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大一些,自從學會了騎自行車,才發現新家其實離衚衕也沒有感覺中的那麼遙遠。也許是當時走的比較狼狽,始終沒有勇氣回衚衕故地重遊,傷心的事不想去回憶,生氣的事不想去回憶,幸福的事更不想去回憶。
在家門口停下車,發現院門是虛掩着。媽媽難得這個時間在家,平常都是工作到很晚纔回來的。我推着車子進來,衝着院角的小廚房喊了一聲“媽,我回來了!”蹦蹦跳跳的走到忙碌的女人身後,環住她的腰撒嬌說:“晚上吃什麼啊?我都餓死了!學校邊上的炒餅難吃死了,油膩膩,吃的我想吐。”誇張的做了個乾嘔的表情。
媽媽手裡不停的翻炒着,側頭看向我的臉說:“你喜歡吃的,西紅柿炒蛋,蝦皮西葫蘆,好久沒給你做魚了,今天從商店你李叔那買了點帶魚,給你紅燒一下。”
有些意外的問:“就咱們兩個,做這麼多吃的了嗎?幹嘛這麼浪費啊?”
媽媽有些歉疚的說:“平常回來都晚,也沒時間照顧你。大部分時間還讓你做飯,今天難得回來早,給做點好吃的,也算是第一天上中學的獎勵吧。”
往後一跳假裝氣憤的說:“什麼叫給我做點好吃的啊?這是嫌我平常做的飯不好吃啦。傷心啦!不理你了,我先去做作業了。飯菜上桌了也不用叫我。”美顛顛地想着一會兒有美味的紅燒帶魚吃,又想到當年老爸總誇媽媽做的好,還摘魚肉給我吃,又有些高興不起來了。不過也許是這種閃現的回憶次數太多了,神經也逐漸的麻木了,坐到寫字檯旁的時候,已經平靜如常,開始一筆一劃的寫着今天的作業。
第一天其實沒留太多的家庭作業,很快就寫完了。隨手從桌子上的書本里,拿出一個小學時沒有用完的作業本,倒着翻開一頁,邊寫邊畫着腦子裡對今天的記憶碎片。
先是在車棚,一個水靈靈的女孩拉着傻乎乎的男孩跑,正義的使者伸出一腳,頓時女孩臉先着地,立刻變成了一個鼻青臉腫的醜女。
人羣外圍一個獨眼有疤的壞人,踩住了一個美少女的腳,大搖大擺的走掉了。旁邊球一樣的男孩遞過一個手帕,火冒三丈的女孩接過來後,像是感受到了來自M78星雲的能量,立刻變身比教學樓還高,一腳把剛纔踩過他還不道歉的人踢飛了。
在班級的課堂上,所有同學和老師都在朝一個美少女頂禮膜拜,旁邊還有個文字對話框旁白說:“我們都是無能的人,所有的班幹部都你一個人當吧。”美少女頭上的對話框上寫着:“喜歡踢足球和泡遊戲機廳的都拉出去砍了。”旁邊兩個坐着的少年瑟瑟發抖。身後一個面目諂媚的少女和一個唯唯諾諾的少女一口同聲贊成。
寫寫畫畫的有些入神,媽媽進來叫我吃飯才慌亂的合上了作業本,同時嗅到了滿屋的菜香。媽媽愛惜的拍了一下我的後背,訓斥道:“整天坐的跟個大蝦米似的,早晚駝背!趕緊洗手吃飯去。”
我挺直了後背,嘿嘿傻笑的收拾着書桌,特意把剛纔瞎畫的作業本插進了書堆的底部。才一溜煙的跑到院裡的水龍頭洗手。一屁股坐在飯桌旁,搶過媽媽手裡的飯碗,先夾了塊帶魚貓一樣的舔了下湯汁,眼睛幸福的眯成了一條縫,就是愛這個熟悉味道,吃一輩子都不會膩。
又夾了一塊最大的帶魚,放到了媽媽碗裡,並沒有肉麻的多說什麼。始終搞不懂電視裡那些謙讓的臺詞,是怎麼能對着親人說出口的。不過茅叔做的肉丁炸醬麪,每次哥哥都吃的滿嘴醬,可能一輩子都吃不到了,還是懷念的。
媽媽夾了一筷子雞蛋放在我碗裡說:“第一天上中學,感覺怎麼樣?”
