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易澤沒時間去想剎車爲什麼會突然失靈,是意外還是人爲的謀害,左側載滿砂石的大貨車已經越來越近,死亡也離他越來越近,留給他的反應時間很短,短暫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嚴易澤沒有慌亂,反倒是比平時還要冷靜的多的多,電光火石間輕踩油門的右腳一踩到底,巨大的轟鳴聲震的他耳中一陣嗡鳴,能做他已經做了,至於能不能逃出生天他不太確定。
色的商務車發出野獸般的咆哮,猛地往前一躥,載滿砂石的大貨車在司機慌亂驚恐的眼神中險之又險的擦着?色商務車的尾衝向路口對面。
嚴易澤只感覺車子猛地一震,轉眼已經過了路口,衝到了路口對面的路上。
最危險的時刻已經過去,但危險並沒有消失。
方纔爲了躲避砂石火車的碰撞,嚴易澤深踩油,車速幾乎在一瞬間飆升到了一百五。這樣的車速在城裡這麼複雜的交通環境下無比危險,更別說這輛?色商務車的剎車還失靈了。
如果不能儘快減速停車,下一個交通路口死神依然會降臨在他頭上。
嚴易澤死死握着方向盤,臉色緊繃,險之又險的避開了前方的一輛越野車,貼向路邊,同時用力按下了喇叭。
刺耳的喇叭聲傳出去老遠,原先最右邊車道行駛的幾輛車唯恐避之不及,迅速變道,不想卻撞上了中間車道的車,一時間撞擊聲不斷……
只殺也有七八輛車發生了碰撞,這一切嚴易澤沒有心思去管,更沒有這個精力去管。
幾乎就在他變道成功的那一刻,他就輕輕的往右邊帶了下方向盤隨後扶正,?色商務車右側車身與機動車道和非機動車道的隔離欄碰撞出刺眼的火花,車子震顫個不停。
嚴易澤死死握着方向盤,盯着道路側前方……
激烈的摩擦持續了足有三四分鐘,眼看距離下一個路口只剩下七八米時,?色商務車的車速已經降到了二十五邁,眼看着就要撞上一輛在路口等待右轉的小轎車,嚴易澤毫不遲疑的拉下了手剎。
車子停下了,卻還是不可避免的撞上小轎車的後備箱。
嚴易澤沒有第一時間下車,對車窗外小轎車車主的憤怒的咆哮更是直接選擇了無視,直到一輛同樣是?色的商務車停在旁邊,七八個嚴陣以待的保鏢圍過來,嚴易澤這才拉開車門走了下去,在保鏢的護送下登上那輛商務車離開了事故現場。剩下的事自然有保鏢處理。
嚴易澤趕到醫院時候,嚴老太太緊張的額頭都是汗,拉着他的手連問有沒有哪裡傷到。
嚴易澤搖頭,“我沒事!”
“真的沒事?”嚴老太太還是不太放心,“要不還是去做個檢查吧!千萬不能大意!”
“奶奶,我真沒事!”嚴易澤眉頭皺了下問,“秦怡,她醒了嗎?”
見嚴老太太搖頭,嚴易澤點頭道。“我去看看她,奶奶,很晚了,您先回去吧!”
“我等你一起!”嚴老太太不放心的說。
“不用了,我今晚在這裡守着她!”
“傻孩子,你守在這幹什麼?有劉嬸在呢,你還要更重要的事要辦!”
聽到嚴老太太意有所指,嚴易澤眯了下眼睛點頭,“那好吧!我進去看她一眼就回去!”
推開門。看到秦怡依然在昏睡,嚴易澤揮手讓劉嬸先出去。
坐在牀邊,輕輕拉住秦怡的手,一臉關切的盯着她略皺着眉頭的臉看了許久,這才起身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低聲呢喃道,“老婆,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說完嚴易澤不捨的看了她還幾眼,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關門聲響起的瞬間,昏睡中的秦怡突然睜開了眼睛,撐着身子盯着大門的方向眼神複雜的看了好幾眼,這才重新躺下,茫然的看着天花板。
其實早在嚴易澤進來之前,秦怡就醒了,只是她卻始終沒有睜眼。
劉嬸進來的時候,秦怡正在發呆。
“少奶奶,您醒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秦怡搖頭笑道,“我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劉嬸心有餘悸的送了口氣,不無感慨的說,“今天可真是萬幸,您和少爺都是有驚無險,不然嚴家的天就要塌了!”
