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志願軍師長負傷後回家探親,發現拉車的車伕就是父親

20世紀初,陝西省子洲縣傅家新莊來了個駝背佝僂的力夫漢子,帶着個牙牙學語的男娃。

父子二人本是來投奔親戚,可是兵荒馬亂的年月裡,誰家生誰家死,只有天王老子知道,投奔親戚不成,莊子裡管事的可憐父子二人,就安排了個破草屋給住下了。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男娃才牛腿高就得替地主放牛餬口。人窮志不短,父親又四處託人將男娃送進了私塾,學了三個月的《三字經》、《百家姓》,也算是識字了!

誰知道,剛學了幾天大字,這男娃便丟下了牛鞭,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就跑了!全莊上下愣是沒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直到20年後天朗氣清的某日,一個穿着軍裝威風凜凜的人物帶着隨從,在莊子裡採買了大量吃穿用的玩意兒,僱了輛人力車,同拉車的老漢閒聊起來。

那穿軍裝的人聞言立即跳下車,仔細端詳起老漢的模樣,脫口而出就是一聲爹!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初生牛犢不怕虎

這個穿軍裝的人就是解放軍總作戰部部長王扶之,據說這名字還是在他嶄露頭角之後,毛主席給改的。

王扶之當初並非是有意不告訴家裡,而是當時劉志丹帶領的紅軍着急輾轉下一個根據地,參軍報名這件事兒時不我待。

王扶之雖然年歲不滿,但他勝在個子高,12歲就有一米六,報名的時候,他頂着一張稚嫩的臉,張口說胡話。

軍隊文書看着像,倒也不疑有他直接錄用了,於是,王扶之順利的成爲了一名紅軍戰士。

而小紅軍不會馬上進入主力部隊,而是會被安排到少共營,也就是娃娃軍團,他們不會專門配備槍炮等武器的,主要是配合主力部隊作戰。

1935年10月,王扶之參軍不久就隨部隊上了戰場,這是他第一次真槍實彈的在戰場廝殺!而王扶之接到的命令是隨梯隊發起正面進攻。

當這羣娃娃兵衝到高地底下時,上頭的東北軍操着東北話直接開始挑釁,可敵軍哪曉得,他們這樣一喊直接振奮了娃娃兵們的士氣。

他們人小鬼大,一人扛着一柄梭鏢就要向上衝,營長事先就佈置了好了任務,他們往上衝,兩邊埋伏好的士兵早就對準了東北軍露出的腦袋。

當敵軍看見山下的娃娃兵一路衝鋒,象徵性地朝山下開火,完全沒有把他們當回事,殊不知在他們掉以輕心的時候,已經被另外兩側的戰士們給包圍了。

王扶之提着梭鏢衝在隊伍的最前面,他一路狂奔,在離敵軍只有十多米遠時就開始衝刺,下一秒,梭鏢便已經架在了敵軍的脖子上!

對方雖然心有不忿,但也不敢輕舉妄動,最後只能放下槍,將雙手舉過頭頂。王扶之一手持梭鏢,一手將繳來的槍別在腰間,而這把手槍也成了他參軍以來的第一支槍!

一年之後,王扶之加入了中國共產黨,他積極的參與土地革命,在農村建立革命根據地,全國範圍遍地開花。

至1937年土地革命結束,王扶之因個人能力突出,輾轉在多個軍營,輪流擔任起戰士和測繪員的職責。

抗戰時期,他參與了平型關戰役,討伐“頑固派”石友三,兩淮戰役等重大戰役,先後參與開闢晉東北,冀魯豫等革命根據地。

其腳步遍佈祖國大江南北,而王扶之個人在功績上,也延續了其在土地革命時期的勁頭,連升連任更是不在話下。

衝鋒陷陣

1949年,解放軍向天津發起總攻。

歷史只告訴了我們,天津在第二日下午就獲得瞭解放。但實際的戰況非常膠灼,我軍英勇無畏,在堅持不懈之下才打開了層層阻礙。

最終,我軍以損失了大量爆破手的代價纔打破敵人的暗堡火力,爲衝鋒的戰士們打開一條血路。

可是,當我軍奮力突進的時候又遭受了敵人密集的火力襲擊。時任解放軍第十團團長的王扶之毅然衝出了指揮所,來到前線火力交鋒的關隘查看起突破口。

經過觀察,他發現突破口右側城牆外的破窯洞是其中一個闇火力點,我軍不少戰士就是吃了這暗槍的虧。

王扶之當即奪過傷殘士兵手上的戰防炮,對準闇火力點就是一頓猛烈輸出。這一精準打擊,直接擊殺了國軍暗中佈防的士兵,給後續部隊找到了一條前進的路。

而這時候,王扶之也被流彈擊中腿部,完全無法站立,但他仍然躺在冰面上繼續指揮戰鬥,全團在王扶之的帶領下死守入口,掩護其他隊伍向鼓樓進軍。

建國之後,國內戰事已然平息,但國外的環境卻十分惡劣。

1950年,王扶之率軍入朝作戰,面對美軍一水的先進武器和裝備,我軍的軍備完全不佔優勢。

在異國他鄉作戰,一是人生地不熟,二是我軍在朝鮮沒有任何的羣衆基礎,老百姓看見打仗都躲老遠,沒有後方補給。

我軍在前期進攻中,由於上述兩種原因,免不了顯現劣勢。傷兵收容所很快就擠滿了士兵,王扶之接到收容所股長的電話,士兵都往收容所中跑!

