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公子,”芳甸及時改了稱呼,四處看了看,“我們這是去哪呀?”
今日南映庭不在,姿姿便偷偷溜了出來。此刻她一搖摺扇,瀟灑倜儻地道,“去公子該去的地方。”
“那是哪?”芳甸聽得雲裡霧裡。
“醫館。”姿姿笑。
“去醫館做什麼?”芳甸好學不倦地問。
“這個,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姿姿笑,利落地一收摺扇,悠閒地敲着手,邁進一家醫館。
留了芳甸在外室,姿姿在桌邊坐下。
“我半月之前曾遭遇意外,勞煩大夫幫我看看,我可是中了毒,要不要緊。”姿姿主動擡起手,等着山羊鬍子的老醫生把脈。
這件事,還是搞清楚好,留了這麼大個把柄在南映庭那裡,多可怕呀!
老醫生撫了撫鬍鬚,伸出手診脈,靜靜地聽着,邊聽邊搖頭,面色越來越凝重,最後竟是嘆了口氣,“姑娘脈象奇特,外燥內虛,陰氣不通……”
“停!”我頭疼地打斷他,“說點我能聽懂的,我中了毒嗎?”
“姑娘許是中了毒,可不是老夫能解。”
什麼叫“許是中了毒”?這個醫生,一點不也可靠!
又找了一家醫館,那大夫依舊診不出她的情況。她氣呼呼地走了出來,姿姿快步往前走,一不留神差點撞了人,擡頭一看,樂了,“嘿,是你呀,攬月公子?”
“原是嫂夫人,失敬失敬。”秦楚書生氣十足地作揖,滿臉俏皮笑容。
“客氣客氣。”姿姿也笑,看着這麼一個笑容可掬的人,心情不好都難。她邊笑着邊四處看着。
“嘿,嫂嫂莫不是在找映庭兄?莫不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秦楚笑得親暱又促狹。
嘿,這小子,消遣我呢?姿姿一笑,“可不
是麼?”想看她不好意思,下輩子吧——她可不是什麼薄臉薄皮的大家閨秀。
沒看到希望的結果,秦楚有些失望,“映庭兄沒和我在一塊。”
“那就好。”姿姿放下心來,她可不想又像上一次一樣被噎着飯都吃不好。
“嫂嫂這是要到哪去?”身後又傳來秦楚快活的聲音。
“自然是找樂子去。”姿姿搖着摺扇,又回頭瞥他一眼,“我說你跟着我幹嘛呢?”
“嘿嘿,”秦楚笑得頗爲坦蕩,“跟着嫂嫂有戲看。”
姿姿嘴角抽了抽,原來這也是一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回頭,她皮笑肉不笑道,“你要失望了,我今日沒工夫表演給你看,本小姐——本夫人正要打道回府。”
“時辰還早就回去?”秦楚笑,今日紅袖館頗爲熱鬧,不少人都去了,你不去看看?”
“紅袖館?”姿姿扭頭看着秦楚,卻只看到他滿臉真誠,和風一般跳脫飛揚的笑容,“聽起來像個煙花之地。”
“嫂嫂,離了帝都幾年,你倒好似什麼都不知道了。”秦楚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直嘆氣。
姿姿白了他一眼,陰森森道,“月亮姑娘。”
秦楚立刻露出笑容,乖乖解釋,“紅袖館之類,並不是你以爲的那種酒樓,而是可以聽聽歌看舞讀書論畫的娛樂之所,本朝風氣一向開放,公子小姐們都可以去。”
“哦。”我長長地應了一聲。
“不過,”秦楚的神色一時沉靜下來,眸光中隱隱顯出了悲憫,“那些女伎伶人,即便才情過人冰雪聰明,最後卻也難脫淪落之苦。”
姿姿側臉看向秦楚,但見他神情真摯,心想他倒也算個良善之人,便笑了笑,“若是同情,便娶回家去,堂堂攬月公子,那些女子想來也求之不得。”
姿姿不過隨口
一說,也沒有深想其中的可行性。
“這個呀,”秦楚笑了笑,放低了聲音,擡手指了指上方,神神秘秘道,“我家上頭兩位,老古董了。”
他的神態頗爲好玩,姿姿忍不住笑了。
“你可不能告訴我爹孃,否則我就慘了。”秦楚笑道。
“我哪敢哪,你受了委屈,你的粉絲團可要追着我打了。”姿姿非常愉快地笑。
“粉絲團?”秦楚疑惑地 看着她。
“哦,”姿姿想了想,“就是喜歡你的姑娘們哪,”她興致勃勃地拉了他環視四周,“有沒有看見姑娘們滿眼的含情脈脈?”
“習慣了。”秦楚嘻嘻一笑,倒也沒有真的四處印證。
嘿,這人還真不謙虛!
姿姿正想瞪他,秦楚又不懷好意地笑,“不過我的粉絲團可比不上映庭兄的。”
“當然,”姿姿纔不上他的當,“赫赫有名的鳴玉公子嘛,說明我有眼光。”
“這親可是令尊定的。”秦楚好心提醒她。
“我爹慧眼識珠,滿是聰明才智,女肖父,我當然也不差。”姿姿說得面不改色。
秦楚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十分暢快,“我倒是第一次見你這麼……有意思的女子。”
“謝謝誇獎。”姿姿也心情大好。難得呀,難得有這麼一個人可以這麼自由放鬆地和她說話。
“少夫人,秦公子。”身後傳來一聲叫喚。
不是南映庭的聲音,但姿姿忍不住脊背發寒了一把。
兩個人轉過身,便看見一頂銀白的轎子不緊不慢地過來,轎子旁邊的是南映庭身邊的小廝南越。
有南越的地方,就有南映庭,姿姿緊緊看着那頂轎子,忍不住腹誹:坐轎子這麼文雅的事,是人家謝子裴做的,這虛僞男人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