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萬歲 113不失球獎金 全本 吧
德國杯原本是慕尼黑1860球迷們本賽季最憧憬的一項賽事,比起聯賽,盃賽裡的競爭要小多了,進入半決賽的另外三支球隊拜仁慕尼黑、聖保利、比勒菲爾德——除了拜仁之外都不足爲懼,獅隊球迷們這樣想着:‘我們上賽季曾將拜仁痛揍過一次,現在將那過程重來一遍肯定也不會是什麼難事,到時候德國杯冠軍,哈哈,就是我們的了!’
先不論球迷們的想法是不是過於天真無邪了,現在的他們只知道,自己的夢碎了,慕尼黑1860被拜仁淘汰出了德國杯,他們已經永遠失去了在本賽季觸摸那冠軍獎盃的機會。
距離決賽僅一步之遙卻被迫夭折的現實,使失望和不滿的情緒充斥在一小部分極端球迷心裡,迫切的需要一個發泄口。
很多人在失敗的時候是不會坦白承認自己實力不如人的,他們會爲自己找各式各樣的藉口來證明失敗只是“一次偶然事件”。球迷們也一樣,在足球這個雄性荷爾蒙旺盛流行攀比的世界,沒有哪一支球隊的球迷會說:“嘿,哥們,我們的實力跟你們差太多了,所以比賽時候虐輕點兒可以麼?”他們只會瘋狂叫囂着:“幹掉他們!幹掉他們!幹掉他們!”哪怕他們的主隊是弱雞,對手是豪門巨無霸。
現在,一些心懷怒火的慕尼黑1860球迷認爲球隊之所以輸給拜仁慕尼黑,是因爲有人沒在比賽中表現出最好的自己,他們認爲造成比賽失敗的罪魁禍首是霍夫曼。
“如果不是霍夫曼,對拜仁的時候根本丟不了這麼多球。”
“上半場就被灌進去三個!他難道是用眼神在守門麼?”
“霍夫曼的實力跟現在球隊的聯賽排名完全不匹配,他應該去那幾支降級球隊當主力的……”
就是在這樣的一片輿論聲中,霍夫曼首先受不了了,他找上了卡爾。
霍夫曼是來主動請辭自己隊長職務的。
他這個隊長本來就不受球迷擁戴,在更衣室裡交好的隊友也不多,之前位子坐的穩,只是因爲他是由卡爾親自任命的,而且那是球隊一直在高歌猛進,他的表現也稱得上是及格,沒有誰會傻到舉起大旗玩造反。
但是現在,球隊成績出現了波動,主要過錯還出在他這個隊長身上……霍夫曼踢了這麼多年職業足球,他不傻,他知道沒有球迷和隊友擁護的自己,想要再當穩隊長是不太可能了,雖然如果他一直裝傻,主教練爲了更衣室穩定不會直接抹去他的隊長和主力身份,但那樣不識趣的舉動無疑會給老闆留下很糟糕的印象,到夏天轉會季的時候,爲了清理乾淨永絕後患,老闆很有可能直接把他給賣掉。
而霍夫曼,是寧願不要隊長頭銜不要主力身份,也不願意被賣的——他很清楚以他如今的年紀、實力和傷病情況,不會再有頂級聯賽的球隊接收自己了,他要恐怕要被出售給低級別球隊,低級別俱樂部能給他的薪水很少,甚至不會有慕尼黑1860替補拿的多。
所以霍夫曼就準備主動“識時務”一次。
他想着自己主動去向老闆請辭,並同意退位讓賢,老闆應該會被他的識趣打動,不會考慮賣掉他的吧?
懷揣着這樣的決心,霍夫曼敲開了主教練辦公室的大門,並在卡爾略帶幾分訝異的神色下,講出了自己的目的。
卡爾用了幾分鐘來消化這件事。霍夫曼的舉動完全不在他預料之中,卡爾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原本是想用打一棍子再給個甜棗這樣的策略來使對方就範的……沒想到剛瞌睡就遇到枕頭,他這邊還沒行動,老天爺的眷顧就提前到來了。
“你顧全大局,捨己爲人的精神很令人感動。”沉默了一會兒後,卡爾朝霍夫曼點點頭:“你爲球隊做出的犧牲我是不會忘記的。”
聽見後面那句話,霍夫曼神色一鬆,他從椅子上站起身,挺直着脊樑說:“一切爲了球隊。老闆,如果您也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訓練了。”
“等等。”
霍夫曼回頭,看見卡爾在瀏覽一份文件:“老闆?”
