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冥走到我的跟前,蹲下身子,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我一下,問:“你能看到我?”
我怕再被身邊的醫護人員認爲是精神病,我趁她倆沒注意的時候,快速地點了點頭。
陸冥聽了,用手扶了下額頭,說:“見鬼!真是越忙越出亂。”
我聽到他說這倆字,突然覺得好笑。“見鬼”這兩字要換常人說,沒覺得有多好笑。
但是,從他一個經常見到鬼的冥警嘴裡出來,總感覺有點滑稽。
這個時候,我身邊給我檢查的醫護人員說:“給你家人打電話!你這種情況,得留院觀察。”
我眨吧眨吧眼睛,問:“我啥事沒有,不用住院吧?”
“這叫啥事沒有?”那個女醫生,說着從白大褂的口袋裡,掏出一個小鏡子,往我臉上一照。
我了個去!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怪不得臉上一摸都血,原來是額頭的位置,撞出一個口子,半邊臉都是血。
“最起碼得上醫院處理下傷口,然後還得進一步檢查下,剛纔明明都沒了心跳,現在咋又好了呢?太不科學了。”那個女醫生搖了搖頭,又接着說:“別在有什麼內傷,還是小心些爲好。”
“嗯,是不科學。”我撇了撇嘴,覺得都應該掐自己兩下,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那個女醫生也不理我話,又問:“你父母呢?”
“都沒在身邊。”我低着頭,情緒立刻低落下來。
我從小跟媽媽一起生活,至於爸爸,我從來就沒有見到過,媽媽說,爸爸在我一歲多的時候,出去打工,就再也沒回來過,後來聽說跟一個女的走了。媽媽也去爸爸打工的地方找過,總之,就是蹤跡全無,一個大活人,就像人間蒸發一樣。
那個女醫生愣了一下,然後說:“不管咋樣,得先去醫院處理下傷口。”
說完,就招呼着人手,把我擡上了救護車。
這時候,我聽到陸冥說了一句:“我晚一些去找你。”然後,轉身就朝着他那輛“警車”走去。
躺在擔架上,我歪過頭去,看到了已經被蓋上白布的那個女孩,被擡上了運屍體車。
一想,剛纔我還躺在那裡,被人往運屍車上擡,現在又往救護車上擡,生與死,真是造化弄人啊。
又想到剛纔,那女孩魂魄在車裡,怨恨地盯着我看,我突然感覺腳底發涼。
她不會以爲,是我害死了她吧?
一上救護車,也不知道到底傷勢有多嚴重,氧氣罩子就給我捂嘴上了。
我覺得,有點誇張。
到了醫院,處理了傷口,又是腦CT,心電圖的一通檢查。然後,纔給我送進病房。
本來檢查完,包好傷口,我就想出院。
檢查檢查可以有,及時發現毛病,省得落下什麼殘疾啥的。但是,住院還是免了吧。
剛纔這一頓檢查,就已經消費了我兩千來塊大洋。在住院,我還哪有錢了啊?
一想到這,我肝兒都疼。我自己一個人生活,在手機店上班。一個月那倆工資,去了日常花銷,攢下倆錢容易嗎?
多少次,我看到喜歡的衣服,因爲價格太貴,我都捨不得買呀。
這一下子,就消費我兩千來大洋,比要我命還難受。
我住的是普通病房,一個房間內,並排放着三張牀。
我的牀位在緊裡面靠窗的位置,中間的牀位空着。
靠門邊的,住着一個比我大一些的姐姐,腿上打着石膏。男友,還有媽媽都圍着她轉,不時的問問渴不渴,要不要吃個水果啥的。
在看看我,跟前一個親近的人都沒有,不免心裡有些失落。
不過好在,從小到大,我已經習慣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又呼了出去,這會才感覺到,全身的骨頭架子,像是被人拆了一樣的疼。
我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下午3點多鐘了。打開手機全是未接來電,都是李哲跟珍珍給我打來的,還有好多短信。
上了扣扣,也都是他倆的留言,看到這裡,心裡有種暖暖的感覺。
李哲就是小時候,總塞給我糖果的鄰居家男孩。
後來家裡買了樓,一家就全搬樓上住去了。
一直以來,我知道,他對我都有意思。可是,我這心疼的毛病,太坑人。
所以,我也總是有意無意的疏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