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節骨眼上會問到自己,蘇雨煙一時也微微驚訝。掃過衆人一眼,只見大嫂子芸香的臉上一陣冷冷不易察覺的不屑閃過。她心中便清清楚楚,於是笑笑的回望着老夫人說道:“老夫人垂愛了,我年輕不懂什麼規矩,家中這等大事還沒個計較掂量,還是請老夫人示下吧。”
衆人聽完她這話,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老夫人聽完微微一笑說道:“好個謙虛好學的性子,難怪你公公婆婆都說你好喜歡你。”
蘇雨煙當然知道槍打出頭鳥的道理,這時候以退爲進總是周全的,但見老夫人如此的樣子知道自己美做錯,於是起身走到幾個妯娌的下首站好,一笑說道:“老夫人言重了,能讓公公婆婆如意原也是我該做的。再說這方面,幾個嫂子做的更好,我進門的晚,應該隨着幾位嫂子好好學習。”
蘭夫人聽完她的話,瞟了她一眼沒有話說,只是端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喝了一口這才笑着說道:“瞧瞧,早知道就該喝完這茶,現在涼了竟是沒味了的。”說着將茶盅朝着菁扇一遞。
凝雪聽完一笑說道:“太太只是今日得了一個天仙似的兒媳太喜了,忘記了用茶也是有的。我這就去給太太再沏一杯茶。”說完她從菁扇的手中很自然的結果茶盅,轉身走了出去。
蘇雨煙臉上絲毫不變色,只裝作沒聽見這些。心中卻已經明白蘭夫人對自己的態度。這些來說就已經知道她和藍楚蓉一樣,根本就對自己有着很大成見。不管現在自己是獻茶還是獻金銀珠寶,就算拿了天下獻給她,估計也換不回人家一個真心的笑臉。可見這裡的每一步都要萬事小心。想到這裡她擡頭朝藍楚蓉望去,卻不料直直對上了藍楚墨望過來的眼神。
她急忙錯開,不知爲何每次望着藍楚墨的眼神總是感覺那樣的驚心動魄,可也說不出哪裡有問題。總之心慌的前所未有。正還在這時候,門口傳來一聲稚嫩的笑聲,吸引了蘇雨煙,這分明是個孩童的聲音。
菁扇此時面含微笑,一個利索的旋身朝着門外走去。衆人臉上也都是一喜。正在蘇雨煙納悶之時,只聽菁扇和孩童一起說着話走了進來,蘇雨煙這纔看清,粉嫩的一個小娃娃!大約四五歲的模樣,小臉上一雙忽閃閃的水汪汪大眼睛。身穿着粉綢衫褲,腳上一雙同色金魚鞋,更有一對明珠嵌在魚眼上。項子上一個赤金的項圈掛着平安金鎖,頭上一對玉女髻被紅綢緞緊緊的綰住。
這可愛的小模樣真是小玉女的形象代言啊!蘇雨煙望之心中頓時起來喜愛之情。望着她淡淡一笑。這女娃娃本還牽着菁扇的手說笑,轉眼之間蘇雨煙朝自己微笑,竟望了自己腳下的路。怔怔的望着她發起了呆。
衆人本都是喜氣洋洋的等着這孩子進來,可沒成想這孩子竟然見到蘇雨煙之後發起了傻。蘭夫人尤其緊張。連忙起身急步走到女娃娃面前抱住她,極心疼輕輕說道:“舟兒這是怎麼了?”她說話的聲音很輕,像是怕嚇到了這娃娃似的。
可是這小娃娃伸手將蘭夫人推開,竟然朝着蘇雨煙跑了過來。蘇雨煙見這娃娃朝着自己跑過來也是一驚,不由自主的朝後退了幾步。這女娃娃一點也不客氣上去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喃喃喚道:“娘,娘......娘”。
蘇雨煙只覺得自己立刻被石化!這孩子叫自己什麼??娘??天呀,她只駭雙手捂住胸口說不出半句話,轉臉望向衆人。所有的人也是瞠目結舌的望着眼前的事。蘭夫人更是驚的張大嘴巴望着她們。
屋裡落針可聞,只有這孩子還死死抱着蘇雨煙的大腿,斷續的喊着娘。老夫人此時站起身來走下來,伸手拉住這女娃娃的小手,還未說話。眼眶先紅了,頓了頓望着她說道:“舟兒,你娘來了,起來吧這樣你娘也累不是。”
這名喚舟兒的孩子聽老夫人這麼說,纔有些不甘心的漸漸鬆了自己小手。但還是不肯離開蘇雨煙半步。仍是緊緊抓住她的衣襟。老夫人見狀,一面無奈地笑笑一面望着蘇雨
煙,拉起了她的手說道:“怎麼也沒想到你和這孩子竟還有這樣的緣分!”
蘇雨煙此時只感覺自己的頭頂有千百隻蜜蜂,嗡嗡聲遮掩了一切。誰說不是呢?怎麼也沒料到會有這樣!一個小孩突然蹦出來管自己叫娘!儘管她打心裡是很喜歡孩子的,可是這孩子的到來,這娘稱的到來讓她只覺得晴天響霹靂,嚇人吶!
於是她穩住自己臉上不太自然的僵笑,望望這孩子又望着老夫人,眼神中盡是滿滿的求解求真相的神情。老夫人當然也是看的明白的,只是她不出一言只是轉頭望着藍老爺。
藍老爺看見母親的眼神,一時有些不情願,但是略是沉默了一下,,緩聲說道:“雨煙,這是楚蓉的孩子!”
蘇雨煙不說話只是靜靜地聽着,見蘇雨煙不出聲,藍老爺只好接着說。“這事原是我的不對,疏漏了,忘記跟你爹爹提起。這是這孩子早早沒娘,一直是放在太太這邊養着。想來不會影響你和楚蓉的。”
騙婚!這個算不算古代的騙婚?蘇雨煙聽罷藍老爺這個似是而非的解釋,心裡的疙瘩越大的結的大了些!一個這麼重要的事竟然會忘?說什麼正妻,自己只不過是正式地二手婚姻的負正妻。想到這裡,她擡眸不禁怒視着藍楚蓉,他纔是一切錯誤的源頭,這筆賬不跟他算又跟誰算!
滿身每個細胞此時都是憤怒,可是忽然覺得身下小人朝自己的懷裡蹭了幾蹭,她只得垂目望着這個小人兒,彎彎的眉眼,軟香的小身體擠着自己身體,雙手拉住自己,軟嫩嫩的叫着娘。這模樣立刻讓她心似水般的化開來。心底那本有的母性被完全的喚起,若是自己沒死也早早生下孩子,也該像她這般大了。想到這裡,她難以自持的忽然流出眼淚來。
蘭舟見蘇雨煙掉淚,忙擡起小手給她的臉上抹淚說道:“娘不哭。娘不哭。”蘇雨煙心底最溫柔的那塊被這孩子徹底的觸摸。她一面笑着望着孩子,一面留着眼淚將這小人兒攬進了懷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