王扶之當即大怒,命令股長把躲進收容所的輕傷士兵都給拎出來,公示通告!然後又把偵察股長喊來。

王扶之話已至此,只能硬着頭皮執行,愣是拿命纔將炮給拉了上去。

與此同時,他也在望遠鏡中觀察到,敵人正準備進行新一輪空襲,飛機正在低空盤旋投射。

在敵人的視野裡,低空是沒有人的,因爲在他們投射炸彈時,草地上沒有任何反應。

然而正在敵機探查的時候,偵察股長帶着一個營的士兵不知道從哪跳了出來,對着敵機就是一頓掃射。

成批的手榴彈在草垛上炸得巨響連天,打死打傷的敵軍和敵機紛紛從半空中滾落。美國人被打得猝不及防,他們也想不明白爲什麼這些中國人打不死也燒不死!

這在我軍慣用的戰略中並不是什麼秘密,我軍早就在草地上挖出了防火溝,況且我軍大多是農民子弟兵,對於挖溝造渠那都是打孃胎裡就會的本事。

天上的炮炸得泥土亂濺,正是在泥土紛飛的掩護之下我軍不斷地挖溝,把烈火和狙擊手藏身的工事隔離開來。

在這次突擊的尾聲,王扶之再一次上了戰場查看戰況,那些手拿鏟子的士兵還在挖!反突襲取得勝利,王扶之看着自家士兵這虎裡虎氣的樣子也給氣笑了。

在抗美援朝期間,志願軍也出現了一些輕傷逃兵,他們因爲作戰艱苦,再加上又是在給別的國家作戰,不願意拿命去搏。

其實放到現在看來,這也是情有可原,可是王扶之不這麼認爲,他帶着隊伍回到駐紮地,立刻就要處決那幾名逃兵。

而他們知道自己在劫難逃,祈求王扶之可否看在他們多年革命的份上,算他們是戰死在朝鮮的,畢竟,逃兵這名聲,傳回家鄉去那得多難聽啊!

什麼叫軍法?軍法就是“獎勇懲怯”,放了逃兵,那對豁出命去打仗的戰士不公平。

九死一生

抗美援朝不是朝夕之功,轉眼間,王扶之在朝鮮戰場就來到了第二年。

1952年8月,王扶之所在的部隊堅守在臨津江以東陣地,因爲作戰勇猛,獎罰分明,此時的王扶之已經升任爲代理師長。

這一日王扶之正在參謀們在山洞中研究戰況,突然聽到頂上毫無徵兆的一聲巨響。

敵人丟的炸彈精準地落在他們頭上,直接導致整個山洞坍塌,連帶王扶之共計7人一併被掩埋了起來。

山洞之外,王扶之的政委沈鐵兵組織並指揮大家緊急救援,肉眼預估生還的可能性不大,沈鐵兵悲難自抑,立即向上級打報告。

彭德懷元帥急電回覆。

救援部隊的戰士們與王扶之雖然是上下級,但也是生死與共的兄弟,他們一起闖過無數次鬼門關,大家卯足勁兒地挖,整個救援行動持續了三十多個小時。

而救援隊發現,被炸燬的山洞裡有一個5立方米左右的空間,這就意味着裡頭很有可能沒有完全坍塌。

於是,大家小心翼翼地向更深處挖掘……

幸運的是,被掩埋的7人都被救了出來,但每個人都是命懸一線,只剩下一口氣。

王扶之這一次死裡逃生,不僅要感謝彭德懷元帥對屬下的關愛,還要感謝爭分奪秒替他爭取生存時間的戰友們!

王扶之的身體無法支撐他繼續守在戰場上作戰,上級要求他回國調養身體,也恰恰是這次受傷,這才讓他得到了一次公休。

回家

王扶之是個忙慣了的人,閒不住,這不,身上還沒有大好,他就張羅着警衛同他一道回家看看。

家鄉的景緻和小時候似乎沒有差別,一樣的質樸、乾淨。

他一踏進傅家新莊,心情莫名地有些忐忑起來。

警員看到王扶之笑中帶淚,連忙寬慰他。

王扶之聽着也樂,連忙按照記憶的指引尋到最繁華的街道上,仔細挑了一堆吃穿的東西,喜氣洋洋地提了兩大手。

當他出門時,恰好碰見一個老漢在拉車,因爲他有傷在身,最後決定辛苦一下老人家。

王扶之橫了警衛一眼,那意思就是,我是傷員且厚着臉皮坐坐,你個手腳完好的,好意思讓老漢拉我們倆?

警衛秒懂,乾咳了兩聲。

王扶之因爲不好意思讓老漢拉着自己,就有一搭沒一搭地同老漢講起家鄉話來,所以纔有了開頭那一幕。

王扶之沒想到在這種情境下見到了老父親,老人家這麼大年紀還要拉車謀生,他心裡更是過意不去。

老漢又哭又笑,握着王扶之的手,激動得一句完整話都說不出來,只一個勁兒地念叨。

王扶之隨着老漢回家,還是小時候的破草屋,只是略加修繕,屋子裡東西比以前多了些。

老漢看着眼前失而復得的兒子,哪裡還求別的,兒子怎麼安排都好,他都樂意。

王扶之確實將父親帶走了,他本想讓這位辛苦了大半輩子的老人享享清福,可是沒有半年光景,父親又回來了。

這不免讓街坊鄰居感到了好奇,開始紛紛來詢問原因?

而老漢則是低調地炫耀着,言語中充滿了自豪。

可是,老漢說着說着不由得嘆了口氣。

王扶之返京之後,繼續開始向軍事方面的深造,從師長升爲了參謀長、軍長、部長,一路高升。

在1974年,他還參與了毛主席生前親自安排的最後一戰——西沙海戰。晚年的時候,王扶之一直在烏魯木齊任軍區司令員。

王扶之與父親一輩子都是短暫的相遇和重逢,最後落葉歸根,永遠留在了傅家新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