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左傲雙眸眯起,危光順着陰寒的視線四散而出。
窗外,男人看到左傲,嚇地槍都拿不住,但想到老大的交代,他抱了必死的決心朝炸藥包射。
穆念亭發現櫃子已經被打空,如此下去,一槍必中炸彈!
這時候,她又看到男人即將按下扳機,她的心一抖立刻喊出聲,“左傲,你愣着做什麼,斃了他!”
再不弄死,引爆炸彈,一百多號人都要死!
情急之下,穆念亭叫了左傲的名字,完全沒意識到旁人的驚愣,刑烈也不禁多看她幾眼,沈二則是驚地沒了反應。
再反觀左傲,一雙黑眸眯起,幽沉光芒淡淡而出,視線在穆念亭身上微微一掃,而後利落地拔槍,砰——
男人頭頂上立馬出現一個血洞,不多時張大嘴巴應聲倒地沒了聲息。而被穆念亭剁去一條手臂的男人早已跌倒在地,渾身抽搐,慘叫連連。
穆念亭長長的舒了口氣,快步走到左傲身前,急吼吼地道,“左爺,櫃底下有炸彈,定時炸彈,沒幾分鐘了,趕緊的!”
一聲落下,其他人面色全變了,立馬順着穆念亭的指示看去,還真藏了!
然而,左傲表情並沒絲毫變化,邁着沉穩的步伐不緊不慢地走向定時炸彈,仿似這些要人命的玩意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穆念亭就這麼看着他走到定時炸彈旁,又瞧着他拔槍對準櫃子……
砰砰砰——,三槍下去打中櫃子,沒有一絲一毫落在炸藥包上。轟的一聲後,櫃子四分五裂。
一整排炸藥包映入眼簾,略略數去,約莫十幾個。
左傲收槍,右腳擡起往炸藥包狠狠踹去,用力很猛,炸藥包外的包裝應聲而裂,炸藥粉全撒了出來。
穆念亭疑惑頓生,這是定時炸彈嗎?怎麼被左傲一腳踹開,不是要剪去其中一條線才能拆彈嗎?
就在她萬分疑惑的時候,冰冷沉靜的聲音溢出左傲的脣。
“半月前,一批走私軍火從鳳縣碼頭入,全是劣質產品。摻雜泡沫水分,根本無法引爆。這批軍火追查至今,繳獲大半。剩下的一些,倒是出現在刑公館,刑四少,如何解釋?”
此刻的左傲不僅口氣冰冷,表情更是冷凝,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那,卻讓人察覺到一陣威壓,連呼吸聲都不敢大。
“左爺,我並不知情。如今發生此事,定會追查。”
“此事我親自追究。”語調平穩,話音篤定,不容置疑,更不容人反抗。
穆念亭發現刑烈眼神微微一變,更是朝她看來,眸子瞬間深不可測。她馬上明白,刑烈已經知道她剛纔在雜物間,他和粗啞男人的對話,她全部聽到。
在刑烈眼裡,她是左傲的人,到時候定會告訴左傲。所以,刑烈會不會殺她滅口?
可即便滅口也來不及了吧?她此刻就在左傲眼前。
想到這,穆念亭當即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左傲,小鳥依人地依偎在他懷裡,“左爺,真真嚇死我了。我只是去衛生間,沒曾想突然看到
一個粗鄙男人,我嚇地馬上躲進雜物間。哪裡想到,那男人密謀殺你,炸藥包全部準備好了。”
說到這裡,她略略看向刑烈,果不其然,他的神色馬上變了,怕兜出他吧?一旦說出,左傲就有了十足理由對付邢家。
不過,她不會說,她纔不會傻到捲入紛爭。等她全身而退後,左刑兩家怎麼爭,都和她無關。
“左爺,若不是我藏得好沒被那男人發現,不然,你現在看到的,就是一具女屍。”
穆念亭聲音裡故意帶了絲委屈,身體更往左傲懷裡挪了挪。
這般樣子,左傲沒見過。第一個反應便是,這女人腦子裡又在想什麼?他不信她真怕了,不然,她又怎麼甩出斧頭剁掉開槍男人的一條手臂?
所以,這點伎倆一下子被左傲看穿,一手將她拉離,隨即看向刑烈,“晚宴取消,沈二,警衛全面封鎖刑公館。”
一聲而下,站在門邊的沈二馬上領命,壓根不管這裡是人家的地盤。
刑烈理虧在前,他沒想到毛土藏了炸藥。取左傲的命罷了,敢在刑公館動土,膽子真大。
………………
晚宴取消的消息很快散出,各家小姐夫人排成長隊,每點一個名字才能放出一個人,守衛無比森嚴。除了刑公館的警衛,還有左傲部下。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心都提了上來。
而此刻,刑公館一座法式建築二樓內。
左傲坐在上首紅木椅上,微微擡起的食指輕敲桌面,刑烈並未落座站在一旁。
穆念亭也站在一旁,時不時看向窗外。沒多久,只聽大門一開,沈二揪着個五大三粗的刀疤男進來,這男人手掌被剁去一隻。
“左……爺!”
