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剛工作的第一天,凌蒼蒼倒是沒有直接回家接着研究案件,大腦需要勞逸結合的道理她懂。

開着自己的飛行器來到市區,然後就在街邊找了一個酒吧走了進去。

酒吧分很多種,早就走街串巷天天查案的凌蒼蒼對此早就有了一定的分辨能力,她現在走進的這家酒吧臨近一個景點,還有幾個酒店,來光顧的大部分都是來首府觀光的遊客。

不會像第五警局那邊的酒吧一樣,有着固定的顧客和圈子。

果然現在是初秋,首府一年中最好的季節,秋高氣爽、溫度適宜,所以遊客也是一年中最多的時候。

凌蒼蒼走進去的時候,這個不大的酒吧坐滿了三三兩兩的人,這裡倒是很安靜,復古的陳設帶着古亞洲的風格,酒品種類更是齊全,從伏特加到紹興黃酒,應有盡有。

凌蒼蒼可不是喜歡喝溫溫吞吞的低度酒的人,她要了一杯不加冰的威士忌,然後三兩口就喝完了。

這種豪爽的喝酒風格當然讓旁邊不少人側目,畢竟哪怕她氣質再冷冽,她也只是個相貌頗爲明豔奪人的年輕女子而已。

這種美貌女子喝紅酒和雞尾酒很合適,威士忌顯然有點誇張了。

凌蒼蒼卻不管那些,她滿足地打了個酒嗝後,就敲敲桌子,示意酒保再來一杯。

這時她身旁卻傳來一聲輕笑,她轉過頭,就看到那個人也轉身面對着她,帶着微笑說:“這麼豪爽的女子,真的讓人很想認識呢。”

凌蒼蒼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這個人看起來很年輕,應該不到30歲,裡面穿了一件白色大領子的絲質上衣,露出大片光潔白皙的肌膚,外面又罩了一件銀灰色的風衣,就這麼斜坐着看人的樣子,凌蒼蒼腦袋裡就冒出一個詞:妖孽。

如果說蕭煥的臉還可以勉強評價爲儒雅英俊的話,那麼他的臉就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漂亮,不是雌雄莫辯那種漂亮,他的氣質雖然妖孽,但也絕對不會讓人聯想到女性,但他的長相又太精緻,直接超越了性別,讓人無法用普通的詞彙來形容。

一個長得這麼好看的人坐在酒吧裡還沒引起轟動,大概是因爲在凌蒼蒼進來之前,他一直坐在吧檯上沒動,能看得到他正臉的人只有酒保而已。

凌蒼蒼注意到他的眼睛非常特別,也許是血統的關係,他的瞳仁是黛藍色的,就像最深的湖水一樣,一眼看上去簡直瀲灩無方,深邃又迷人,而他的頭髮也很特別,竟然是跟蕭煥一樣的黑色長髮,也像蕭煥一樣,用黑色的緞帶繫着垂在胸前。

只不過他的頭髮卻沒有蕭煥那樣直順,帶着些不大明顯的波浪,將他的臉型勾勒得更加性感。

凌蒼蒼又看了他幾眼,對方好像以爲自己將她迷住了,眯着雙眼笑得更加魅惑,凌蒼蒼卻突然來了句:“月球基地的公民”

對方微愣了下,才笑笑說:“何以見得”

凌蒼蒼指了指他領口上一個銀色的月亮型胸章:“從月球基地來的短期觀光客都必須佩戴這個標記。”

提起這個,那人就露出一個略顯諷刺的笑容:“是啊,來地球都需要帶狗牌一樣的東西呢,生怕別人不知道月球居民是二等公民。”

凌蒼蒼又喝了口酒,伸出一隻手指跟他說:“這你就錯了,這個標記除了地球的政府執法人員知道外,普通公民是不知道的,而且外表還具有裝飾性,一般人會以爲是飾品。這是爲了讓執法部門第一時間能夠辨認對方是月球居民,爲其提供保護和方便,要知道月球基地和地球政府網絡不聯網,沒有這個,月球居民容易被錯認成沒有合法身份的原住民和逃犯。”

那人眸色深了深,不動聲色地笑了:“你好像對這個很清楚,難道你也是政府執法人員”

凌蒼蒼用那根手指晃了晃:“你猜對了,不過我不會告訴你我的供職部門,這是機密和個人。”

那人倒也沒有不識相地追問,只是嘆了口氣,神色帶了些悵然:“說起來我也是在地球出生的呢,卻一去月球就十幾年,現在又來到母星,都覺得有些陌生了。”

月球基地從建設完畢,具備居住生活條件,開始接收移民起,已經有上百年的歷史了,現在的月球居民分爲兩種,一種是出生在月球的,另一種就是從地球新移民過去的。

這個人說他是出生在地球,十幾年前去了月球,那應該是跟隨父母移民去的。

月球也不是不好,凌蒼蒼沒有去過,從各種資料上也能看到,基地內也環境優美,人口稀少且人口素質普遍較高。

但畢竟人類是從地球起源的,移民外星也只是百年的歷史,人們難免總有些鄉土情結,更何況月球基地雖然設施先進,卻並沒有大氣層,活動範圍侷限在基地內部,總的來說還是沒有在地球的感覺自由。

