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空蕩蕩,魔鬼在人間
人類歷史上假若真有魔鬼,那麼誰,纔是魔鬼?
1945年8月9日,當150萬人的蘇聯紅軍越過中蘇邊境線,對日本關東軍發起致命一擊時,關東軍司令部參謀朝枝繁春,對日本731部隊部隊長石井四郎,下了一道命令:
將部隊全體解散,銷燬所有證據,並將所有“馬魯太”“處理”後,放進鍋爐焚燒,再將其骨灰扔進松花江沖走。
“馬魯太”,日本人也稱爲“丸太”,意思是“圓木”,引申意爲“試驗品”。然而,他們不是木頭,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是一個個鮮活的中國人、朝鮮人、蘇聯人和盟國戰俘。從1937年至1945年日本戰敗,至少有3000-10000多人的“馬魯太”,慘死於日本731部隊之手。
然而在日本人看來,這些活生生的生命,根本不是人,每次當731部隊成員到日本憲兵隊中捉取俘虜和活人試驗品時,他們總是以“給我們送幾根‘馬魯太’”、“運幾件‘貨物’”的暗語,來指稱這些即將被他們當成活人試驗品的鮮活生命。
▲日本731部隊成員在被殘殺的俘虜面前合影。
近年,日本國立公文書館(相當於日本國家檔案館)正式公開了,日本臭名昭著的731部隊全部3607名成員的真實姓名——成立於1932年的731部隊,曾經先後取名爲“加茂部隊”、“東鄉部隊”、“滿洲第六五九部隊”、“滿洲二五二零二部隊”等名字,對外則一直稱“關東軍防疫給水總部”。
衆所周知的是,這支名義上是研究防疫和淨化供水的731部隊,實際上,是由日本陸軍中將、醫學博士石井四郎(1892-1959)牽頭成立,專門研究細菌作戰等秘密技術的生化作戰部隊,而他們實際運作的,是將各種活人進行活體解剖、鼠疫試驗、凍傷試驗等慘無人道的試驗。
▲731部隊在進行活體解剖。
原731部隊成員森岡寬介,曾經回憶活體解剖是如何進行的:
“由軍醫來進行解剖,我們伸不上手,(解剖時)是從脖子一直把肚子剖開,(內臟全部)露了出來。”
當時深受刺激的原731部隊成員鐮田信雄說:
“爲了得到準確的數據,我們經常在“馬魯太”在意識完全清醒的狀態下實行解剖,最初傳入耳鼓的是“馬魯太”極其淒厲的慘叫,隨後聲音戛然而止。他們取出了他的內臟,在同健康的器官做了比較之後,這個“馬魯太”的內臟也被拿去做了標本。
▲731部隊成員用幼兒進行活體解剖。
對於日本人來說,他們用來做“馬魯太”的試驗品,不僅有各種俘虜,很多甚至是直接在路上隨便捕捉的無辜平民。一位731部隊成員,曾經回憶他們是如何對一位大概十二三歲的中國少年進行活體解剖的:
“他們首先把浸透了哥羅仿(麻醉藥)的脫脂棉,捂在那個躺着的中國少年的嘴和鼻子上進行了全身麻醉。然後再用酒精擦乾淨少年的身體。
一位資深的僱員,從圍繞着解剖臺的田部班成員中走出來,手握手術刀靠近這個少年,然後他沿着少年的胸腔用手術刀開出了一個Y字型。再用止血鉗進行止血,鮮血不停地流出,露出了白色的脂肪,活體解剖便開始了。
這個孩子並沒有進行什麼抗日運動。後來,我才知道解剖他是爲了取得一個健康的男少年的心臟。由於這個緣故,這個少年就活活地被解剖了……”
▲“九一八”前後,東北南滿鐵路,被日本軍人抓到的中國人。
這位匿名的731部隊成員回憶說,他們從這位被麻醉的中國少年身上,依次取出腸、胰、肝、腎、胃等各種內臟,在稱重後分別丟進桶裡:
“放在計量器上的內臟還在蠕動,所以指針在搖擺,隊員很難看準刻度。接着他們又把丟進桶裡的內臟,放到一個裝有福爾馬林液的大玻璃容器裡,蓋上蓋子。沾滿少年體液的手術刀閃閃發光。由於僱員熟練的執刀,少年的上半身在流血中幾乎變得空無一物了。取出的內臟,泡在福爾馬林液中,還在不斷地抽動,進行着收縮運動。
不知是誰這樣說道,這可以再造一個活人。取掉胃,切除肺部之後,中國少年只剩下頭部,一個小小的光頭。湊班的一個人把它固定在解剖臺上,在耳部到鼻子之間,橫切了一刀。在剝開頭皮之後,開始鋸頭,頭蓋骨被鋸成三角形之後取了下來,露出了腦子。部隊人員用手插入柔軟的保護膜,像取豆腐般地把少年的腦子取了出來,又迅速地放入裝有福爾馬林液的容器中,解剖臺上的少年只剩下四肢和一副空軀殼了。到此,解剖結束。”
而731部隊中的許多實行活體解剖的“刀手”,實際上都是來自於日本東京大學、京都大學等高等學府的博士乃至教授學者,當時,731部隊的醫學博士石川太刀丸,先是協助在中國吉林農安地區撒佈鼠疫細菌,然後又將感染了鼠疫的中國病人捉來活體解剖,石川太刀丸無恥地吹噓說,僅僅1940年,他一個人就將57箇中國人進行了活體解剖“試驗”:
“就解剖的人數來說,我創造了世界紀錄!”
