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關在屋子裡的肖冉可不知道慕容秋和歐洋已經來救她了,她現在滿腦子都想着怎麼才能在不激怒徐岸琛的前提下,既不喝下那碗墮胎藥,又能順利離開,想得腦子都快打結了。
就在她絞盡腦汁苦思對策的時候,徐岸琛端着剛煮好的藥打開門走了進來,笑吟吟的將遺在她面前,溫柔的說道:“小蘭,乖,把藥喝了。”
“那麼燙,等放涼一點再說。”她壓下心裡的驚慌,試着找藉口拖延時間。
“沒事,我幫你吹涼。”徐岸琛說完便端起碗小心的吹着,一邊吹一邊看着她,眼裡的柔情滿得都快溢出來了。
肖冉被看得有些毛骨悚然,她現在已經確定徐岸琛心理方面有問題了。
正所謂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當年沒有跟孟慧蘭在一起是他心裡最大的遺憾,加上長期以來對這段感情的壓抑,在看到跟孟慧蘭長得很像的肖冉時,常年累積的情感再也壓抑不住,就如同火山噴發一樣,全部迸發了出來。
而原本單純的情感已經不知不覺變成了一種偏執,一種勢必要得到手的偏執,所以他纔會綁架了肖冉,把她當成了孟慧蘭,甚至於把她肚子裡的孩子也當成了當年孟慧蘭跟肖東成的孩子。
在他感覺裡,這個孩子是不該存在的,是他跟孟慧蘭在一起的阻礙,所以他一定要打掉這個孩子,這樣孟慧蘭就會完全屬於他了。
誰能想到堂堂h市的市長竟然是個病態的偏執狂?
心理問題也是一種疾病,一般我們都會對得病的人報以同情,但是肖冉卻無法對徐岸琛產生哪怕一點點的同情心。
在她看來,徐岸琛變成現在這樣完全是他自找的。
愛一個人沒有錯,爲了抱得美人歸,使些小手段耍些小聰明也無可厚非,但是用下作的手段害人來取得愛情這就不對了。當年他爲了得到孟慧蘭,竟然設計弄掉肖東成的回城指標,這已經足以證明此人人品有問題,母親沒有選擇他絕對是正確的。
而且說句不好聽的話,他如果真的那麼愛孟慧蘭,又怎麼會跟另一個女人結婚?再說市裡誰不知道徐市長老婆的孃家後臺很硬?如果不是娶了這個老婆,他今天能坐到市長的位置上嗎?
他之所以對孟慧蘭一直念念不忘,根本就是因爲當年沒有得到,所以纔會那麼執着。
雖然肖冉跟徐岸琛接觸的不多,但是她能看出這是個很有野心的男人,他甚至比羅翊飛的功利心更強,如果當年自己母親真的嫁給了他,一個對他前途毫無幫助的女人早晚會遭到被遺棄的命運。
她突然想起了徐雯,兩人真不愧是父女,在感情方面耍手段的方法簡直是如出一轍。
還好,她遇到了慕容秋,而她母親也遇到了父親。
想到慕容秋,肖冉的眼神不覺柔和了幾分,右手不自覺的撫上腹部,突然,腹部深處傳來一陣蠕動,她不由驚喜的看向那裡。
這是寶寶在動?
寶寶,你是不是想爸爸了?媽媽也好想他,你乖乖的,媽媽一定會保護你!
想到這裡,肖冉的眼神變了,大腦裡一片清明,爲母則強,爲了孩子,她一定要逃出去!
徐岸琛剛好將藥吹涼,小心翼翼的捧到她的面前,略帶討好又帶着一絲威脅的說道:“藥涼了,趕緊喝吧。”
肖冉怎麼可能把這碗墮胎藥喝下去?孩子就是她的命根子,怎麼可以被打掉?
深吸了一口氣,強行按捺住心底的憤怒和驚慌,她擠出一個笑容,說道:“琛哥哥,這裡有醫院嗎?我聽說喝了這藥如果不去醫院的話,容易大出血,會出人命的。”
天知道她這聲“琛哥哥”喊得多糾結,要不是爲了穩住他的情緒,打死她都不會對着這個心懷不軌的男人喊出這麼親密的稱呼。
“是嗎?真的有那麼危險?”肖冉的犧牲還是有價值的,徐岸琛的表情立刻變得緊張和擔心起來。
很好,計策奏效了!肖冉在心裡爲自己打了口氣,繼續說道:“打胎不是小事,新聞裡不也說過有人不去正規醫院打胎所以大出血的事嗎?輕則從此失去生育能力,重則一屍兩命,你不是愛我嗎?難道要看着我死?”、
說着,還故意偷偷地猛掐了一把自己大腿,擠出幾滴眼淚來。
徐岸琛被嚇到了,當即將藥碗一摔,指天發誓道:“小蘭,我怎麼會看着你死?別怕別怕,我們去醫院,去正規醫院,你的安全最重要!”