我早就想好了應付的詞,平淡的敘述了全天的經過,就跟最開始寫日記的流水賬一樣。媽媽試探着問:“今天就沒發生什麼有意思的事兒嗎?你回來的情緒可跟平常不太一樣啊?”
我低頭吃飯說:“哪有啊?可能是第一天上學,多少有點興奮緊張吧?”趕緊轉移話題說:“對了,下課的時候,班主任說下週要拉出去軍訓,要去一週的時間。週一早上走,週六下午回。真煩人。”
媽媽似乎早有準備的說:“上中學肯定都要軍訓的。你是在擔心曬黑了吧?”
我氣憤的說:“對啊!皮膚一點都不隨你,老媽是天生的白。我一個暑假好容易在家看書憋白了,運動會練隊列走方陣,一天我都能曬黑了,這出去軍訓幾天,還不得成包公啊!老媽,你能不能找小姨給我開個病假條啊?我真不想去軍訓。況且那幾天我可能身體也不方便啊?”
媽媽低頭掐算着,擡起頭說:“別騙我,根本就沒到你的日子。集體活動必須參加。上次你小姨說過一種美白的雪花膏,據說挺好用的。回頭給你買去。”
腦子裡盤算着:“要不故意騎車摔一跤,就不用去了。可是我又有點捨不得自己。”看慘禍怎麼也避不過去,只能逆來順受的認命了。第一次自己在外邊陌生的環境住,有點興奮,還有點害怕。
我吃飯一向很慢,媽媽都已經吃完了,我還有一半飯沒吃。看她從裡屋拿出一個本,在餐桌上寫着什麼,不好的預感打心裡面冒了出來。腦子裡面模擬着媽媽的口氣念道:“趙老師,您好!我是倪惠的母親,由於工作比較忙,沒有時間去向您瞭解孩子的情況。我會讓孩子帶上筆記本,需要了解的情況和需要配合的事情,您隨時寫上讓孩子帶給我。非常感謝。”
媽媽把寫完字的本推到我的面前,瞥了幾個字,跟我想象的幾乎沒有區別。我爲難的撇嘴說:“媽媽大人,我已經不是小學生了,能不能別用這麼土的方式監督我啊?全班恐怕只有我一個這樣做的。”
媽媽瞪起眼睛,露出了威嚴的一面說:“別廢話,我沒時間管你,再不想想辦法,你還不反了天了。明有帶給老師。”說實話還是挺怕媽媽生氣的,畢竟小時候真動手打過我的只有她。
點頭稱是,趕緊吃完剩下的飯菜。收拾碗筷去門口刷碗了。電視溜了一圈也沒有什麼可看的,都是重播了八百六十遍的東西了,不知道爲什麼還再不停的放。自己回到前年才施工新隔出來的裡屋,躺在自己的小牀上,拿起小學第二個班主任送我的書繼續讀着。有些晦澀難懂,不過正好可以拿來做睡前的催眠。對於哈里謝頓和他的心理史學,產生了無數種猜測和聯想。比起那種不知所謂的童話故事,和小女生之間流傳的情愛小說,我更喜歡這種好像歷史劇的東西。最近晚上總會夢到一個大蓋子的星球,估計那就是我腦子裡想象的川坨了。也不知道老師從哪弄來的書,逛新華書店的時候就從來沒看到過有賣的。
看的有些入迷了,超過了平常的睡覺時間,媽媽催促我關燈睡覺。應了一聲關了燈,順手從牀頭地上抄起手電,蜷縮在被子裡繼續看。早晨被鬧鐘吵醒的時候,手電筒規矩的樹立在地上,昨晚催眠我的小說整齊的擺在枕邊,書籤的短絲帶垂在封面上。小時候總會覺得很神奇,明明是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睡着的。醒來的時候總是會再牀上,大一點才明白其實不是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把鬧鐘重新設定好時間,放在外屋媽媽的牀頭。用涼爽的自來水洗洗手,拿了兩個雞蛋把昨晚的剩飯炒了一下。剩的幾塊帶魚先放在碗底,再用熱熱的炒飯蓋上去。簡單的刷刷鍋,就趕快洗漱,對着鏡子幹掉了鬢角一個痘痘,覺得自己離完美更近了一步。
本就不是很涼的帶魚,在熱飯的包裹下,溫度和味道剛剛好適合吃。漱漱口,往嘴裡塞了塊口香糖,騎着我的小紅車,晃晃悠悠的奔學校的方向去了。離學校還有一段距離,忽然咔的一聲響,感覺腳上沒有阻力傳來,差點害我摔一跤,有些狼狽的跳下車來,不知所措的查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的紅色坐騎還是第一次把我扔在半路。
據我認真仔細觀察,應該是車鏈子掉了。努力的想着書本上的各種知識,好像沒有什麼內容是專門介紹如何面對這種情況的。這條路還不是很熟,哪裡有修車的我也不知道。努力回想着上下學路上男生是怎麼處理這種情況的,結果大腦一片空白。
身邊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你在這杵着幹什麼呢?”