在收集這些資料的時候,艾公子眼裡經常都是淚水。這些披着“博士”頭銜、和其他協助殺人“試驗”的731部隊成員,假若他們不是魔鬼,那麼人世間,誰纔是魔鬼?
731部隊成員,經常將他們稱爲“馬魯太”的活人,跟小鳥、土撥鼠、狗和雞等動物一起關進玻璃小屋,然後測試使用不同種類、不同濃度的毒氣“效果”:
“凡是用氰酸氣毒死的‘馬魯太’無一例外地呈現出鮮紅色……用芥子氣毒死的‘馬魯太’,全身都起水泡,皮肉都被燒得爛乎乎的,令人慘不忍睹……通過我們的實驗獲知‘馬魯太’的生命強度,大致上和鴿子差不多。鴿子死時,‘馬魯太’也斷了氣。我們整天都進行實驗。”
▲731部隊創建者:日本醫學博士石井四郎。
在對12名中國抗日人士和1名蘇聯士兵的凍傷試驗中,被稱爲凍傷實驗專家的731部隊少將北野政次(曾於1942年8月-1945年3月,擔任731部隊第二任部隊長),先是在哈爾濱冬天零下幾十度的氣溫中,讓日本憲兵強迫“馬魯太”把雙手放進水桶裡,然後再將他們的雙手暴露在冰天雪地裡。
待到“馬魯太”們被凍僵後,北野政次再將他們敷藥加以“治療”,不能治療的,則統統砍掉手指,或者是將凍僵的四肢全部鋸掉,然後進行槍斃或者活埋。
起初,731的部隊基地建在當時的“僞滿洲國”境內的黑龍江省五常縣背蔭河,1935年後,又遷至哈爾濱平房地區,並專門圈定了面積達6平方公里的細菌部隊基地。
當時,731部隊成員,經常到關東軍哈爾濱憲兵隊“取貨”,拉回“幾根馬魯太”,一位負責運送活人試驗品的731部隊運輸班隊員回憶說:
“從(憲兵隊)平房出發時是活生生的‘馬魯太’,等返回時,幾乎都變得死氣沉沉的……不是死氣沉沉的,就是瀕臨死亡的危急狀態。這些瀕臨死亡的‘馬魯太’,等待他們的是馬上進行活體解剖……因此,他們的命運就是不能再活下去。”
731部隊第一部部長、少將川島清,就曾在被蘇聯人審判時供述:
“每年被押進監獄裡用作實驗材料的有400-600人。每年因受實驗死去的至少有600人,從1940年到1945年至少有3000人被用作人體實驗材料,至於1940年以前被殺害的人究竟有多少,我也不知道。”
▲731部隊對準備作爲活體試驗品的受害者進行消毒。
作爲731部隊的部隊長,醫學博士石井四郎親自進行了最早的活體試驗。有一次,石井四郎將一位中國東北抗日遊擊隊員綁在一根實驗室的木柱上,然後在他身上注射了一針用老鼠和跳蚤磨製的液汁。
19天后,被作爲試驗品的中國戰士體溫發燒到攝氏39.4度,然後,石井四郎從這位戰士身上抽出血液,又注射到另外一箇中國戰士身上,經過12天潛伏期後,這個戰士也同樣發燒了——然後,石井四郎開始對他們進行了活體解剖,並宣稱他們所注射的病菌爲“定型流行出血熱腎”。
731部隊成員,還對“馬魯太”們進行了飢餓試驗和斷水試驗,以觀察他們分別能活多久,一位731部隊成員回憶這種試驗成果說:
“飢餓實驗和斷水實驗,是在哈爾濱市內濱江火車站附近的南棟地下室關押處進行的,負責這項實驗的是江口中校領導的江口班。在只供水的情況下,‘馬魯太’平均能活60到70天。如果光給麪包,不供水,到實驗的第五天,‘馬魯太’無一例外地口吐鮮血而死。”
731部隊成員還進行過乾燥試驗,其試驗方法,就是將各種活人捆綁在椅子上,然後送進高溫乾燥室,其目的是讓活人不停地出汗,然後又用熱風不停地吹乾,直到身體上的水分被完全蒸發幹:
“經過15個小時,俘虜的體內已經滲不出一滴水,成爲人造‘木乃伊’,用秤一稱,只有生前體重的22%。以此實驗確定了,人體內有78%的水分。”