“鮑勃今天早上跟我說,俱樂部u17青年隊好像缺一個守門員教練,你願意先做兼職麼?”卡爾擡起頭朝他微笑了一下:“他有提議招聘一個全職教練,不過你知道的,賽季末這段時間我很忙,抽不出空來面試那些應徵者。”
“樂意之極,老闆。”霍夫曼沉悶的表情中猛然出現一抹亮色:“樂意之極。”
……
當科赫聽說霍夫曼去主教練辦公室溜達了一圈回來,隊長頭銜變成青年隊兼職教練的時候,他有些猜不準:霍夫曼他這到底是被提升了呢,還是遭到下放了呢?
他把拉斯、斯文、厄齊爾等人彙集到一起,讓他們給他出主意。
揚克爾聳肩說:“連隊長都不是了,肯定是遭到下放了嘛。”
“但他成了教練!教練!”奧戈反駁道:“雖然只是u17青年隊的兼職,可那也是教練!”
“跟哈斯勒先生的經歷倒是有點像……”拉斯判斷道:“哈斯勒上個賽季也是隊長,季末退役後不也成爲教練了麼?難道這是老闆的偏好?把所有隊長都留下來當教練什麼的。”
斯文有些憧憬:“要是我以後也能當隊長當教練就好了,省的媽媽她老擔心咱們退役了以後找不到養活自己的工作。”
“要我說,你也別在這拐彎抹角的想借口找理由了,就乾脆點去找老闆。”厄齊爾嚼着一塊口香糖,沒心沒肺的說:“直接告訴他‘嘿,頭兒,下場比賽首發讓我來!’這樣不行麼?”
不用科赫反應,其他人一起看着厄齊爾說:“這主意太蠢了!”
拉斯還多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難道你敢對着老闆這麼說?”
厄齊爾把腦袋扭向一邊繼續嚼口香糖。
正在這時,科赫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在看到屏幕上號碼的剎那,身子忍不住站直了:“是,老闆,我馬上過去!”
幾個隊友朝他投去鼓勵和加油的目光。
“別忘了我說的話!”厄齊爾朝他高喊:“有時候簡單粗暴纔是最有效的!”
科赫轉身朝他比劃了下中指。
“老闆。”科赫推開主教練辦公室的大門,鑽進來一個腦袋:“我來了。”
卡爾手一滑,鋼筆在記事本上拉出一道墨藍色的痕跡:“你沒敲門,嚇着我了。”
“啊,抱歉!”科赫將腦袋收回去,“砰”的一聲將門關上了。
“梆梆梆!”指關節叩擊木門的聲音。
“……進來。”
科赫彬彬有禮的推門、關門、擡頭挺胸跨着固定長度的步伐走到卡爾的辦公桌前……他的禮儀幾近完美,除了走成同手同腳的那幾步。
卡爾合上記事本,雙手交握,看着科赫:“本來這件事在電話裡通知你也是可以的,但是我想你大概會更喜歡我當面對你講出來。”
科赫激動的等待着。
“因爲在青年隊兼職做守門員教練的原因,霍夫曼不再擔任球隊隊長,他在比賽中也需要一個人幫他分擔壓力,從下輪聯賽開始,我準備安排你做首發,另外,你願意幫我平衡更衣——”
“我會盡量做到一球不失的!”科赫心臟猶如小鹿亂撞:“您要求什麼我都能做到!”
卡爾朝他微笑了一下:“我要你幫我平衡更衣室裡的人際關係。距離聯賽結束只剩下六輪比賽了,我希望剩下的日子都是平平靜靜度過的。”他知道科赫在更衣室那羣年輕球員心裡有怎樣的地位。
“我能做到!”科赫雄心滿懷的應了一句,又覺得這樣的說辭會顯得自己過於自滿,於是修正說:“我會盡我所能!”
“很好。”卡爾滿意的點點頭,從桌後站起身,走到書架前翻找資料。
科赫以爲對方還有話跟自己講,於是一動不動的呆在原地。
幾分鐘後,卡爾抽出一本書,轉過身來,頗爲奇怪的看着科赫:“你有事要對我講?”