“劉嬸,你在說了什麼?易澤怎麼了?”
秦怡明知道嚴易澤沒事,卻還是沒來由的心裡一緊,坐起身一把拉住劉嬸的手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劉嬸趕緊搖頭,訕笑道,“我瞎說了的,少爺好好的,一點事也沒有!”
“真沒有?”秦怡擰着眉頭盯着她的臉,劉嬸眼睛眯了下笑道,“少奶奶,您還不信我的說話啊?要不我叫個保鏢進來,你親自問問!”
“不用了!我信你!”秦怡點頭說。“我渴了!”
“我給您倒水!”劉嬸轉身的一瞬間,嘴角抽動了下,心說:好在我機警,差點就說漏嘴了。
劉嬸之所以會這樣源於嚴易澤離開前下了封口令,不讓任何人把他出車禍的事情告訴秦怡。
喝完水,秦怡又吃了點紅棗稀飯,這才睡去。
嚴易澤卻並沒有睡,整個嚴家也沒幾個人睡得着,氣氛很是壓抑。
二樓嚴易澤的書房。他坐在電腦前,面無表情的看着推門而入的羅琦。
“少爺!已經調查清楚了,從目前所掌握的證據來看,剎車失靈應該是一場意外!”
“意外?”嚴易澤略皺了下眉頭。
“是的,少爺!”羅琦點頭,恭敬的說,“我親自去看過拆卸下來的剎車片,並沒有任何人爲損壞的痕跡,完全是自然磨損導致的剎剎車片斷裂。”
“羅琦。這個解釋你信嗎?”嚴易澤冷冷一笑,豁然起身。
“少爺,說實話我也不信!”羅琦停頓了下,眸子一閃,“畢竟昨晚少爺您駕駛的那輛商務車上個月纔去4s店保養過。如果剎車片磨損嚴重,不可能發現不了!目前也只有一個解釋,剎車片被人動過手腳!”
“沒錯!這不是意外,這是謀殺!”嚴易澤忽然冷笑起來,“沉?了那麼久。這幫傢伙終於忍不住了嗎?”
“少爺,您的意思是……”羅琦臉色大變,“那我們要不要再加強點守衛力量?”
嚴易澤搖頭,“這件事就當是一場意外!”
羅琦很不解,卻不敢再問,嚴易澤做任何決定都有他的用意,並不是羅琦可以過問的。
“少奶奶的事調查清楚了嗎?”
“還在查,不過暫時沒什麼頭緒!”
“那蕭家那邊呢?”嚴易澤不置可否的點下頭,隨口問道。
“剛剛傳來的消息,表少爺讓人控制了雲夏和她身邊的人,並且已經把宴會的食物和飲品取樣送去檢驗了!”
“知道了!讓醫院那邊的人盯緊點,別讓亂七八糟的人靠近秦怡!如果她有一點閃失,你知道該怎麼辦!”
說完嚴易澤揮手把羅琦趕了出去,重新坐回椅子上,眉頭皺的死緊:這兩件事……
許久後,嚴易澤才離開書房回到房間,洗完澡躺在牀上,沒有秦怡在身邊,嚴易澤這一夜失眠了。
一早,嚴易澤吃完早餐就去了醫院,走進病房時,秦怡正在吃早餐。
“我餵你!”
嚴易澤走過去伸手去拿秦怡手中的碗,秦怡手縮了下,“不用,我自己可以!對了,你怎麼來了?不用上班嗎?”
“時間還早!”嚴易澤笑了笑,沒有堅持。
“快八點半了。再不走,你要遲到了!”秦怡擡頭看了眼牆壁上的掛鐘催促道,“趕緊去吧!”
“你就這麼想我走?”嚴易澤微眯起眼睛不確定的問。
“你現在是總經理,手底下管着那麼多人,要以身作則!”秦怡眸子閃了下,解釋道。
“我聽你的!”嚴易澤點了下頭,起身,“中午我再來看你!想吃什麼想喝什麼和劉嬸說,不要委屈了自己和肚子裡的孩子!”
嚴易澤走了,秦怡隨便扒拉了兩口就把碗放在了牀頭櫃上,伸手去拿手機。
劉嬸走過來衝她搖頭,“少奶奶,您現在是有身孕的人了,手機還是別玩了,有輻射對孩子不好!”
“我知道,我只玩一會兒!”秦怡說完苦着臉說,“總這麼躺着太沒意思了!”
“那……好吧!最多隻能半個小時!”
