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克華好鳥擋路

陳克華十九歲就獲得時報文學獎敘事詩獎,行醫之餘,他天天寫詩,也以畫畫療愈自我。(黃子明攝)

陳克華自畫像

好鳥(斑馬線文創提供)

「什麼才叫同志詩?爲同志運動而寫?爲同志而寫?還是由同志寫的詩?」詩人陳克華自創作新詩迄今,總是不脫「同志」標籤,他曾認爲詩、文學都是談人性,沒有性別之分,自己也不需要被定義爲同志詩人,而只是詩人!

尋求自我認同

然而「這個時代,我覺得是不利於文學的,各自抱羣取暖,沒有普遍共通的閱讀經驗,只熟悉某部分的文學、某些人、某些詩風。」近年陳克華有感於讀詩、寫詩被迫「具象化」,在網路世代,文學分衆互不往來的當代,他試着拋出一冊「同志詩」,即便「什麼是同志詩?」「是否是同志詩?」在臺灣仍然很模糊,但他希望至少能丟出來討論。

從一開始寫詩就在尋求自我認同中摸索打滾,「高中、大學時曾以爲自己是世上唯一的一個同志,直到大四才找到生活中第一個同志朋友」;曾在職場的權力場域感受到不友善;曾因性取向而被恐嚇勒財,向媒體投書〈我的出櫃日〉;推出亞洲第一本同志詩集《善男子》,僅管一直以來持續在創作裡表達同志情感,今年陳克華仍以「更明顯」的同志詩集結出版《好鳥擋路》選集,作爲自己的生命編年史,也是送給當下的一分禮物,現在的自己,不管外界認知爲醫生、詩人、藝術家、同志,他都能自在做自己。

捕捉詩的閃電

自嘲經歷過「青春玉女」、「肉彈脫星」,到如今「削髮爲尼」階段的同志書寫歷程,陳克華認爲《好鳥擋路》選集也反映了自己性別取向的接受歷程,「1979年,剛開始寫詩的時候,寫〈騎鯨少年〉還是很隱晦的。」而在他內在衝擊最洶涌的大學時期,就以〈星球記事〉獲時報文學獎敘事詩獎,也是當時最年輕的得主,陳克華說:「那階段是逐漸確定的過程」。

陳克華也曾是同志基本教義派,在他所謂的「肉彈脫星」階段,寫〈肛交之必要〉,寫器官、性、暴力,對社會制度,對人類進行批判。在如今耳順之年,回看自己曾經的憤怒,在感情上多次全然的付出,他輕淡地說:「一代代關心、爭取的都不同,其實同志處境不是看同志運動裡爭取了多少,不是法律上給予了多少,而是有多少同志真的願意出櫃」。

陳克華的詩也寫花蓮、寫科幻、寫父親,寫詩對陳克華而言缺的不是靈感,詩對他而言是最熟悉的表達方式,在父親過世後,他要求自己有紀律地寫,每日地寫,捕捉那千分之一秒「詩的閃電」,陳克華說:「只是讓自己對詩百分之千地服從。」也順從他從16歲高中生歲月,在相思樹下吹着海風時,當相思樹種子落在臉上得到的醒悟,那就是:「我要寫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