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怪,慕容秋和肖冉擔驚受怕了幾個月,卻沒有遇到任何事情,徐岸琛也好,徐雯也好,還有羅翊飛,都跟完全無視他們存在一樣,一絲動靜都沒有。
不過暴風雨來臨之前總是會特別寧靜的,所以慕容秋不但沒有絲毫放鬆,反倒更加提高警惕,小心的保護着肖冉。
一轉眼,就到了肖冉生產的日子。
這天,肖冉剛吃完早飯便開始陣痛,她一說自己好像要生了慕容秋就傻了,足足愣了好一會兒,纔跟瘋了一樣抱起她就開車衝到醫院。
還好醫院和醫生都是早就提前安排好了的,也沒有要他先交錢和出示準生證,直接開綠燈將肖冉送進了產房。
在她進了產房後,慕容秋才找人借了部手機打電話讓歐洋去別墅,拿準生證、錢和準備好的嬰兒用品,接着又打電話通知了任爲佩。
他出來的太匆忙了,身上什麼都沒帶,就連拿錢包、鑰匙和鎖門都是當時肖冉忍痛在他懷裡提醒的。
歐洋在公司裡坐鎮,女人生孩子他不方便過來,所以讓安瀾把東西送了過來,任爲佩則在接到慕容秋電話後便立刻請假趕到醫院。
此時,三人都緊張的在產房門口等待着。
慕容秋不停踱來踱去,哪裡還有半分以往沉穩冷靜的模樣,薄脣緊緊地抿成一條直線,垂在腿邊的雙手緊握成拳,幾乎每隔個幾秒鐘就要看一眼產房緊閉的大門。
安瀾和任爲佩都是沒生過孩子的大姑娘,但拜書籍和電視節目所賜,也知道女人生孩子有多痛苦和危險,兩人坐在門口的凳子上,一直望着產房的門,秀眉深深蹙起,眼裡全是擔憂。
產房內,醫生在檢查了胎兒情況後建議肖冉破腹產,因爲孩子有些大,順產的話一來有些危險二來大人也吃虧,肖冉猶豫了下,還是決定順產。
她在書上看到過,順產經過產道擠壓的孩子會比較聰明,爲了孩子,痛就痛吧,她忍了。
可惜這種痛不是一般的痛,要知道生孩子的痛苦可是名列最痛苦的事情排行榜第二,連斷胳膊斷腿都不如它,那陣陣撕裂般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叫了出來。
“不要着急,先深呼吸,保存點力氣,等我讓你使勁你再使勁。”戴着口罩的醫生一邊檢查產道的擴張情況一邊不帶感情的說道。
肖冉已經疼得一頭都是汗,她也知道保存力氣的重要性,可是實在是太痛了,剛做完一個深呼吸就疼得她拽緊了牀單,緊咬着下脣才沒叫出聲來。
她不是個吃不得苦的人,但是現在經歷的痛苦幾乎讓她想要暈厥過去,特別是醫生的手還在她肚子上按的時候,她幾乎是痛得想死。
“好了,產道已經張開,能看到孩子頭了,現在開始用力。”
肖冉咬着牙使勁,每使一次勁那是比跑了一千米還要辛苦,汗水已經讓她全身溼透,迷濛了雙眼,她實在忍不住了,大叫了起來。
那痛苦的叫聲傳到門外,慕容秋的一顆心都揪了起來,恨不得衝進產房裡去替她受苦。他現在很後悔自己爲什麼沒跟進去,就算不能幫她生孩子,拿手給她咬讓她減輕點痛苦也好啊。
“慕少,別擔心,女人生孩子都是這樣的。”任爲佩看不下去了,走過去勸解他,但是她自己也被嚇得夠嗆,說話的聲音都在發抖。
安瀾也被嚇到了,親眼看到和在書裡看是兩碼事,她也想安慰幾句,但實在是沒經歷過所有底氣不足,嘴脣蠕動了好幾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這時,產房裡又傳來好幾聲尖叫,那高亢而帶着淒厲的聲音讓慕容秋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跑到產房門口開始砸門,大喊道:“醫生,我是病人的丈夫,讓我進去!”
足足砸了好一會兒,產房門纔打開,一個戴着口罩的護士走了出來,有些生氣的說道:“吵什麼吵?產房是能隨便進的嗎?安心等着,很快就生下來了!”
其實現在醫院的產房也允許病人家屬進去,但前提是要換上無菌服和做全身無菌處理,像慕容秋這樣中途跑進去的當然不行,萬一引起產婦的細菌感染那就麻煩大了。
說完,護士便離開了,過了幾分鐘,又拿着一些醫用器具走了進去,快速的關上門,慕容秋使勁兒的伸頭往裡面看卻什麼都沒看到。
下午兩點,一陣嬰兒的哭聲從產房裡傳來,慕容秋和肖冉的孩子順利出生了。
當躺在病牀上被推出產房時,肖冉已經沒有一點力氣了。
慕容秋完全不看被護士抱着的孩子,一個箭步便衝到了牀邊,拉着肖冉汗溼的手,心疼的說道:“老婆,你辛苦了,對不起,讓你那麼痛。”
肖冉此時連話都說不出,只能勉強的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然後眼神越過他四處找尋着。
知道她是在找孩子,任爲佩立刻抱着從護士手裡接過的孩子走了過來,小心地將孩子抱到肖冉眼前,笑着說道:“冉冉,你快看,你兒子長得很像你耶,好可愛。”
安瀾也走了過來,看着襁褓裡的孩子不贊同的說道:“我怎麼看着更像雲深哥啊。”
“明明就更像冉冉,兒子要像媽纔好,有福氣!”
