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淵,在數千年前曾是豸族的老巢,也曾輝煌一時,擠進陰月血界大世家之列。可惜這一族太過貪婪,妄想侵佔整個界面,最後所有的榮耀都被天大的野心給毀了。
從此後,蟲淵便成了一個廢棄之地,除了一些想要抓捕妖蟲的修士偶爾會到此之外,少有人光顧。而等蟲淵的妖蟲羣成了氣候,此地變得兇險,便更加人際罕至了。
定海珠砸出來的大坑深不見底,柳清歡神識放出,下面似乎是一個十分廣闊的空間,這讓他不由有了幾分疑竇。
定海珠不會是正好將當年豸族的地宮砸穿了吧?
據他所知,蟲子大多都是生活在地下的,而具有蟲族血脈的豸族在自己曾經的老巢,便極可能留下一個龐大的地宮,如果沒有被毀的話。
而軒轅一鶴下去這麼久還沒上來,就更值得興味了。
他右手掐訣,便見一道驚鴻從洞中飛出,落到他手中時化成一顆光彩奪目的圓潤寶珠。
將珠上沾染的浮塵拂去,柳清歡看向遠處已經停止坍塌、但也未見彌合的空間碎片陷入思索。
是抓住這個大好機會立刻遁走呢,還是下去看看情況?
感覺到那股陰冷的氣息依然纏在身上,柳清歡很快有了決定,身形飄然往下落去。
一進入那個大洞,四周原本便不甚明亮的光線便更加黯淡了,沒多久便伸手難見五指。一股難聞的熱氣從下方升上來,朽爛中又帶着一絲莫名的甜腥。
沒多久便通過了被定海珠硬生生砸穿的土層,一個巨大的地底洞穴呈現在了柳清歡面前。
黑暗中有一些亮點在閃爍飛舞,那是原本便生活在此地的妖蟲身上發出的微光,洞穴一角還有一個深深的坑洞,裡面殘留的血跡甚至還透着幾分溫熱,只是人不見了。
柳清歡皺了皺眉,很快在地上發現了一些凌亂的痕跡,似乎是曾有人在此撕扯翻滾,將原本沉寂的灰塵掃得一片凌亂,最後消失於洞穴一側的垮塌處。
這就讓柳清歡不得不驚疑了,一位化神修士竟然無聲無息地消失了,而他在上面卻沒聽到半點動靜!
想了想,他謹慎地將初一招了出來,一人一獸進入黑白視界,然後小心翼翼地摸向那處垮了一地碎石的小洞。
其後是一條傾斜身下的曲折通道,雖然年久失修有些凹凸不平,但從地面還算平整的石板來看,這裡的人爲痕跡十分之重。
柳清歡很快發現了端倪,伸手取下剮蹭在轉角石縫裡的一根細絲,拉扯一下彈性與黏性十足,像是某些植物的菌絲,但更像是蛛絲,上面的熠熠靈光在黑白視界裡十分顯眼,不然他也未必發現得了。
一個猜想不由浮上心頭:他和軒轅一鶴在上面打生打死,下面一雙、甚至可能是許多雙蟲眼一直暗中注視着他們,直到軒轅一鶴被打入地底。
即使他法力有限,被定海珠砸個正着也絕不是件輕省的事,從殘留的血跡來看,軒轅一鶴顯然受了不輕的傷,還極有可能有一瞬間的昏厥。
於是那一直潛伏着的妖蟲便猛地撲了過去,吐出絲將軒轅一鶴卷巴卷巴拖走。但軒轅一鶴再怎麼說也是化神修士,於是奮力掙扎,最後可能是傷勢太重,也可能是其他原因,兩者都消失在了這龐大的地宮中。
“不對!”
柳清歡很快又否定了這個猜想,什麼樣的妖蟲竟然能捕獲一個化神修士呢?要有那麼恐怖的實力,那也肯定是化神級別……
這樣的猜想未免太過驚世駭俗,而他現今還跑去找對方的行爲更是無疑於送死。
柳清歡神色怪誕,停在原地不動了。
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傳來強烈的靈力波動,整個地道開始劇烈的搖晃,無數碎石從頭頂滾落,沙塵如雨一般紛紛灑落!
柳清歡心中一緊,他感應到了軒轅一鶴的氣息,以及另外一個充滿了暴虐與毀滅的氣息。
緊走幾步,轉過拐角,比上面那個還要大上數倍的地底洞穴呈現在眼前,即使見識廣博的柳清歡,在看到洞穴中間那個大坑裡的景象時也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
那是個什麼東西?!清麗絕倫的一張女人臉,額頭正中卻長着一張滿布獠牙的大嘴,原本應是秀髮的地方卻又生出一張醜陋的大臉。而其胸部以下,則完全是滿是黏液的蟲軀,足有五六丈之長,猶如蜘蛛一般的八條腿滿布着鋼刷一般的深長黑毛。
此時那張女人臉龐上滿是痛苦之色,不斷髮出痛楚到極點的呻吟,兩雙瑩白的手捧着自己的腹部。
仔細一看,就見那龐大而又腫脹的肚子尾部不斷冒出一個個晶瑩剔透的蟲卵,數量之多,已經在她身下鋪了厚厚一層。
而她頭頂上那張嘴卻兇厲無比的大張着,密密麻麻的蛛絲噴射而出,幾有鋪天蓋地之象,把軒轅一鶴逼到了一個角落,澎湃如驚濤駭浪的靈力波動便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這時,軒轅一鶴的高聲怒斥突然傳出:“你們這些豸族的餘孽!竟敢死心不改,又冒天下之大不韙培育出蟲母,難道就不怕招來舉界的絞殺吧!”
炙烈的火光猛然爆發開來,空氣中漸漸瀰漫出一股毛髮燒焦時散發的焦臭氣味,可惜那蛛絲黏滑無比,又源源不斷,卻不足以讓他脫困。
未幾,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響起:“你掙扎也是無用,還是乖乖受死吧,能在蟲母生產時成爲她的養料,是你的榮幸。”
柳清歡心中大異,這才發現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還站着一個全身裹在黑袍裡的人,不過那聲音……怎麼那麼像那位豸族的聖主古鏡塵呢。
果然,當日古鏡塵化身爲萬千蟲豸,還是從太巍劍下逃出生天了麼。
柳清歡又看了眼中間的那個蟲母,其氣息之強大,竟然還超過了軒轅一鶴。
以往見的都是化成人身的妖修,這五階以上的妖獸本體,他倒是第一次見到。這是非之地,還是速速離去爲妙。
他輕輕拍了下初一的頭,剛剛退了一步,便聽古鏡塵冷嗤一聲,滿是仇恨地道:“柳清歡,既然來了,怎地不現身一見?我們可是老交情了啊!”
明天親戚家的女兒結婚,作者一大早便要趕去送親,晚上還不知鬧到幾時,請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