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歡心中一凜,浮生劍劍氣大放,一轉身,就有一隻烏黑的拳頭詭異地在背後出現,猛地砸來!
他身上青色的護罩猛然一震,只覺得一股巨力傳來,身形借勢飛出,反手便是一劍。
烏黑拳頭頃刻間被攪得崩散,另一邊卻又有呼嘯聲傳來,卻是無數支由黑霧凝成的利刃,刃尖閃爍着鋒銳的黑芒,體膚盡寒。
柳清歡大吼一聲,身形飛旋,八字劍訣之殘字訣使出,千萬道劍光驟然爆開,銀白色的光華一浪跟着一浪,仿如漫天的殘雪飛霜。
片刻間,方圓百丈的濁霧都被清空,劍氣肆虐,窮極目力,見得一片白茫茫天地。
企圖故伎重施再行偷襲的長英,踉蹌着從霧中跌了出來,目中含着一絲驚駭。
他面沉如水,身前擋劍的紫黑圓輪上已佈滿劍痕,竟是被生生削去了一層,便隨手一丟,身形突然一虛,再次消失不見。
柳清歡眉頭一皺,目中白芒閃動,一張大網布滿了眼眶。
收斂劍光的浮生劍由劍化意,飛入他手中的千秋輪迴筆筆鋒中,隨後對準左側某處,凌厲劃下!
嘶的一聲,那處空間豁然裂開,從中飛出一團黑影,一閃,便又遁入虛空。
柳清歡連頭也沒回,千秋輪迴筆一轉,劃出一條如同星辰一般流轉的幽芒,直刺向身外三尺之處。
一聲尖叫,黑影再次被刺中,險險在筆鋒下逃脫。
然而對方依然沒有放棄,一次次的企圖接近,又一次次被找到,被挑出虛空。
“你這是什麼術法,爲何總能找得到我!”
長英在另一側凝出身形,氣急敗壞地咆哮出聲,卻又忌憚地不敢再靠近。
從前用過數次,可謂無往不利的隱殺之術,竟在這人面前完全不管用!
而他想要發動奪功之法,卻必須要接近到對方三尺之內才行。
只見他此時魔氣籠罩、面目陰邪,哪裡還能看得出半點正道修士的影子。
而在柳清歡的視野中,他渾身還不斷往外冒着血煞之氣,彷彿無數條吐着毒信的血蛇緊緊纏在身上,時不時還會回頭咬上一口。
這樣濃烈的血煞之氣,簡直讓人觸目驚心,雖然長英已凝出陽神,但卻可以看出,對方陽神上的金色光芒已只剩下薄薄一層,被那些怨恨滿腔的血煞一點點蠶食着。
因此,任他如何隱匿行蹤,在柳清歡眼裡都如黑夜裡的火光一樣一目瞭然。
柳清歡突然問道:“你是由正道轉入魔道的吧?”
長英猛然警惕,後退一步:“關你何事!”
“難怪了……”
若是從始至終走的就是魔道,那麼反倒不會有這麼重的血煞之氣,而從正道半途轉修魔道,就等於背離初始的道心,受到的反噬反而更重。
等到陽神自帶的金色光芒全部消失,這人的神魂立刻就會崩潰。
天理循環,因貪慾而造的殺孽,遲早會報還己身。
且看他的樣子,似乎也知曉自身的情況,卻爲何依然肆無忌憚地奪取他人之修爲?
不怕死?還是捨不得快速提升修爲的功法,而已有解決血煞的辦法?
柳清歡高深莫測地一笑:如此,要解決對方,比他想象的還要容易些呢。
已經徹底解開第一道封印的千秋輪迴筆流轉出璀璨星芒,被他輕輕持起……
長英神情極爲難看,這人竟一眼就看破了他修爲上的隱患,絕不能留!
仰首一聲厲嘯,手中出現一物,通體火紅晶瑩,卻是一隻巴掌大小的葫蘆。
就見他快速搓了搓葫蘆的表面,一枚又一枚閃耀着燦金之芒的文字亮了起來。
那字由無數點線組成,玄奧難解、不知所云,柳清歡卻倒抽一口涼氣,只因那是密仙文!
密仙文,又名真仙文,原是仙界所用的文字,因在他們人間界無法顯現出來,便變成了由點線組成的難解文字。
而柳清歡曾得到過三件記載有密仙文的小物什,除了半毀的那件,另外兩件都威力巨大,有難以估計之能。
他臉色爲之大變,猛地一跺腳,身形立刻從原地消失,以最快的速度往上方遁去!
下一刻,就聽腳下傳來幽遠的靡靡之音。
?那聲音絮絮切切,彷彿有人在耳邊暱暱細語,讓聽到之人的心神變得恍惚,大有魂魄出竅之感。
不過柳清歡神識夠強韌,剎那間便從中掙脫開來,嘴裡發出一聲輕吒,卻如春雷滾動,硬生生壓下那靡靡之音。
下方傳來對方瘋狂的大笑聲:“你跑什麼,還是乖乖把你的陽神送來給我吞噬,我便留你一個全屍!”
柳清歡不加理會,只飛速往道無涯崖頂遁去。
周圍的霧氣重新變得黑沉,他全身籠罩在熠熠青光之中,以渾厚的法力抵抗着來自濁霧的影響,每一次縮地術,便會遁出一大段距離。
卻有一道火紅光柱,強行破開重重黑霧,照射而來。
一股磅礴的吸力從光柱中驟然傳來,柳清歡心中一凜,提起千秋輪迴筆,狠狠一劃,一條長河倒掛而下!
“轟”的一聲巨響,光柱被衝散,巨大的力量猛地爆開,將懸壁炸碎了一片,大塊大塊的山石隨之崩落。
與此同時,潑天大火四處飛濺,如滾油一般,連周圍的濁霧都被引燃,難聞的焦臭味立刻散開。
柳清歡駭然不已,這是什麼火,竟這般厲害,連霧氣都能點燃!
不過,顯然長英也害怕此火,發出一聲驚叫往旁邊躲閃。
只是他本就處在下方,一時間便被弄得有些狼狽,忙不迭地用那葫蘆收火。
柳清歡心中一動,竟攀住一塊山石停了下來,左手一晃,一縷蒼青色的細小火苗出現,被他極其小心翼翼地虛浮在空中,不敢沾碰半分。
隨後他踏出一步,下一刻已出現在了長英身後,輕輕一送,火苗便飛了出去。
長英猛然回頭,見一縷小火苗飛來,面目猙獰地露出一絲譏笑,葫蘆口一轉,再次噴出一道火紅光柱。
柳清歡腳下一點,身形如風中之絮,趕在光柱觸身之前已輕靈地飄了開去。
而那道火苗,卻好像沒受到任何影響地穿過了光柱,落在對方身上。
瞬間,彷彿被撕裂了整個心神和魂靈的慘叫響徹整個道無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