“像雲深哥有什麼不好的?那麼帥,以後肯定迷倒一大幫女孩子!”
肖冉聽着兩人的爭論,無力的扯了扯嘴角,孩子像誰都無所謂,只要健健康康的就好,而且孩子還那麼小,五官都沒長開,她怎麼就沒看出來哪裡像她和慕容秋了?
慕容秋皺眉掃了兩人一眼,“先送冉冉回病房。”
明白他是覺得兩人的爭吵影響肖冉和孩子了,任爲佩和安瀾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噤聲,乖乖地跟着推牀的護士從電梯回到病房。
病房是醫院裡最好的單人間,帶陪護牀、電視、空調和獨立衛生間,兩張牀中間還放着一個嬰兒牀。
原本護士是準備按老規矩,由三個護士擡着牀單把肖冉轉移到病牀上,但是慕容秋攔住了她們,不顧她下身滿是血跡,親自把她抱到了牀上。
在她上牀前,任爲佩已經在護士的指導下將一張大大的、防止血滲漏到牀上的護墊鋪到了潔白的牀單上,安瀾則趕緊去打水準備幫她擦拭身上的血跡和汗。
孩子被護士抱去洗澡了,在慕容秋的眼神威脅下,任爲佩和安瀾趕緊打着去看着孩子避免被人抱錯的旗號離開了病房,並貼心的關上了門。
慕容秋拉上了窗簾,卻將門上鎖,這才擰了條熱毛巾,拉開被子細心的幫肖冉擦拭着下身和腿上的血跡。
看到那些血跡,慕容秋的眼裡寫滿了心疼,一點一點溫柔的擦着,生怕弄疼了肖冉。
將血跡全部擦掉後,他又從一旁的塑料袋裡拿出一張成人紙尿片笨拙的墊在她下身,接着重新換了盆熱水和毛巾,開始幫她擦身上和額頭的汗水。
做完一切後,肖冉渾身恢復了清爽,但慕容秋卻一頭的汗。
肖冉其實一直清醒着,但實在是沒力氣說話和挪動身子,只好任由慕容秋幫她擦洗,直到他全部弄完,她才恢復了一點兒力氣,用微弱的聲音說道:“雲深,你休息一會兒吧。”
“沒事,我不累,倒是你受苦了,乖,睡一會兒吧,我陪着你。”慕容秋不在意的搖搖頭,大手輕輕撫上她的頭髮,眼裡盛滿柔情。
肖冉確實很累了,聽到他的話也就放鬆了神經,很快便沉入夢鄉。
病房裡,面容秀麗的女子安靜沉睡着,一個英俊的男子靜靜守在她的牀邊,將她的手握在自己手裡,看着女子的眼神柔得能滴出水來。
當任爲佩和安瀾回來時,透過門口的窗戶看到這幅美好的畫面,兩人相視一笑,轉身輕手輕腳的離開了,將空間留給這對有情人。
因爲是順產,而且沒有開剪,所以肖冉恢復得很快,四天後便出院了。
肖冉沒有父母,而慕容秋的父母也不在本市,慕容秋便高薪請了個月嫂來照顧肖冉,雖然他是初爲人父,但坐月子對女人的重要性他也是知道的。
也不知道爲什麼,肖冉沒有奶-水,只好給孩子喂牛奶,奶粉全是安瀾找人從香港帶過來的,她說國內的奶粉質量不好,肖冉也看過好幾個國產奶粉被曝光的新聞,於是也就讓孩子奢侈一把,喝進口奶粉。
寶寶的名字在他滿月的時候終於確定了下來,是慕容秋的爺爺親自起的,叫慕容睿,希望孩子以後能聰明睿智。
孩子出生後,慕容秋便給家裡打了電話,說了什麼肖冉不知道,但看他的表情似乎他父母還是很高興有個孫子的,慕容老爺子倒是真的很開心,還親自給肖冉打來電話。
肖冉在接到慕容老爺子的電話時還忐忑了半天,生怕他跟慕容太后一樣又說些難聽的,誰知道老爺子很和藹,不但沒有說什麼不好聽的話,還讓她好好養身體,等孩子大一點就帶去京城讓他看看重孫子。
不過慕容秋的父母卻沒有給她打電話,這讓肖冉多少有些難過,不過起碼老爺子態度很好,這也算是有個好的開始不是嗎?
慕容秋明白她的心情,安慰道:“老婆,別想太多,只要爺爺接受你了,我父母那邊就不會有意見。”
“希望吧,不過就算他們現在不接受我,我也會努力讓他們接受的。”肖冉堅定的說道。
“別擔心,一切有我。”慕容秋抱着她,眼裡閃過一抹堅決。
就在兩人親密的抱在一起時,小睿睿不甘寂寞的哭了起來,肖冉立刻推開慕容秋,快速跑到一旁的嬰兒牀抱起小傢伙哄了起來。
慕容秋有些咬牙切齒的看着自己兒子,片刻後,眼神轉爲溫柔,也走了過去哄孩子。
一樓的客房裡,月嫂正緊張的用手機接聽電話。
“他們看得很嚴,我暫時沒有辦法把孩子抱走,再等幾天吧……你答應的錢記得到時候一定要給我,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後,月嫂整了整衣服,轉身離開了房間,去廚房給孩子衝牛奶去了。
城市一角某個酒店裡,一個人佇立在窗前,手裡拿着手機,嘴角揚起一抹詭異而又瘋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