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求你別碰我!
她推開門走進去,空氣裡都是熟悉的菸草味道,顧亦寒坐在那裡,面容絕冷,深不可測的眼眸望着她,滿是冷冽和譏誚的嘲諷。
盛夏的腳步停住,雪花在她捲翹的長睫上一點點融化,像是給她的翦水雙瞳矇上了一層神秘的薄紗,在那一瞬間,顧亦寒甚至有些看不清楚她眼底到底是什麼表情。
空氣裡那麼靜。
她與他隔着一段短短的距離,可兩人都沒有動。
他坐在那裡漠然的望着她,手指間夾着的煙快要燃到盡頭燙到指尖湄。
她感覺心一點點的繃緊,嘴脣幾次囁嚅着想要開口提醒,可脣卻像是被粘住了一樣,打不開。
一截長長的菸灰倏然的跌落在地,顧亦寒緩緩坐直身子,隨手將那菸蒂丟在地上。
盛夏看到她最喜歡的那一塊白色長毛地毯上,很快就燒焦了一個小圓洞堆。
他像是沒有看到,又點了一支菸優雅的站起來,黑色的風衣款式簡單到了極致,卻讓他看起來更加的俊朗無雙,他走近她,強烈的男性氣息和濃重的菸草味道將她包裹起來。
她怔仲望着他,卻只看到他眼睛深處濃的化不開的冷。
“我說過……”他微微粗糙的手指緊緊的扼住她的下頜擡起來,她幾乎都要被他弄的踮起腳來。
他逼着她望向自己,將她的臉一點點拉近,近到她幾乎可以看到他瞳孔中那個無助渺小的自己。
“別妄想算計我盛夏!”
他的聲音那麼低,卻像是石破天驚的悶雷,盛夏倏然的睜大眼眸,想到在醫院遇到他的那一幕——
“我,我不知道會在醫院碰到您……”
她並不是食言,這座城市這麼大,她怎麼會料到他會和她出現在同一家醫院?
顧亦寒“哧”的冷笑了一聲:“你去醫院做什麼?”
“我……”
盛夏還來不及開口,顧亦寒卻忽然眸光一緊,那一雙眸子像是結了厚厚的寒冰,他的聲音也冷到了極致:“你是不是懷孕了?我並不記得我說過你可以懷孕的話!”
盛夏倏地一怔,可還來不及開口的那一瞬間,他卻已經將她推倒在地,他上前一步,擡腳踩在她支撐在地上的手背上,他一點點用力,脣角的笑容卻是越來越深:“你打的什麼主意?乖乖的說了會離開我,乖乖的答應了永不出現在我的面前,一轉眼卻有了孩子,怎麼盛夏?你就這麼捨不得我?被我上了快三年還沒夠,還想一輩子都被我睡?”
他夾着煙的修長的手指一點點靠近她的臉頰,灼燒的刺痛感驟然的襲來,她掙扎着偏過臉去,瀲灩的眸子裡卻有了點點的水光:“顧亦寒,我沒有……”
她疼的手都在顫,被他踩住的手指似乎不是自己的了,可她咬緊了牙關不掉一滴眼淚。
“沒有?是不是要等到孩子生出來,你纔敢承認你做了這樣不要臉的事?”
顧亦寒望着她的目光沒有一絲絲的溫度,彷彿她是一個惡毒到了極致的女人。
“你一開口就判了我的死刑,顧亦寒,我不知道你打哪聽來的這個消息,也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懷孕,我也不可能讓自己懷孕,你知道我在準備考研,你也知道我們學校多嚴格……”
“今天在醫院你手裡拿的診斷報告是怎麼回事?”
顧亦寒打斷她,冷冷詢問。
盛夏定定望着他,目光不躲不閃:“那是我好朋友的診斷報告書,你如果不相信可以去醫院查。”
顧亦寒踩在她手上的力道立時鬆了下來,盛夏奮力的抽回手,被踩的紅腫的指尖不受控制的顫抖着,她死忍了眼淚推開他的桎梏站起來,纖細的身影卻是挺直了脊背,她背對着他而站:“顧先生您大可以親自去查,看看那份診斷報告到底是誰的名字。”
顧亦寒的眉心微微蹙了起來,他竟然會幹出這樣莽撞的事情,聽了曼真的一句話,甚至來不及思考一下就來找她的麻煩……
以至於現在,多多少少有些尷尬。
“還有,我比您還要怕自己會懷孕,就算我真的懷孕了,我也會立刻去醫院拿掉,不會讓那個胚胎在我的身體裡多待一秒鐘!”