不知所措有些慌神中的我,以爲是猴子請來的救兵,求助似的轉頭看去。結果是那張陰鬱帥氣的臉。更讓我尷尬,順口說道:“車壞了。”
男孩探頭看看我身後的小紅車,輕描淡寫的說:“車鏈子掉了而已,趕緊上好就能騎了。”腳下發力,連人帶車從我面前漂了過去。
心裡抱怨道:“廢話。我也知道掉鏈子了,要是自己會按,還至於杵在這嗎?本來還以爲能熱心幫忙,對你的看法有點改觀呢!討厭鬼就是討厭鬼。早晚你又丟臉的事情落在我手裡,看到時候我怎麼挖苦你。”
不過當前丟人的還是我,自己孤獨的推着車向前走着,看着身邊的同學飛馳而過,真想讓他們都掉鏈子,看看到底有幾個會自己修好的。
身邊輕靈的女聲響起:“倪惠,你車怎麼了?”側頭看去,一男一女並排停在我身旁。
我嘴上堅強地說:“郝班長啊?沒什麼,車鏈子掉了,推到前面找個修車的弄弄就好了。”心裡哭着說:“真是討厭鬼,大早上遇到你,總沒好事。一天都不順利,後面就被陸續圍觀了。真是衰到家了!”
也不知道是茅頓先動的,還是郝筱蕾先說的,男孩已經站在了我的身邊,從我手裡接過了小紅,完全不管鏈條上的油泥,用兩指手指掐着鏈條,再斜着車身轉動一下腳蹬子,車子就恢復了原狀。他拍拍手,笑着說:“你車鏈子該上油了,平常騎的時候是不是咯嘣咯嘣的響啊?”
我尷尬的笑着說:“是有點響聲,謝謝你啊!原來這麼簡單就能弄好,下次我就能自己解決了。”
郝班長催促道:“我們趕緊走吧。我還要早點到學校,把昨天班幹部會的情況跟老師做個彙報呢。”
看着茅頓跳上車,前面兩個人並排騎車,不停的交談,偶爾還伸手打鬧,就感覺到腿上沒有力氣,越騎越慢,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下一個轉角。
也許是心中有股鬱悶之氣,也許是剛纔不應該口出狂言,腳下再一發力的時候,又是咔的聲音響起,再次感受到了腳下蹬空的感覺。這次沒有狼狽的站住,結結實實地摔再了地上。好在速度比較慢,只是側倒在路上而已。
心理想:“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車鏈子掉了嗎!看了一遍我也會修。”低頭看去,有些傻眼的盯着齒輪上空無一物,一把推開陪伴了我幾年的小紅。感覺自己被唯一忠誠的朋友背叛了。
眼前出現了一直厚厚的手,手指沒有我的纖細修長,每一根都顯得短粗有力。順着手臂向上看去,朝陽下是那張憨厚微笑的臉。握住伸來的手向上一用力,他也往上一拉,我又重新佔了起來。胖子笑着說:“你衝車發什麼脾氣啊!又不是它想壞的。” 手裡拿着一條黑乎乎的車鏈條繼續說:“你多久沒給鏈條刷過油了?斷一次也不奇怪啊!”