男人一出口,聲音特別粗啞。穆念亭很快認出是誰了,就是偷放炸彈的人,雖然炸藥是假冒僞劣產品。
左傲並未擡頭,輕敲桌面的動作霎時停住,出口的聲音萬分陰冷,“走私軍火,溜入刑公館私藏,更是惹地爺的女人不開心。你這條命,該如何奪?”
粗啞男人沒反應過來,傻傻地道,“左爺,我連您女人長什麼樣都不知道,何來惹她不高興一說?”
左傲略略擡眼,道道精光如同冷刀子般嗖嗖而出,空氣仿似凝固。片刻後,他視線一轉,落在穆念亭身上,“你說,惹你沒?”
粗啞男人立即看了過來,定定地看着紅裙女人,“姑娘,您要實話實說,我真沒惹您。”
穆念亭訕訕地笑了,“你沒惹我,但我差點被你殺了。”
前有假冒炸彈嚇人,後有男人的手下拿槍亂射,槍林彈雨中,她毫髮無傷地躲到牆角,算走運了。
“姑娘,我沒殺你,你不要血口噴人!”
粗啞男人急了,就要起身反駁卻被沈二一把按下,他肥厚的臉立馬貼着地面。
“我實話實說而已,你無心殺我,但有心暗殺左爺。雜物間內,我聽地一清二楚。可你爲什麼要到刑四少的地盤?萬一刑四少被你拖下水,被人誤會謀殺左
爺,壞了左刑兩家的深厚友誼,你這罪孽,死一次都不夠。”
寥寥數語,既給粗啞男人判了罪,又替刑烈洗脫嫌疑。一番話下來,刑烈又看了她好幾眼。
其中深意左傲自然明白,他倒是小瞧她了,不僅膽大花招多,更會分清局勢。這樣的女人,不可多得,這塊餑餑,更香了。
此刻,粗啞男人徹底明白,雜物間內都被女人聽了去。而當時刑四少已經明確拒絕暗殺左爺,所以,左爺肯定不會放過自己了!
橫豎都是一死,他拼了!
於是,他拼命地動了起來,腦袋掙扎着擡起,看向刑烈,“四少,不除左傲,你以後死無葬身之地!”
模棱兩可的話再次拖刑烈下水,他就要左傲誤會刑烈!
他恨恨的一聲後,卻換來左傲隨意的一句話,“真吵,舌頭割了。”
沈二馬上領命,從長靴裡拿出一把短刀,抵住男人的下巴一個用力,張嘴之際,刺溜——,肥大的舌頭伴着鮮血和慘叫應聲落地。
看着四散的血花,穆念亭只覺地陣陣刺眼。又要當她面殺人,畫面太殘忍,她想吐。所以,她馬上轉身緩解不適。
“怎麼?這點血腥,吃不消?”
溫熱的氣息貼着她的耳畔響起,她的腰腹更是探上一隻大手,將她一把掰正。
“好好看着。”四個字,寒氣十足,不容任何人拒絕。
穆念亭只好看着他一步步走向粗啞男人,又看着他霸氣十足地一腳踩在人家背上。
“你的命,我暫且留着,不過是傀儡。幕後的人,纔是毒瘤。”
粗啞男人身體一抖,眼珠子都要抖出來。這一刻,他想自殺,卻被左傲狠狠踩住動彈不得。
“沈二,派人嚴密監視,鳳縣醫院,無論什麼方法,最後一口氣,給我吊着。”
“是,左爺!”
粗啞男人很快被強硬地拖了出去。
穆念亭看明白了,左傲不殺他,就想通過他順藤摸瓜找出潛在毒瘤。都說禍從口出,爲什麼直接割了男人的舌頭?如此一來,什麼秘密都打聽不到。
難道怕那人咬舌自盡?所以乾脆先割了他的舌頭,再迅速送到醫院,吊他最後一個氣,讓他痛苦地活着。
世界上最殘酷的不是一刀殺了你,而是讓你半死不活,極其痛苦。左傲折磨人的手段,可以挑戰滿清十大酷刑了。
粗啞男人被拖出去後,室內一陣寂靜。
片刻後,刑烈纔開口道歉,“左爺,刑公館警衛不嚴,守衛疏漏,賊人才得手。爲了賠罪,我獻一女人給您。”
聽到女人兩個字眼,穆念亭眼皮一跳。都說左傲最討厭女人,這時候送女人給他,刑烈玩的哪出?
可她沒想到,左傲並未拒絕,神情悠然自得,又似漫不經心。
“第二十五房姨太太?”
“是的,左爺。”
穆念亭心猛然一跳,難不成左傲一早看上孫局夫人的庶妹?連人家是刑烈第幾房姨太太都一清二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