▲魔窟:731部隊總部基地早期航拍圖。
各種各樣殘酷的試驗,從731部隊在1932年成立,一直到1945年731部隊解散前,一直都在持續不斷地進行,對此,731部隊成員們似乎熟視無睹,只有一次,在二戰後接受的訪談中,一位731部隊成員纔回憶起,他們是如何釋放毒氣,毒死一對蘇聯母子的:
“母親個子不高,一頭金髮,30歲左右;那個女孩最多不過三四歲……兩個人穿的都是白色的裙子。我們問,拉她們來這裡幹什麼?回答是:部隊再不撤退不行了,你們給處理掉吧。……於是我們把母女兩人架上了臺車,沒有給她們戴手銬,也沒有把她們綁在柱子上,就推進了實驗室。看樣子,這位母親已橫下了一條心。”
這位731部隊成員回憶說:
“即將往室內送毒氣時,偎依在母親腳下的那個女孩還擡起頭來,從玻璃屋內以好奇的目光環視着四周。母親用雙手靜靜地按着這顆放射出天真目光的褐色頭髮的小腦袋。這時,女孩把頭貼在母親的懷裡,一動也不動……正在這時,毒氣噴射進來了。”
“在玻璃屋裡,這位母親盡力把孩子的頭按在地上,拼命用自己矮小的軀體保護着孩子,然而,不斷噴進室內的氰酸毒氣像一隻魔爪,先奪走了女孩的生命,接着又把這位母親殺死了。”
“可憐的母女倆人緊緊地靠在一起先後斷氣了。母親的手始終放在女兒的頭上。真是殘酷極了!當時我的工作是……握秒錶,測母女嚥氣的時間……那雙放在孩子頭上的母親柔軟的手掌……37年後(1982年)的今天,當時的情景依然浮現在我的眼前,久久不能離去……”
從1932年到1945年,歷經長達13年的大屠殺後,1945年8月,就在蘇聯紅軍進攻盤踞中國東北的日本關東軍前,731部隊,也開始對實驗室內的全部殘存活人“馬魯太”,進行了最後的大屠殺。
1945年8月當月,731部隊先是以假裝給俘虜注射“防疫針”的名義,悄悄屠殺了四十多人的“馬魯太”;然後,731部隊成員又將40名嘗試逃跑的中國人,用汽車活活碾死,當時協助進行屠殺的日本人回憶說:
“特殊汽車拉着憲兵在實驗場裡快速地兜了一圈,到處是被軋死的‘馬魯太’的屍體,一灘灘的鮮血染紅了土地。有的‘馬魯太’被汽車軋破了肚子,內臟正在外溢,奄奄一息;有的下肢被軋斷,但上半身還在掙扎着···特殊汽車的保險槓和輪胎上,牢牢地粘住‘馬魯太’的血跡、頭髮和衣服碎片,汽油味中混雜着血腥味,車廂內充溢着一股殺氣騰騰的氣氛……那情景真是慘不忍睹!”
▲731部隊本部大樓。
就在蘇聯紅軍發起總攻的第二天,到了1945年8月10日,被731部隊羈押在哈爾濱總部基地的“馬魯太”們,已經被屠殺得只剩下不到40個人,對此,從1945年3月起重新擔任731部隊部隊長的石井四郎,下令將“馬魯太”們用毒瓦斯進行“處理”,參與這場最後的大屠殺的731部隊成員回憶說:
“簡直像觀看大猩猩在善欄裡發狂一般……他們敲打着鐵門,發出令人恐懼的吼聲,亂撓着喉嚨,無比的痛苦。特別班人員慢慢地走近不勝痛苦的‘馬魯太’跟前,對準他們的腦門扳動了毛瑟槍扳機。”
在屠殺完最後的“馬魯太”後第二天,1945年8月11日,一位731部隊成員走進了731部隊總部基地7號樓二層的單人牢房,這位匿名的劊子手在多年後回憶說,當時,“馬魯太”的屍體已經被運走,空蕩蕩的牢房裡,充滿了消毒用的石碳酸味。突然,他們才發現在牆壁上,竟然閃耀着一些黑紫色的大字: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中國共產黨萬歲!”