凌蒼蒼沒有背井離鄉過,但她也能體諒他的感受,就安慰他說:“沒關係,真的不喜歡月球基地的話,你可以申請移民回地球,政府受理起來也很快的。”

那人聽完卻並沒有覺得欣慰,只是很惆悵地又嘆了口氣:“可惜我不能長期離開月球基地。”

他這麼說,那大概是因爲工作或者家庭的關係吧,人活在世界上,難免有許多牽絆。

就連自認爲瀟灑的凌蒼蒼自己,不也是還要受制於父親的親情脅迫,還有現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婚姻關係

她想着,一口喝完玻璃杯裡地酒,又示意酒保再來一杯,短時間內喝了兩杯烈酒,她就算酒量好,話匣子也打開了,不由對這個還不知道名字的陌生人抱怨:“是啊,人總有很多煩惱,不能任意而爲。”

那人聽着勾起薄脣笑了笑,他聲線華麗磁性,聽起來有種說不出的熨帖:“你有什麼煩惱呢不妨說來聽聽。”

凌蒼蒼看了他一眼,她其實也算獨來獨往,身邊只有一些關係還算不錯的同事,卻沒有什麼同齡的好友,有些話不方便對認識的人說,對這樣一個陌生路人,反倒可以輕鬆吐露:“我的合法配偶或者說我丈夫吧,我對他的感覺很奇怪。”

那人聽着就笑了笑:“既然會結婚,那證明你真的愛他吧,是最近感情起了變化”

現代人結婚,絕大部分都是因爲真的相愛,畢竟社會保障制度這麼好,就算繁衍後代也有各種手段,沒必要非得跟另一個人綁在一起。

他這麼說,就默認她的婚姻也是因爲相愛才會存在的。

凌蒼蒼也不想否認,只是搖了搖頭:“我們的結合比較複雜,剛結婚的時候我並不愛他,現在倒是有一些愛了,但我的本能卻不知爲何一直在排斥他好像我如果真的和他相愛,發展成很親密的關係,我就會失去自我。”

那人聽着又微笑說:“怎麼會呢他不尊重你如果這樣的話,離婚也沒什麼可惜吧。”

凌蒼蒼想着還是搖了搖頭:“也不算不尊重我吧,只是他經常會找各種藉口越界,干涉我的生活,甚至是工作。”

那人低低笑了起來:“我倒是能理解你的丈夫,畢竟這麼美麗的妻子,真想把她關起來誰也不給看到呢。”

他這麼盛讚凌蒼蒼的容貌,也沒讓她有點感動,只是又斜眼看了下他:“你們男人果然骨子裡還是有大男子主義傾向。”

那人就又笑了:“當然這是我的一己之見,也許你丈夫只是想保護你呢”

凌蒼蒼“呵呵”笑了聲:“我還沒弱到需要這麼全方位的保護。”

她還真是,就這麼坐在這裡,全身上下都帶着無法忽視的氣場,就算她身材窈窕玲瓏,臉也漂亮豔麗,卻除了這個陌生人外,沒有一個人敢上來搭話。

硬要說的話,她就像一朵美豔奪目的紅色玫瑰,美麗的同時,也帶着讓人無法忽略的尖刺。

那人看着她微笑,低聲說:“不過既然你對他的感覺很複雜,倒不如試着放下來,尋找其他的可能。”

凌蒼蒼擡起下頜,略歪了頭看着他,他就低笑着,黛藍色眼瞳中帶着魅惑:“畢竟世界還很大,何必維持一段並不稱心的感情呢”

凌蒼蒼瞭然地“哦”了聲,笑起來:“比如說考慮下你對嗎”

那人勾脣笑着不語,擡手對酒保招了招:“請給我來一杯thebeach激情海岸,送給這位女士”

凌蒼蒼挑了下眉:“那是女孩子喝的酒。”

那人笑着:“難道你不是女孩子嗎”

這個還真是天生的性別,凌蒼蒼自己也無法改變,她就不由笑了:“你倒是挺有趣。”

他開始還像是一個合適的傾聽者一樣,話裡也並沒有什麼勸她離開自己丈夫的傾向,到後來卻又不着痕跡地開始引誘她,並且毫不慳吝地向她示愛。

酒保調好了顏色明媚的雞尾酒,端送到凌蒼蒼面前,還微笑着對她說了句:“請慢用。”

凌蒼蒼也沒拒絕,她很少喝雞尾酒,現在連續幹了三杯純威士忌,面前這杯雞尾酒酸酸甜甜的口感倒正好是調劑。

就像她在警局習慣了咄咄逼人的純男性荷爾蒙,眼前這個陌生人並無侵略感的潤物無聲,倒正適合她現在的心情。

不過也僅此而已了,喝完了那杯thebeach,她就起身拿了外套準備離開,對那人笑了笑說:“祝你在母星的旅行愉快。”

那人託着腮很惆悵地說:“我這麼賣力,都沒能換來佳人的聯繫方式,真是失敗啊。”

凌蒼蒼笑着對他挑了挑眉,絲毫不爲所動,就轉身走了出去。

等她幹練高挑的身影從眼前消失,那人才輕嘆了口氣,聲音很低沉的喃喃自語,猶如什麼樂器優雅的音色:“你的女人果然不同尋常啊,我親愛的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