單。他身上有很多灰色地帶,很多時候取決於他當天的心情。”

我們對自己的企業家,能不能容忍他們身上的“灰色地帶”呢?不能因爲他們某些場合說了幾句“不得體”的話,就一直被打棍子,貼上標籤。如果把爲人處世都特別正確和循規蹈矩,作爲對企業家的要求,到底還有沒有企業家?做企業已經夠難了,“永遠做正確的企業家”更是超高難度的要求,非聖人所不能及。

5、關於共識與底線。

從創辦自媒體的那一天起,我們的理念就是中國明天更好。我想這也是每個人的共識。對此我始終保持希望。我剛去香港採訪,是2019年之後第一次去,最深的印象是很多香港人都說,他們週末去深圳購物買菜吃飯按摩。一個朋友說:“香港人對服務可挑剔了,但深圳征服了他們。”在中國製造之後,中國服務也在崛起。

我們上週登了一篇文章,講中國魚子醬的故事。中國已是魚子醬最大的生產國和出口國,佔據全球60%以上的市場,其中四川雅安貢獻了全球12%的魚子醬,浙江衢州貢獻了三分之一。(《2024,這賽道不愁生意,憑什麼?》)如果不看這篇文章,我真不知道這個事實。於是回想起今年春節前去慈溪,在朋友公司吃鰻魚飯,他說全世界最大的鰻魚生產企業就在附近,“你在日本吃的鰻魚飯用的鰻魚,很多都是他們出口的”。

所以只要給我們的市場主體一個正常的、穩定的、可持續的發展環境,給他們安全的保障、聲譽的激勵和公平的對待,尊重他們的人格、財產權和隱私,不干擾,不傷害,不亂扣帽子,他們什麼困難都能穿越,什麼奇蹟都能創造。相反,如果社交輿論場出現了一種經常發酵,“做事的不如管事的,管事的不如議事的,議事的不如生事的”氣氛,且一直得不到校正,那麼中國經濟就算有再多好牌,也可能沒有好局。

這是因爲,現代經濟是建構於信息之上的信心經濟,行爲經濟,如果信息紊亂了,人們根據信息所做的決策就紊亂了。他們通常的選擇就是保守、收縮、防範、無爲。這樣就算有再多刺激性政策的拳頭,也會像打在棉花上一樣。

中國改革開放偉大事業的發端,和《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團結一致向前看》這篇文章密不可分。我在不久前的文章中呼籲,在實事求是中解放思想。今天我想說的是,團結一致向前看,就要彼此尊重,對實幹者尤其要尊重,至少要抱着不傷害的態度去對待。一定要從狂熱的口水中冷靜下來了。

不傷害,應該成爲我們對待所有實幹者的態度底線。

倘能如此,則再多艱難險阻疑難雜症,也無阻滔滔江河,萬古奔流。

No.5684原創首發文章|作者 秦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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