“我聽說市人民醫院的婦產科醫術和設備最好,我們去那裡吧?”她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這個醫院距離慕容秋的公司很近,只隔了幾分鐘的路程,只要去到那裡,她就能想辦法聯繫到慕容秋或者歐洋和安瀾。
徐岸琛沒有立刻回話,而是低頭考慮,肖冉心裡緊張的要命,但是面上卻不敢顯露出分毫,生怕被他發現自己的小算盤,就在她忍不住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徐岸琛猛地擡頭,目光炯炯的看着她,說道:“小蘭,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沒有,我怎麼會騙你?”肖冉冷汗都快下來了,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強自鎮定的看着他。
徐岸琛還是有些不信,懷疑的看着她,“你保證?”
“小蘭向你保證。”肖冉毫不猶豫的舉手保證,心裡卻暗暗想道:媽,別怪我借你的名義作保,我肚子裡的可是你的外孫,請你千萬不要生氣,一定要保佑我們母子平安。
徐岸琛猶疑不定的又看了她幾眼,確定她神情不似在作假後,才起身說道:“你先在這裡等下,我去安排車,很快回來。”
直到房門又被鎖上,徐岸琛的腳步聲走遠,肖冉才鬆了一口氣,幾乎跌坐在椅子上。
她後背都全溼了,盡是冷汗,她生怕自己說錯什麼,或者徐岸琛不上當,那孩子就危險了,還好,現在看來,計策成功了,只要去到醫院,她總能想到辦法通知慕容秋。
半個小時後,房門再度被打開,徐岸琛走了進來,笑着對肖冉說道:“車安排好了,走吧,我們去醫院。”
肖冉在心裡苦笑了下,起身跟他走出了小屋。
車是一部很常見的黑色本田,估計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肖冉的存在,所以徐岸琛親自開車,而肖冉則被他強制要求坐在副駕駛座上。
直到走出屋子,她才知道自己並不在市裡,在洗手間被人用迷暈了以後,醒來便已經在那個屋子裡,房內佈置得很簡單,而且沒有窗戶,所以她根本無從猜測自己身在何處。
現在她知道了,這裡必定是市郊某處或者是周邊的某個小縣城。
看着車窗外陌生的景象,肖冉心內着急,自己竟然被帶到了這個偏僻的地方,也不知道慕容秋能不能找到,想到他現在一定焦急的到處尋找自己,肖冉的心恨恨地揪成一團。
早知道會這樣,當時她就該讓慕容秋陪自己一起去洗手間了,不過也沒有誰會想到她會被人綁架,而且綁架她的人還是一市之長。
暗暗嘆了口氣,她繼續看着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突然,她眸子猛地一縮,對面開過來的那輛黑色別克怎麼看起來那麼像慕容秋的車?
因爲這裡的道路很窄,而且很顛簸,所以車開得並不快,不寬的道路上,要是兩輛車想要同時面對面而過的話,勢必有一輛要先靠邊停下,讓另一輛車先過去才行,否則很容易出事。
肖冉的視力很好,在兩車相隔十米左右的時候,她便立刻認出那一定是慕容秋的車,因爲在車駕駛座上方的平臺上擺着一個從荷蘭買回來的風車裝飾品。當時買的時候就是在一個手工作坊裡買的,老闆說了他同樣的裝飾品只會做一個,所以絕對不會有雷同的出現。
冷靜,越是這樣的時候越要冷靜!
肖冉壓住心裡的喜悅,假裝面無表情,她絕對不能讓身旁的徐岸琛察覺到什麼,否則萬一他突然情緒激動做出點什麼來,自己受傷是小事,萬一孩子沒了就是大事了。
黑色的別克越來越近,近得她已經能看到坐在駕駛座上慕容秋那冷冽的表情。
不對,她能看見,那麼就是說徐岸琛也能看見,怎麼辦?
她立刻扭頭小心地看着開車的徐岸琛,果然,他正危險的看着前方開過來的別克車,握着方向盤的手背上隱隱泛着青筋。
不好,他這是要發怒的前兆!
肖冉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手緊緊地抓着車門,心裡默默計算着,周圍是魚塘和草叢,現在的車速大約也就20km/h,如果小心護住肚子的話,跳車也不是不可行。
就在她腦子裡不停盤算的時候,車猛地停了下來,不對,是被迫停了下來,因爲慕容秋的黑色別克車打橫擋在了前方,而面色鐵青的慕容秋和歐洋已經打開車門朝她走過來。
“徐市長,麻煩您把我妻子交還給我。”慕容秋雙手按在車頭部位,冷冷地看着車內的徐岸琛,而歐洋則機警的站在駕駛座旁邊的車門那,防備地看着他。
徐岸琛沒有說話,也沒有打開車門,雙方似乎就這麼對峙起來。
肖冉很想馬上打開車門走下去,但是怕自己那麼做激怒了徐岸琛,只好緊張的看着他,手死死地護着腹部。
就在慕容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歐洋準備打開車門強行請他下車的時候,徐岸琛突然笑了,是原來肖冉常在他臉上看到的那種溫和無害的標準官方微笑,哪還有半點病態偏執的模樣。
“呵呵,小冉啊,既然你先生來接你了,就跟他回去吧,我們下次再約。”他看着肖冉,目光很柔和,但是肖冉卻感覺渾身發冷,就像被毒蛇盯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