我毫不掩飾的說:“能不生氣嗎!剛纔都掉過一次蓮子了,現在又斷了。大早上起來的就不順心,還有你朋友邁子,看見我掉鏈子也不管,問了一句騎車就走了。估計沒遇到他這個倒黴鬼,車鏈子也不會斷。”
胖子笑着說:“這事兒你可真不能怪他!他腦子是好使,你以爲這樣的日常維修他就一定也精通啊?有些男孩會的他都不會,現在他車要是壞了,估計直接鎖車扔路邊,走着上學去了。”
讓他這麼一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着他扶起小紅說:“你會修嗎?”
胖子皺皺眉說:“大小姐,你以爲我是神仙嗎?掉鏈子我能修,斷鏈子我可沒本事弄好。只能找修車的處理。”
我也皺眉說:“那現在怎麼辦啊?推車走着去學校,肯定就遲到了。”
胖子側頭看看不遠處小賣部的掛鐘說:“還真快到點了。這樣吧,我騎車帶你去,順便幫你牽着車,等中午休息的時候,去學校西邊的衚衕裡,找那個修車老頭給你弄一下。”
我歪着頭說:“騎車帶人,還牽車,你行嗎?”
胖子自信的說:“又不是第一次了,你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趕緊上來吧。”說着就把小紅牽到了他小黑的右側,坐上車,一隻腳點着地,向我示意上車。
有些躊躇和忐忑的坐在了後座上,心裡想:“我浪漫的第一次同乘經歷就這麼化爲泡影了。爲了不遲到,也只能這樣了。不過這個傢伙騎車還是挺穩當的,帶人還能把另一輛車控制的那麼好,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車子停到校門口附近,跳下車接過小紅,一前一後快步走到了車棚。剛鎖好車就聽背後清冷的聲音響起:“馬胖子,我說你怎麼遲到了?原來是被她拖累了。給你早飯。”
轉頭看過去的時候,兩個燒餅夾油條從邁子手裡劃過了一條漂亮的拋物線,落到了胖子的手裡。肥厚的嘴脣邊吃邊說:“人家車鏈子斷了,要是推車走過來,肯定就遲到了。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這不是幫你贖罪呢嗎?”
邁願本不服氣地說:“什麼叫替我贖罪啊?又不是我讓她掉鏈子的。”
胖子說:“可是你沒管人家啊?會不會修的好歹意思意思啊!也免得人家誤會,沒準你要弄上去了,就沒後面斷鏈子這一出了呢?”
邁願本尷尬地說:“誰說我不會啊!看你弄幾次已經會了。關鍵是那麼髒,也沒有什麼東西可用,我可不想弄得手上黑乎乎的。”
看着眼前的兩個性格迥異的好朋友在耍寶,忽然感覺也沒那麼生氣了。幫不幫你本來也不是別人的義務,從小就深刻地瞭解了這個道理,爲什麼今天還要遷怒、責怪別人呢?問題還是出在自己身上,沒有常規的機械知識,纔不知道提前預防這些意外發生。好在今天先後遇到了兩個伸手幫我的人,以後未能能遇到好心人。
目光柔和的穿過兩人之間,往前走了很遠才轉頭對邊吃邊聊的兩人說:“馬上就要上課了,你們不想打鈴了才進教室,被老師罵吧?”一路小跑的走進了教學樓。
坐在椅子上,把書包塞進課桌裡時,發現裡面最深處有幾塊酒心糖和大白兔。這是第二次收到匿名的禮物了。小學的時候有過一次,很害怕。把收到東西直接拿出去,丟到了教室門口的垃圾桶裡。這次反而有些小悸動,沒有聲張,左右看了一下,好確定誰是嫌疑人。最希望的人跟幾個男生閒聊着什麼,連偷眼看這邊的意思都沒有。想來想去毫無頭緒,只能作罷。