這位劊子手回憶說,這些字每個字約爲20釐米見方,
“監獄裡根本無法搞到筆墨,一看便知道那是用鮮血寫成的。這恐怕是他們用滿是鮮血的手掌,含着無比仇恨,躲開看守的監視寫成的吧!”
“我看到牆上的字時,受到了衝擊,也許是在被殺害之前,他們竭盡全力寫成的吧!我不懂得什麼是共產黨、什麼是‘主義思想’,但是,卻受到了一種無法形容的衝擊。我只感到,世界上竟還有在最後時刻仍保持着如此信念的人,他們不是‘馬魯太’,而是勇敢的人。”
在屠殺完所有的“馬魯太”後,匿名的731劊子手說:
“(我們)不斷地拖着殺掉了的‘馬魯太’的腿,扔到7號樓旁的一個大坑裡,澆上汽油和重油,點了火……爲了進行燒燬,731部隊的焚屍爐裡塞滿人頭標本、培養細菌用的瓊脂、大量的文件和器具等……‘馬魯太’的屍體不太容易燒掉,可是撤退工作正在爭分奪秒,慌忙逃跑的特別班人員們把屍體燒了一半,就埋上土逃之夭夭……因此,有的屍體手腳從土中露了出來,難以發揮掩蓋罪行的作用。部隊幹部看到這種情況後命令說:‘再把屍體挖出來徹底燒掉……’負責挖掘瞠目硬挺的‘馬魯太’屍體的部隊人員,一邊噁心一邊進行挖掘。”
當時,731部隊總部基地裡,還藏着許多被他們活體解剖後摘取的人體器官標本,對此,石井四郎下令:
“絕不能讓一個標本落到進攻的蘇軍手中。”
爲了掩蓋罪行,731部隊成員將泡在大小容器內福爾馬林溶液中的人頭、手腕、軀體、腿以及各種內臟標本,直接拖到松花江中扔掉:
“從(1945年8月)10日傍晚到深夜,哈爾濱市一帶下雨,(我們)冒着雨把裝有福爾馬林溶液的器皿裝上了卡車。運載着幾十、幾百個的人體標本的卡車,從731部隊出發,深夜中駛抵松花江岸,利用黑夜將標本都扔進了松花江。由於撒退倉促,未能把全部標本都裝上卡車。”
▲731部隊的焚屍爐舊址。
在處理完最後倖存的“馬魯太”後,石井四郎下令將731部隊位處哈爾濱的總部大樓“四方樓”炸爲平地,對於40名在研究細菌作戰過程中被感染的日本人,石井四郎也下令將他們用氰酸鉀鋁殺害:“爲絕對保守秘密,石井隊長在撤退之際,命令隊員均隨身攜帶一旦需要自殺用的氰酸鉀鋁。”
1945年8月15日,日本裕仁天皇宣佈投降的錄音正式對外廣播,許多在倉惶之中逃竄的731部隊成員,紛紛聽說“美軍巳在日本登陸,婦女都被強姦”、“整個日本國土到處都遭到轟炸,家屬們四處逃散”、“長春已被蘇軍佔領,開始打巷戰了”,在這種絕望的氣氛下,731部隊中的部分女文職人員,和部隊人員的妻子們,紛紛吃下隨身攜帶的小瓶氰酸化合物自盡。
面對軍心四散的731部隊成員,1945年8月16日,石井四郎對所有的731部隊成員發表了講話:
“……日本戰敗了,現在即將讓你們回國……但是,無論在什麼情況下,你們都要嚴守731部隊的秘密。如果有人泄露了軍事機密,無論講到什麼程度,我石井可要追查泄露機密的人,記住了吧!”