換做從前,劉嬸根本不會退讓,可在嚴老太太找她談過之後,她也意識到一位的限制秦怡並不好,會讓她感到壓抑,甚至生出逆反的心思。
“嗯!”秦怡笑着點頭,劉嬸無奈的笑笑,端着碗走了。
秦怡耍了會兒手機,剛要把手機放回去,薛晚晴推開門走了進來,左手抱着一束鮮花。右手提着個果籃。
“晚晴,你怎麼來了?”
“我剛纔去嚴家找你,聽說你住院了,就過來看看!”
薛晚晴笑着走過來把果籃放在牀頭櫃上,手裡的鮮花送到秦怡面前,“祝你早日出院!”
“來就來嘛!瞎買什麼東西,花了不少錢吧?”
“來看你我總不能空手吧?再說了,一籃子水果而已也沒花幾個錢!”薛晚晴笑笑示意秦怡把花接過去,“聞聞香不香!”
秦怡接過來嗅了一口。一股濃郁的花香沁入心脾,讓人心曠神怡,“好香啊!哪兒買的?”
“什麼買的?這是我們店裡的,我剛特意跑去插得!”薛晚晴撇了撇嘴得意的說,“怎樣看上去還像那麼回事吧?”
“你親手插的?確定?”秦怡仔細打量了眼手裡的花束,有些不敢相信。
“不信啊?要不我讓人送些花過來,在這裡插一次給你看!”
“不用了,我信!”秦怡笑着點頭,不無感慨的說,“看樣子你上學那時兼職真沒白乾,弄的有模有樣的,你不說的話我還以爲是你在外面買的呢!”
“那是,不看看我薛晚晴是什麼人?插花怎麼能難得到我?”
薛晚晴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
“這麼說花店可以開張了?”
“已經都準備好了,你什麼時候出院,我們就什麼時候開張!”
“這個……我也不知道!可能還要個幾天吧!”秦怡搖搖頭不確定的問。
“幾天?你到底是怎麼了?怎麼要這麼久?”
“沒什麼,就是有點不太舒服!要不這樣,也不用等我了,明天就開張!”秦怡想了想說。
“那怎麼行。你是老闆,花店開業你不去怎麼行?”
薛晚晴頭搖的像是撥浪鼓,秦怡無奈的笑笑,“我也想去,可是……”
“少奶奶,您要去其實也可以的!不過不能待太久!”
劉嬸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笑着說。
“劉嬸,你說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去?”秦怡一臉驚喜的看着劉嬸問。
“當然,反正您身體也沒什麼問題。要不是老夫人不放心,非要您在這裡觀察幾天,其實昨晚您就可以出院了!”
劉嬸笑容可掬的說了句,替薛晚晴泡茶。
薛晚晴一擺手,“不用麻煩了!我馬上就走了,明天要開業,還有點東西需要準備!”
兩人閒話了幾句,薛晚晴就走了,秦怡也沒有再挽留。
臨近中午,嚴氏集團總經理辦公室來了客人。
當嚴易澤看到走進來的蕭項,臉色頓時一沉,“你來做什麼?”
“表哥,我來就昨晚的事給你一個交代!”
“說來聽聽!”嚴易澤眯着眼睛看向蕭項,絲毫也沒有請蕭項坐下的意思。
蕭項也不在意,隔着辦工桌對嚴易澤說,“昨晚的事已經基本查清楚了,是有人在食物裡添加了一些藥物,劑量還不小,好在表嫂吃的比較少,纔沒有釀成大禍!”
“這就是你給我的交代?那下藥的人是誰?爲什麼這麼做?”嚴易澤一陣冷笑。
“這個……暫時我還早查!”蕭項搖頭,“昨天進出廚房的人不少,還需要點時間!但我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
“雲夏嗎?”嚴易澤冷笑着搖頭,“蕭項,你覺得我會信?先別說她有沒有這個膽子,即便是真的有,她也沒這個能力!找她做替罪羊,你這算盤可打錯了!”
“我知道你不信我。可這件事真的和我沒關係!”蕭項擰着眉頭頂着嚴易澤。
“空口白牙沒用,我要的是證據!至少目前你的嫌疑最大!”
“我知道!我也沒指望你會信我,所以我帶來了這個!”蕭項從口袋裡掏出一個u盤遞給嚴易澤。
嚴易澤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u盤,“這裡面是什麼?”
蕭項沒有直接回答嚴易澤的問題,而是自顧着說道,“你昨晚的事我聽說了,我讓人調查表嫂那件事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一段攝像拍攝的視頻。或許能幫你找到要害你的那個人!”