盛夏的聲音裡含着濃濃的譏誚,顧亦寒那原本就少的可憐的歉疚騰時就無影無蹤。
他擡腳向外走,漠然的丟了一句話:“盛小姐這樣說,那就再好不過了,只是事實如何,我自然要去查個清楚的。”
盛夏看着他的身影沒入紛飛的雪中,她身體裡的力氣彷彿被消耗乾淨了一般,整個人幾乎無力支撐。
手上的痛感麻木的傳來,她低頭,看着那污髒的手背和紅腫的指尖,她以爲她會委屈的落淚,可到最後,她的心中只是一片茫然的空白。
懷孕……盛夏忍不住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還真是不敢想象,如果懷孕的人真的是自己不是林霄,顧亦寒會不會生吞活剝了她。
這個男人,一旦翻臉,那就是絕情到了極致。
她與他,徹底的結束原本錯誤的關係,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盛夏乾脆將店裡放着的自己的私人物品都收拾了出來,她打好包,環顧了一下店內的佈置,總歸是不捨的,可是再不捨得,不屬於自己的,她就永遠都沒有辦法心安理得的享受。
提了幾個大包出去,叫了一輛出租車,將東西暫時拿回了林霄那裡,這才又匆忙煲好了粥趕去醫院。
林霄已經甦醒了,顯然又哭了一場,不過精神卻是好了許多。
看到是她進來,她眼中到底還是閃過一抹失望的神色,盛夏並不放在心上,將保溫杯中的粥倒出來遞給林霄:“吃點紅棗粥吧。”
林霄咬着嘴脣搖搖頭,盛夏嘆了一聲:“你總這樣下去也不行啊。”
林霄眼圈發紅,似乎又要哭了。
盛夏不免心又軟了,林霄這樣的女孩兒,一向強勢而又潑辣,什麼時候哭過軟弱過?
但就是再強勢再堅強,也只是一個小女孩兒,面對這樣的事情,她還是會哭泣。
“先把身體養好纔是正經,林霄,事情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你不振作起來怎麼辦?”盛夏重又把粥碗遞過去,林霄雖然眼帶淚光,但到底還是接過了粥碗。
看着她開始吃東西,盛夏方纔鬆了一口氣。
“夏夏,我不甘心。”林霄漂亮的杏核眼中綻出倔強的不甘:“我平生第一次這樣喜歡一個人,我自問我的條件也不差,陳子寧憑什麼不要我?”
林霄將粥碗擱下,那豔麗的容顏上竟是浮出幾分往日的光彩來:“就算是死,也得讓我死個明白。”
“你要做什麼呢林霄?”盛夏皺皺眉,經歷了這麼多事之後,她對於男人的認知已經改變了。
陳子寧無情到這樣的地步,就算是有天大的理由也說不過去。
“找他問清楚!”林霄咬着下脣,眸子裡卻是璀璨無比:“我林霄絕不會受這樣的窩囊氣!”
“那也要先養好身體,等你出院再說吧。”盛夏按了按她的手,心裡卻是嘆了一聲。
不知是不是想要找陳子寧問清楚成了林霄的精神支柱,她不再抗拒盛夏的照顧,反而到晚上的時候主動提出要喝鯽魚湯。
盛夏出去打包了湯回來,剛打開保溫盒,噴香的魚湯香味襲來,林霄只覺得食指大動,盛夏卻一陣反胃,皺着眉頭捂着嘴就衝到了洗手間裡。
又是昏天暗地的嘔吐,直吐的身子都發軟了,盛夏扶着牆壁站起來,按了抽水馬桶的按鈕,心裡卻有了幾分的疑問,這都是第幾次吐了?
折身回了病房,林霄端着湯碗沒有喝,卻是一臉探尋的望着她。
盛夏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臉:“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林霄擱下湯碗:“你是不是還在病着?”
盛夏搖搖頭:“已經不燒了。”
林霄的眸子裡一點一點的聚出惶恐:“夏夏,我那天也和你剛纔一樣,聞到魚湯的味道就想吐……”
盛夏心裡咯噔一聲,臉色霎時變的慘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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