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可以嗎?”我聽了陸冥的話,有點不敢相信地問,同時感覺到很開心。
“當然可以。”陸冥點了點頭,端着飯碗說:“但是她要問我工作,我該怎麼說呢?”
“火葬場咋樣?也是國家單位。”我想起珍珍的話,看着陸冥說:“這樣的話,人們都很忌諱在殯儀館工作的人,以後你也不總有拋頭露面。”
陸冥聽了張着嘴巴,看了我一下,才說:“如果你不嫌棄這個職業瘮的慌,我倒無所謂。”
我撇了撇嘴說:“自從認識你以後,世界觀都被顛覆了。坐墳頭跟鬼打麻將的事兒,我都幹過,這點事有啥瘮的慌的?”
沒想到話剛說到這的時候,陸冥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
陸冥拿起來接聽,是二條約我倆去打麻將,問我去不去。
我們四個裡,屬二條麻將癮最大,聽陸冥說過,二條生前就是警察,生於民國時期。就是因爲愛打麻將,有一次通宵麻將後,第二天執勤的時候,遇到有人搶劫,在抓住對方,扭打的時候,被對方用刀捅進了肚子裡掛掉的。
本來我不想去了,第一回打麻將贏的那兩錢,後來玩的幾次,差不多都輸回去了,輸的我老鬱悶了。
但陸冥說,二條好幾天沒摸到麻將,肯定是憋得手直癢了,就陪他們玩玩去唄,誰讓咱們是中國好牌友呢?不差錢。
陸冥這樣一說,我也就同意了。咱也不能贏錢往前衝,輸錢就往後撤啊?反正有陸冥掏腰包,輸也是輸他的錢。
吃過晚飯後,我跟陸冥就去了二筒那裡。
等我倆到了的時候,他們都已經等在麻將桌前,除了二條二筒之外,今天還多了一個“人”,是一個胖乎乎的白淨妹子,抹着一個大紅嘴脣。
二筒笑呵地給我介紹,那妹子就是他的女友小翠。
我仔細打量了小翠一下,白臉紅脣,雖然臉上掛着笑意,但是眉梢總給人感覺有一股子凌厲勁兒。
我一想能將二筒歸置的服服帖帖,肯定也是厲害的。
我們打過招呼後,就開始了“搬磚”。
跟以往不同的是,這次二筒沒有玩,而是讓小翠跟我們玩。他坐在小翠身旁一邊看她玩麻將,一邊嗑瓜子,嗑好了都不吃,把瓜子仁攢成一小堆,等一局結束以後,都給小翠吃,看他倆那膩歪的樣,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在看陸冥跟二條,兩人一邊打着麻將,一邊叼着菸捲,一副悠哉樂哉的樣子。
尤其陸冥,一打上麻將,眼睛裡除了聽,就是胡,根本都不鳥我。根本就沒有人家二筒那樣的覺悟。
我就是納悶了,同樣是冥警,做男朋友的差距咋就這麼大膩?
這一對比,我心裡又不樂意了,就覺得陸冥老沒勁了。
就在這時候,我桌子下的腿被人碰了一下,我擡頭看了下陸冥,對我挑了下眉毛,我板着個大臉,白了他一眼。
幾圈麻將打下來,基本就是二筒跟小翠在那起膩,陸冥跟二條在那噴雲吐霧,我一個人坐那板着個大臉,就知道抓牌打牌,就是不胡牌。
中途我想上衛生間,就讓二筒給我抓下牌。
沒想到還沒到衛生間,剛過房間的一個拐角,陸冥就從後面趕了上來,一把拉過我的手腕,把我靠在牆上,摟着我的腰問:“今天晚上怎麼不高興,是輸錢了麼?”
“沒有不開心啊。”我板着臉說,這裡離打麻將的小廳很近,我擔心有人來,就推陸冥的胳膊說:“你快回去吧,讓人看見了不好。”
沒想到陸冥將我摟得更緊,說:“讓我稀罕下在走,我老煩二筒跟小翠那樣了。”說完,陸冥就低下頭,急不可耐地吻我的脣,手也不老實。
我又是一陣酥軟,感覺臉瞬間就**起來,心臟的位置卻是清清涼涼的,這種感覺很讓人陶醉。
但是,這是在二筒的“家”裡,我擔心被人看到,吻了一小會,就把陸冥推開了。
“你趕緊回去吧?”我含情脈脈地對陸冥說,擔心有人過來。
“在親一下。”陸冥說着,又摟着我意猶未盡親了起來。
我又費力地把他推開,有些氣息不勻地說:“時間出來的太長了,你快回去吧。”
說完,扔下陸冥就去了衛生間,出來的時候,還感覺臉熱熱的,擔心臉色太紅,被二條他們看出來。
就在我往回剛走到,剛纔跟陸冥親吻的那個拐角的時候,就聽拐角那邊,是二條的聲音:“你小子別玩兒過火,咱們也是有組織,有紀律的人。”
“我有分寸。”陸冥的聲音。
我一聽是二條跟陸冥,就停住了腳步,感覺跟我有關,就在拐角這邊聽他倆在聊什麼。
“你有啥分寸,厲鬼的案子都結束了,你咋還不搬回來住?”二條低着聲說。
陸冥沒有說話,二條接着說:“你是咋當鬼差的,你不知道啊?瓔珞的教訓還不夠深麼?你小子咋不長記性呢?”
