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
她不知道她是怎麼從那裡離開的,她睜開眼之後,已經距離那天晚上整整一個星期了。
她是在林霄租住的公寓裡,她身上穿的也是林霄的睡衣,鼻端是鬆軟的被子上瀰漫的陽光的味道。
她還好好的活着,就像是太陽每天都會升起一樣,她哪怕跌的再痛,也會好好的活下去。
林霄推門進來,見她醒了,她立刻眉開眼笑的撲過來,先是問長問短,接着又控訴她怎麼會把自己傷成這樣,她最後說的累了,盛夏才覺得耳邊安靜下來。
那**發生的事情,她彷彿記不清了,是不是人在傷的厲害的時候,身體的本能就會將那些太痛苦的回憶給抹去呢?
天氣一天一天熱起來的時候,盛夏的家裡忽然出了一樁大事。
當盛夏接到聶元梅哭的昏天暗地的電話之後,她顧不得喘息就搭了出租車往家趕。
家裡已經翻了天,聶元梅哭的臉龐浮腫披頭散髮,整個人坐在客廳的地板上像是丟了魂,而盛強也一臉的喪氣窩在沙發裡抽菸。
盛夏進了家門,聶元梅的眼珠轉了轉,渾濁的眼淚忽地一下就淌了下來,她像是忽然活了,肥碩的身體靈巧的從地上爬起來一下就揪住了盛夏的衣襟。
盛夏感覺她的手在抖,臉上的肥肉彷彿也在顫,她的目光中藏着哀求,這麼多年了,這是盛夏第一次從聶元梅——自己的親生母親臉上,看到這樣的目光。
“媽,您慢些說,小秋她,到底怎麼了?”
盛夏一問出口,聶元梅彷彿被小秋那個名字給刺到了心,她一下子嚎哭出聲,往自己的xiōng部狠狠捶去:“你別提她!我沒有這個女兒!我是造了什麼孽,生出一個這樣的畜生來啊!”
“媽……”盛夏覺得頭痛欲裂,她也是新傷初愈,身子虛弱的很,聽着聶元梅刺耳的哭聲,就像是小時候睡午覺正香的時候,忽然有人用指甲颳着毛玻璃發出讓人煩躁的聲音一般難受。
“到底爲什麼,好端端的小秋突然離家出走了?”
今天正是高考的第一天,而兩週前,小秋給家裡說因爲要準備大複習,所以她決定搬回學校去住,聶元梅自然沒有二話的答應了。
孰料今天早上小秋的班主任卻打來電話,說小秋沒有參加高考,而且已經整整兩週沒有去學校了。
聶元梅一聽就慌了神,小秋給家裡說去學校住,卻給學校說要在家裡複習,這樣兩邊瞞着,她卻是偷偷的跑了,甚至連她自己都重視萬分的高考都沒有參加!
平民家庭的孩子,出路只有高考一條,小秋怎麼就這麼糊塗呢!
盛夏也無可奈何,一邊報了警,一邊想着法子勸慰聶元梅,一天下來就覺得身子撐不住,到了晚上又發起燒來。
她渾渾噩噩的彷彿在做夢,夢裡顧亦寒像是一個凶神惡煞,他舉着那一塊玉石鎮紙往她的身上砸,面目猙獰,她在夢裡尖叫了一聲,一下坐了起來,滿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