科赫這才知道是自己誤會了,他正準備離開辦公室,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句話,衝動之下,他張口說:“我——”他想問問老闆,在球隊裡,在他和波爾蒂略之間,對方更看重誰?老闆他是否也對波爾蒂略佈置了相同的任務?
卡爾看着他:“你?”
“我……”科赫撓撓頭,靈光一閃改口道:“我,我想問問您如果我能做到全場比賽一球不失,您會怎麼獎勵我?”
卡爾看着對方的神色,忽然想到科赫的家境,他沉吟了一下,說:“你想要不失球獎金?這個沒問題,不過現在我能申請到的錢有限,一場比賽不失球,1000歐元怎麼樣?”
科赫恨自己頭昏腦脹怎麼說出了那樣曖昧的話,又驚訝於老闆竟然真的對他的無理要求給予了迴應。“好,好的。”他結結巴巴的說:“其實我剛剛只是在開玩笑,老闆……”
卡爾笑了下,走近科赫,去揉他那頭白毛。
白金色的髮絲,在光線的照射下,真的像是另一個小太陽似的。
科赫卻躲開了卡爾的手,他滿臉不情願的說:“老闆,我比您高,還比您壯,我是個成年男人了,您不能老摸我的腦袋!”
卡爾笑着說:“好吧。”頓了頓,他半開玩笑道:“誰讓它們在陽光底下顯得太過燦爛。”
“您喜歡我的頭髮?”科赫站的距離自己老闆又近了一點,一股好聞的鬚後水味道,混合着卡爾身體的熱量衝進他腦子裡,讓他腦袋有點發暈。
現在才4月份,科赫想,如果是六月或者七月,他或許還可以聞到一些汗水的味道。那肯定很令人着迷。
“我喜歡一切美的事務。”
科赫猶豫了一下:“您曾規定過一線隊球員不準留長髮……”
卡爾眨了眨眼:“沒錯,所以我才爲你的頭髮感到惋惜。”
科赫帶着一顆甜蜜又痠疼的心離開了主教練辦公室,他原本還以爲自己能獲得一次破例的。
……
阿拉貢內斯在安聯球場的出現,引發了西班牙足壇一場不小的地震,當回到馬德里後,他受到了本國媒體的瘋狂追逐,人們迫切想要知道他去慕尼黑是爲了什麼,是否有收穫到一些東西,而那些東西,又會不會爲西班牙國家隊帶來改變……
對於媒體和球迷的疑問,阿拉貢內斯倒是沒繼續賣關子,他在接受記者採訪時直接回答說:“是的,我到慕尼黑去就是爲了考察波爾蒂略,實際上我已經觀察了他有大半年了。”
“你會考慮將波爾蒂略徵召到國家隊去麼?”《馬卡報》記者追問道。
阿拉貢內斯點頭說:“我只能說,德甲最佳射手完全有資格在西班牙國家隊裡擁有一個席位。”
在三個月前,當西班牙媒體詢問阿拉貢內斯關於世界盃大名單的問題的時候,對方還在支支吾吾的賣關子,現在卻如此坦誠,這或許跟世界盃將至有很大關係。畢竟五月中旬的時候,國際足聯就會要求打入世界盃決賽圈的各國國家隊上交23人大名單,現在距離那時候只剩下不到一個月了,也沒必要太過保密。
有了阿拉貢內斯態度明確的回答,一大波西班牙記者又襲往慕尼黑,等在慕尼黑1860俱樂部門口準備採訪波爾蒂略。
從祖國記者口中得知國家隊主帥的確對自己挺有好感後,波爾蒂略也非常開心,他對着《阿斯報》記者的話筒說:“從現在開始我的手機會24小時不關機,無論什麼時候阿拉貢內斯先生想要打電話,他都能找到我。”
《阿斯報》記者請波爾蒂略談談他如今的心情,因爲衆所周知,在兩年之前他還是一顆黯淡的流星,幾乎就要消失在大衆視線,此刻卻又像是突然被注滿了能量,重新在天空中升起不說,還對其他的西班牙前鋒,比如說勞爾、託雷斯、雷耶斯和比利亞等球星在國家隊內的地位產生了威脅。