陸冥依舊沒有說話,我只聽見掏煙跟劃火柴的聲音。拐角那邊的氣氛,一下子沉寂下來。
“你小子不會是動真格的了吧?”又是二條的聲音,二條接着說:“別怪哥們話多啊,哥們也是爲你好。你看,像我們鬼差多好,踏踏實實地幹個幾百年,即使不升官,將來在投胎的時候,也能投生個富貴顯赫的家庭,一輩子吃香的喝辣的,坐擁金山銀山,美女左擁右抱。”
“我勸你就消停的幹好本職工作,別在整出什麼幺蛾子了。還有那個傾顏,人家也喜歡你幾百年了,你要是實在想娶,娶傾顏多好,還不犯紀律。小蘇是不錯,但是她畢竟戶籍在陽間啊。”
二條的聲音很低,但是我卻把他們的對話,聽了個真切。
越聽越吃驚,瓔珞是誰?傾顏是誰?陸冥跟我談戀愛,又犯啥紀律了?陸冥這傢伙,到底在跟幾個女人,同時在談戀愛?
一瞬間,我突然發現,自己對陸冥瞭解的太少,感覺他怎麼像是一個花心大蘿蔔呢?
拐角那邊,陸冥依舊沒有說話,沉默了半晌,陸冥才說了句:“你想多了,我在她那住,就圖陽氣充足,二筒這陰氣森森的,越住越像鬼。走咱回去吧。”
陸冥說完以後,那邊就想起了腳步聲,不一會就聽見開門的聲音。
我聽了他倆的對話,感覺一陣無力,靠在牆上,心裡亂遭遭的。
到現在,我還沒問過,陸冥是哪年生人,到底是怎麼當時鬼差的?
我甚至一時搞不懂,陸冥到底是真的喜歡我,還是假的喜歡我,如果真的喜歡,爲什麼到現在爲止,都沒聽他說過一句愛我,喜歡我的話。
他是不是對每個女人,都這麼多情?
啥事就怕多尋思,疑心生暗鬼。我這一瞎想起來,感覺頭都大了。
我深呼了一口氣,整理下心情,告訴自己別瞎想,要不找個機會,問問陸冥。
然後,我故意在拐角的地方,多逗留了一會,才裝作若無其事地回到了小廳。
本來手氣就不好,這腦子裡總不自覺地想着二條跟陸冥的談話,心思自然不在牌上,這一晚上輸的,陸冥給我的那張銀行卡都變成了負數。
凌晨兩點多的時候,那個小翠嚷着要吃燒烤,二筒帶着她出去吃燒烤,麻將才散局。
麻將一散局,我立馬就覺得輕鬆不老少,本來早就不想玩了,只是我一直輸着錢,沒好意思開口。
贏錢就玩,輸錢就跑,這樣沒品的事,咱是不幹的。
回去的路上,我心裡還想着二條說的話,有心想問問陸冥,但是不知道從哪問題,也不想讓陸冥知道自己聽見了,他跟二條的談話。
看着專心開車的陸冥,覺得陸冥也似乎有了心事,忽然對他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到了家樓下,陸冥停車,我倆一起上了樓,誰也沒有說話。
到了家裡,洗了臉上牀,發現陸冥反常地先睡着了。
我鑽進自己的被子,閉上眼睛,卻失眠了。
身後陸冥沒有一點呼吸聲,依如開始到我家一樣,躺在那裡,連個身都不帶翻的。
聽着安靜的房間,我忽然間有種錯覺,感覺房間裡,就自己一樣,忽然覺得陸冥對於我來說,好虛幻。
我隱隱地感覺到,我們兩個之間,有了隔閡。
第二天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上午九點,陸冥已經起牀走了。
下午的時候,我去了班上,快一個月沒有上班了,連租房子,在花銷的,手裡吃緊的很。
晚上的時候,陸冥給我打了個電話,問我在哪裡?我告訴他我來上班了。
等下班時,陸冥又出現在肯德基店前,因爲新搬的地方,離班上有點遠,出了步行街,在一個樓的陰影裡,我上了陸冥的車,一路上自然也是心事重重。
到了小區,陸冥停下車,問我:“怎麼還爲昨天輸錢的事,悶悶不樂的呢?”
“煩人,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含糊地答到。
“諾,給你。”陸冥說話間,伸手遞過來一樣東西。
我低頭一看,是鈔票。我還以爲是冥幣呢,接過來一看,竟然是人民幣。
我連着看了幾張,確實是貨真價實的人民幣。
我有些不可思議地問:“你哪來的人民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