在宣佈遣散部隊後,石井四郎下令說:
“告全體部隊人員:……希望諸位嚴守以下三條:(一)回到故鄉後,也要隱瞞曾參加過731部隊的事實,要隱瞞部隊的經歷;(二)不就任一切公職;(三)嚴禁部隊人員之間相互進行聯繫。”
讓這些魔鬼們自感欣慰的是,大部分731部隊成員,都成功逃回到了日本。
在逃回日本後,石井四郎回到了日本千葉縣老家,隨後於1945年12月被美軍情報人員跟蹤逮捕,並押回東京。當時,蘇聯人已開始發現日本731部隊實施細菌作戰的線索,因此要求美國引渡石井四郎等戰犯,但捉到了石井四郎的美國人則認爲自己搶到了寶貝,因此堅決拒接交出石井四郎,對外宣稱不知道731部隊成員的下落。
1947年9月,當時也在研究日本細菌作戰內容的美國人,在一份文件中闡述道:
“日本的細菌戰情報,對美國的細菌戰研究計劃具有重要價值····七三一部隊細菌戰的情報價值,遠遠超過追究石井(四郎)等人的戰犯行爲所產生的價值,對美國的國家安全極爲重要。”
在此情況下,美國人與石井四郎等人達成了著名的“鎌倉協議”,即美國人保護石井四郎等731部隊成員免於被作爲戰犯起訴,而作爲交換條件,石井四郎等人則向美國人合盤交代了在中國實施了14年的細菌作戰研究資料。
緊接着,美國人又利用原731部隊成員繼續進行細菌作戰研究,以準備接下來可能與蘇聯等國爆發的“超級大戰”,1946年5月,美國人利用日本原731部隊成員,在日本相模的大野建立了細菌戰部隊——第496部隊,而這個細菌作戰部隊,當時對外的原名是“美國陸軍在日醫療本部第406醫學研究所”,其表面任務是提供各醫療部隊的“捐血”業務,但事實上,卻是準備使用生化武器。
▲時任美國總統杜魯門和駐日盟軍最高司令麥克阿瑟。
在美國人的包庇下,日本731部隊成員實現了完美轉身:
731部隊的創建者石井四郎,開始幫助美國人重新研究細菌作戰;
731第二任部隊長北野政次,則成爲“中村”研究所所長;
731部隊第三研究員早川清,戰後擔任了早川預防衛生研究所所長;
參與活體解剖等試驗的731研究員河山善,則成了日本慶應大學的教授;吉村壽人成爲了日本京都醫學院教授;笠原四郎則成爲木戶裡傳染病研究院組長等等。
在獲取日本731部隊資料後,美國人對於“從事生化戰的信心大增”,美國政府甚至正式發佈了標題爲“生化武器應較原子武器更受重視”的報告,認爲細菌作戰對於美國稱霸世界,將起到獨一無二的作用。
最終,在二戰結束後,除了1949年12月,12名原日本731部隊成員,被蘇聯濱海軍區特別軍事法庭,以“準備和使用細菌戰武器”罪行被判刑2至25年徒刑外,其他3000多名731部隊成員全部逃脫了懲罰,並被美國人包庇下來。
1952年3月,美國當局又下令免除約1000名日本軍醫的追責,使得“醫療戰犯”在戰後的日本最終徹底消失,而1952年當年,石井四郎更是偷偷前往韓國,協助美國人在朝鮮戰爭中研究如何使用細菌作戰武器,以幫助美國人研究使用細菌戰,來對付中國志願軍和朝鮮軍隊。
1959年10月,731部隊的創建者石井四郎最終因爲喉癌,在東京病死。
731部隊的第二任部隊長、日本醫學博士北野政次,則甚至活到了1986年,到91歲纔去世。
▲日本731部隊骨幹分子合影。
而就在1981年9月5日,731部隊成員甚至在日本國內,公開舉行了“關東軍731部隊戰友會第一次全國大會”,在那次會議上,對於當初在中國土地上所幹下的魔鬼勾當,這些劊子手們在會議中公開表示:
“約四十載歲月流逝。今留心中者,對爲祖國日本獻青春大義實踐之行動,聯想當時絕對效忠於祖國之情,感慨無量。當年離鄉關,我等名實均乃731部隊者,立足北滿(中國東北)曠野,堅守皇國生命線。”
對於石井四郎,這些731部隊的魔鬼餘孽們,甚至集體起立“致敬”說:
“向軍神石井四郎中將閣下,以及關東軍731部隊全體官兵在天之靈默哀……默哀!”
這些情況,甚至被肆無忌憚地予以了公開報道。
都說蒼天有眼,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可我們從歷史中讀到的,經常是除了淚水,還能有什麼?
蒼天無言!
參考文獻:
森村誠一:《惡魔的飽食》
(日)近藤昭二:《日本國家意志對細菌戰的隱匿》
嵇石:《那場細菌戰,很多人沒忘記》
金虎:《試論美國對日本細菌戰戰犯及其罪行進行包庇與隱匿的事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