記者的話不知怎麼觸動了波爾蒂略的內心,他站在俱樂部門口,對着話筒,不厭其煩的說了很多很多話,其中大部分都用來感謝,感謝他父母對他鍥而不捨的支持,感謝球迷對他的關注,特別是感謝現在球隊的主教練……他說如果沒有卡爾·奧斯頓,就不會有現在的哈維爾·波爾蒂略。
直到後來《阿斯報》記者都看不下去了,指點他應該說點有關國家隊的話,波爾蒂略才咧着嘴笑說:“是的,我要謝謝阿拉貢內斯先生對我的關注,謝謝您。”
當這些採訪登報後,一些球迷笑波爾蒂略啥,說他現在最應該討好的人是西班牙主帥,他卻用了幾乎是所有的採訪時間在那裡感恩。
但更多的人卻說,正是這樣的波爾蒂略,才更討人喜歡,他性格中誠實單純的一面,在如今的足壇中已經十分十分難得了。
……
“我知道你們中很多人在想什麼。”
在第29輪聯賽,比勒菲爾德主場迎戰慕尼黑1860的比賽開始前,卡爾在客隊更衣室裡,面對着他的球員們,伸出手點了點腦袋。
“你們在想‘德國杯我們栽了,聯賽奪冠肯定也沒戲,這個賽季我們要一無所獲了。既然都一無所獲了,那剩下比賽幹嘛不馬馬虎虎應付過去呢?反正賽季前許下的前十名的承諾已經實現了。’”頓了頓,等確定所有球員都將話聽進了心裡後,他繼續說:“我猜的對嗎?”
不少球員因卡爾的話露出了憤憤不平的表情,但也有相當一部分人感到被戳破了心思般不自在。
將所有球員的神色盡收眼底,卡爾淡淡道:“想對拜仁復仇麼?在我們2:4慘敗給他們之後?”
幾乎所有人都立刻響應了:“當然!”
卡爾露出了一個微笑:“那告訴我,復仇的定義是什麼?”
厄齊爾握緊拳頭:“比賽裡遇到他們,然後狠狠的打敗他們!”
“再虐他們一個3:0!”斯文緊接着高喊。
卡爾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是,也不是。”
厄齊爾和斯文對視了一眼,沒明白卡爾在暗示什麼。
“復仇的辦法。”卡爾慢吞吞的說:“不是隻有在比賽中擊敗對手這一種。”
科赫腦袋靈光,他瞬間就懂了:“老闆是想讓我們阻擊拜仁的聯賽冠軍?”
“現在距離聯賽結束還有六場比賽,我們跟拜仁的差距是5分,漢堡則距離他們更少。”卡爾聳了聳肩:“誰說拜仁一定會是聯賽冠軍了?”
話都點的這麼透了,再想不明白的人絕對是智商有問題。獅隊球員有一部分猶猶豫豫的,另一些則大膽的說:“只要我們比拜仁多兩場勝利,局勢就能完全扭轉過來……我們就能成爲聯賽第一!”
“嘿夥計,別忘了漢堡。”有人提點他:“漢堡也要勝的沒我們多,我們才能逆襲成功。”
但靈感的閘門一旦打開,全新的思路源源不斷:“別忘了我們的賽程跟他們完全不一樣!拜仁在接下來六輪裡的對手有云達不萊梅、多特蒙德,還有一場德國杯決賽,而我們的對手比他們弱多了!”
“我不奢望你們到最後能捧杯。”卡爾拍拍手,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但我希望你們能給拜仁和漢堡製造出足夠的麻煩,讓他們無法提前奪冠。我想讓你們成爲一支——”他露出了個狡猾的笑容:“讓所有對手頭疼的直呼上帝的球隊。”
“像是反派大boss的劇本!好帶感,我喜歡!”
“沒錯!給他們製造出一大堆——麻煩!”
“如果他們不喜歡叫上帝,喜歡喊撒旦呢?”
球員們嘰嘰喳喳的開展着各種無厘頭的討論,時不時還伴隨着幾聲尖利的口哨。
要是以往,卡爾早就衝那個吹口哨的人皺起眉頭了,但現在,他甚至沒有留意到底是誰吹的口哨,因爲他此刻也很享受那像是鳴笛示威一樣的聲音。
那像是在說:警告!警告!慕尼黑1860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