“東西留下,你可以走了!”
嚴易澤盯着u盤看了眼,擡頭衝他揮了揮手。
蕭項皺着眉頭看了他兩眼,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門外蕭項的助理莫明漢見他出來,迅速走過去問,“蕭總,怎麼樣?嚴總怎麼說?”
“他什麼也沒說!”蕭項搖頭,眸子微微一閃,“不過蕭家暫時應該是不會有什麼事情了!”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繼續查,我要知道到底是誰故意陷害我!”說這話時,蕭項臉色鐵青。眼神冷的嚇人。
嚴易澤並知道門外蕭項和他的助理莫明漢的對話,即便知道也沒心情理會,他的注意力全在蕭項給他的u盤上。
誠如蕭項所說這確實是一段視頻,而且是一段對嚴易澤來說很重要的視頻。
這段只有短短几分鐘的視頻,清清楚楚的還原了昨晚嚴易澤開的那輛商務車被人動手腳的全過程。
幾分鐘後,嚴易澤叫來羅琦,把u盤丟給他,讓他順着這個線索查下去。
“是,少爺!我立刻就安排人去查!”
嚴易澤點頭,起身往外走,羅琦剛要跟上去,嚴易澤轉頭說,“不用跟着我,趕緊去找這個人,千萬別讓他跑了!”
剛打開辦公室的門口,一隻腳才邁出去,凌琳突然出現在嚴易澤面前。
“易澤,你這是要去哪兒?”
“你找我?”嚴易澤眯着眼睛問。
“嗯!我是來謝謝你的,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凌琳笑眯眯的看着嚴易澤,心情看上去很不錯。
嚴易澤眸子一閃,“美國那邊的事處理好了?”
“恩,澤琳已經被我爸派過去的人找到了,那個傢伙也已經受到了懲罰,不敢再亂來了!說起來這事兒如果不是你幫我,也不可能這麼順利,於情於理我都得好好的謝謝你!”凌琳一臉感激的看着嚴易澤說。
“不必了,我等下要去醫院!吃飯的事以後再說!”嚴易澤搖頭拒絕,“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進了停車場,嚴易澤上車剛要關車門,凌琳不好意思的一把抓住了車門,“能帶我一起去嗎?”
嚴易澤微眯起眼睛,“你的車呢?”
“剛纔來的路上車胎爆了,若蘭剛讓人拖去修。可能要幾個小時才能修好!”凌琳半真半假的說了句。
“我等下有個重要的電話要打,你坐後面那輛!”
嚴易澤不置可否的點了下頭,隨手一指,凌琳登時臉色就有些不太自然,去還是強裝笑臉說,“那謝謝了!”
看着她走向後面那輛保鏢坐的商務車,嚴易澤嘴角揚起一絲弧度,帶上門讓司機開車。
嚴易澤洞若觀火,輕易就看出凌琳是想接近他。自然不會給他機會。
來到醫院,凌琳追上嚴易澤緊張的問,“對了,昨晚秦怡她沒事吧?”
“你說呢?”嚴易澤轉頭反問了句,凌琳一愣拍着胸口舒了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不知道昨晚看到你抱着她跑出去我有多擔心……”
嚴易澤看了她一眼,轉頭徑直走進電梯,凌琳還在絮絮叨叨的表現她對秦怡的關心,聽得嚴易澤直皺眉頭,轉頭瞥了她一眼,凌琳這才趕緊閉上了嘴巴。
推開病房的門,見嚴易澤和凌琳一前一後的走進來,尤其凌琳還一副小女人的樣子亦步亦趨的跟在嚴易澤的身後,秦怡的心裡就有些發堵。
嚴易澤臉色兒微微一變,不動聲色的走到秦怡的牀邊坐下,笑着問,“感覺怎麼樣?”
“挺好!”秦怡點了下頭,看了眼愣神的凌琳笑道,“凌琳小姐你也別站着了,請坐!”
看到劉嬸親自給她辦椅子,凌琳驚疑不定的看了她一眼,想說什麼卻見劉嬸輕輕搖頭,這纔沒開口。
“對了,凌琳小姐你怎麼來了?”
“我剛纔去找易澤,聽說你在醫院,不太放心來看看!”凌琳笑眯眯的看了眼嚴易澤,“說起來還要了謝謝易澤,不知道他載我,我這會兒應該還在路上呢!”
秦怡心裡越發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