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習會後的變與不變

（圖／新華社）

今年G20峰會的重點，不意外地由拜登與習近平的會面搶得媒體關注。美、中兩國領導人，在各自取得國內政治的再次授權後，試圖管理持續惡化探底的雙邊關係。依據雙方會後各自發布的說明可以看出，本次會談美、中各有堅持，卻也透露出彼此避免讓敵意螺旋持續拉高的意願。

美方對於本次會談系以爲雙方競爭、建立護欄爲概念，而中方則是以重申紅線核心爲主軸；雙方都明確表達己身立場，同時確定彼此聽到對方的主張。除了管理競爭外，雙方合作的可能面向則觸及氣候變遷、糧食安全、金融穩定等全球性的議題，同時要維持雙方溝通管道的順暢。歐巴馬時期美中曾進行8次的戰略暨經濟對話，會否成爲時任副總統而現任總統拜登後續推動與中對話的重要參照值得關注。

回顧當時的戰略暨經濟對話，美方由國務卿與財政部長領軍，中方則由國務院副總理與國務委員代表，每年輪流於華府與北京進行。美方的重點是希望讓中方成爲國際社會負責任的利益攸關方，而中方的重點則希望能增信釋疑、化解各界對中方的壓力。然而，也是在相關會面上，讓美方對中方的意圖產生疑慮，包括南海議題、智慧財產權、匯率操縱等，累積成爲日後雙方的「相罵本」。川普即任總統後，中方仍試圖推動對話機制，但美中關係在2018年後急速惡化，此等倡議亦不了了之。

美中的競爭關係是結構性的，但拜習此次雙邊會談已引起部分的漣漪效應。首先，G20加上其後的APEC領導人會議，習近平與美國的盟友們安排雙邊會談，包括澳洲、日本、韓國在內。由各方關切的議題可以看出，疫情後的經濟復甦是各國的共同想望，而在新的經濟拼圖內，各國並未將中國大陸徹底排除在外。以澳洲爲例，自外交齟齬蔓延成經濟制裁而致澳中關係惡化以來，大陸在澳洲的出口佔比已由42%降至30%以下，但澳洲對大陸的出口總額已較禁令前爲高，而總理艾巴尼斯與習見面，確實有讓雙方關係和緩的先兆。《經濟學人》稱澳洲似乎藉此會面走出與北京的外交困境，並稱許澳洲在安全議題上對大陸的戒心以及在國防上的投入。韓國總統尹錫悅與習近平的會面，也將雙方自由貿易協定的洽籤列爲優先事項。

然現階段國際體系行爲者的互動變化，尚未能改變美、中競爭的架構。雙方爲此次會面事前所創造的條件，如美方延後發佈軍艦通過臺海的訊息、中方對美方的批評暫不作聲等，確實有利雙方管理競爭關係且避免走向衝突。然而，在會面之後，包括美國副總統訪問菲律賓強化安全關係、中方持續挑戰海峽中線等，似乎又將成爲下一回合角力的前奏。（作者爲國立政治大學外交學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