上午的四節課被數學和語文分拆了,好容易熬到了中午休息,趕緊推着小紅去學校外衚衕裡的修車鋪,大爺認真的換了一節鏈子,上好後,又拿小刷子在上面抹上黃澄澄的油,斜着車身轉了兩圈腳蹬子,後車輪開始飛轉。老大爺捏了一下車閘,後輪緩緩停下。老人皺了皺眉,拿着小扳手在閘線附近擰了擰,又試了一下,衝我笑笑說:“小姑娘,修好了,一塊錢。”
謝過老大爺後,高興的騎着,小宇宙重新爆發的小紅,一溜煙的跑到了更遠一點的小飯店。周圍的孩子中午都回家吃飯,沒人給我做,只能出去隨便兌付一口。小學的時候就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方式了。這家飯店昨天的炒餅已經讓我大失所望了,要是今天點的東西依然不好吃,就要重新發掘其它地方了。
看看周圍坐着還有穿校服的其他高年級同學,心裡平衡了一些,不光是我一箇中午不能回家吃飯的。看了半天菜單子,才終於選了肉絲麪。始終沒有勇氣去嘗試外邊的炸醬麪,怕毀掉了心中的味道。
一大碗麪上桌後,看了兩眼就不想吃了,肉絲和湯汁都黑乎乎的,一點都不像小時候爸爸做的棕紅色,聞起來味道也沒有那麼誘人。用筷子攪拌了一下,夾了一口,還真鹹。心裡想:“這一定是打死賣鹽的了。昨天的炒餅跟這個比,只能算是搶了兩把鹽。”味如嚼蠟的吃了半碗,就結賬走了人。
剛出門的時候,碰上一羣男同學抱着足球往裡走,爲首的兩個人是茅頓和邁願本。茅頓跟身邊人連說帶比劃的講着什麼,腿上還時不時的做出各種示範動作。邁願本把手裡的足球拋下,時而用腳顛起,時而在大腿上跳躍,有時候還用胸部彈一下。引得路過的女生不時的回頭張望。每次看到他這種張狂的樣子,總是氣不打一處來。
冷冷的看了對面走出的我一眼問:“你也來這家吃飯啊?”
我破天荒的笑笑說:“是啊!這家我常來。他們家的肉絲麪特別好吃。”開鎖上車往學校騎去。坐在大操場的石臺階陰涼下,看着乒乓球桌邊來回閃動的身影,還真有點躍躍欲試的衝動。
餘光裡小蕊的嬌小身影從旁邊走了過來,坐在我旁邊說:“小學的時候,你不是也玩乒乓球嗎?運動會比賽的時候,還是你把我打敗的呢!不過真可惜,最後你也輸給體校的那個女孩了。”
我搖搖頭說:“有什麼可惜的,我就是運動量不足,所以找個還不算煩的項目動一動,也沒指望打多好。人家以後是專業運動員,雖然不是乒乓球專業的,但是每天在體校肯定沒事跟專業的小孩玩,水平自然不是我們這種打着玩的能比的。”
小蕊崇拜的說:“是啊。他們身體素質真好,個子也高,腿也長。真想長得跟他們一樣。”看看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撇撇嘴說:“有什麼好的。他們還羨慕你呢!長得這麼可愛,去老師那裡抱東西的時候,總會有男孩主動幫你。我就看到好幾回。”
小蕊吐舌尖可愛的笑了一下說:“這到是。我長得又瘦又小的,倒是容易被別人同情。不過我還是想長高點,像你一樣就好了。”
我開玩笑的說:“不是因爲你又瘦又小的,纔會有人幫你。主要是長的太可愛了,大眼睛,小鼻子,長頭髮,跟漫畫裡走出來的女孩一樣。”
下面兩個高年級的學姐玩累了,衝旁邊的我們說:“我們休息一下,你們要不要玩會兒?球拍就放桌子上了。”
對視了一眼,跳下臺階,跟擦肩而過的成熟學姐道了聲謝,就開始生疏的揮動着球拍,隨着比賽的進行,動作也不再那麼生澀了。邊打邊聊,小蕊說:“你說我可愛,有人幫我搬東西,你還不是一樣,有人偷偷的給你桌洞裡塞東西。”
被他這麼一說,用力揮出的球拍頓了一下,高高拋起的發球居然打到了桌子底下,有些臉紅的說:“你看到是誰了嗎?”眼睛緊盯着對面桌旁賊笑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