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歡飛到那人面前,詫異地叫了一聲:“屈師兄?”
此人正是屈雲鶴,他坐在那張華麗的飛毯上,飛毯上還擺着一壺酒和幾樣小菜,一個人自斟自飲,顯得悠然清閒。
見柳清歡回來,屈雲鶴撫撫衣袖笑道:“柳師弟可回來了,爲兄可等了好一會兒了。幾日不見,甚是想念啊哈哈。”
柳清歡一邊打開防護法陣,一邊抱歉道:“我出去處理一些瑣事,有勞師兄久等了。”
兩人飛進院中,屈雲鶴舉着一隻小巧的酒壺道:“柳師弟,來,陪我喝一杯!”
兩人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柳清歡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在屈雲鶴天南地北的能說會道,兩人便一邊喝酒一邊閒談。
如此胡吹海聊了半天,柳清歡也弄不懂對方什麼心思,只有耐着心陪着。
屈雲鶴執起酒壺給他倒酒,狀似隨意問道:“柳師弟,你覺得修仙爲的是什麼?”
柳清歡舉着杯,有些疑惑:“自然是長生。”
“除長生外呢?”
柳清歡心念轉動,又答:“還有逍遙自在。”
“不錯!逍遙自在!”屈雲鶴拍腿道,轉而又說:“長生之路寂寞無比,逍遙自在就要懂得享受。若天天只知苦修,卻浪費了大好時光,這長生也未免太過無趣!”
柳清歡這才明瞭對方的意思,他放下酒杯,反問道:“屈師兄覺得修煉清苦嗎?”
屈雲鶴搖頭晃腦道:“那自然是清苦,一打坐便是大半年,等修爲高了,一閉關就是幾十上百年,想想都覺得長生又有何意思?還不如凡人一生享受榮華富貴來得快意。”
柳清歡搖頭道:“我卻覺得修煉極有意思,看着體內靈力不斷增長,便很是滿足。”
屈雲鶴哈哈大笑:“柳師弟別誤會,我可不是來帶壞你修煉的。我是覺得既要長生,也要享受,纔不辜負歲月而已。”
柳清歡與他碰杯,也笑道:“屈師兄生來便比別人優秀,見的玩的自然比我這山野出生的小子多得多。只是師兄有玩樂的資本,我卻沒有。”
屈雲鶴搖頭:“你這話差矣!玩樂也並不只是傻玩瘋樂,多結交些道友,拓展自己的人脈,也對修煉有助益的。資源都是相互交流,纔會越來越豐富。”
柳清歡想了想,點頭道:“這倒是的。只是目前我的規劃卻是提升修爲,若俗事太多、本末倒置,失了修行的根本,卻是得不償失。”
他看着對方道:“修仙界,到最後終究是以實力說話!自身若沒有修爲,就算你背景雄厚、資源了得,別人也只當你是待宰的肥羊!”
屈雲鶴有些怔愣,半晌才嘆道:“還是師弟想得透徹。”他默默喝了一杯酒,慢慢道:“這兩年我確是有些荒廢了修煉,倒是做得有些過了。”
他抱拳道:“倒是多謝師弟提醒!”
柳清歡一笑:“師兄說笑!師兄聰明絕頂,又何需我來提醒。”
屈雲鶴輕嘆,卻是不再說話,只是沉默着喝酒。
柳清歡見桌上的小菜吃得差不多了,想了想,但進了竈間,很快便端出幾道新菜。
屈雲鶴嚐了嚐,稱讚道:“沒想到師弟還有這手藝,不錯不錯。”
“不過凡間俗食罷了。”柳清歡道:“師兄若喜歡,隨便傳個訊,我便做了給師兄送去又如何。”
“好!師弟果然爽快,我沒看錯人!你這朋友我是交定了!”屈雲鶴大笑,又道:“我知道師弟是清修之人,爲兄也不提他話了。不過以後若遇到難處,師弟只要說一聲,我屈雲鶴雖不是什麼大人物,但只要能幫上忙的,便終無二詞!”
說得倒是十分誠懇,柳清歡拱手道:“那就先謝過師兄了!來,喝酒!”拿起酒壺給他倒酒。
屈雲鶴帶來的這酒壺小巧玲瓏,但他倆喝了這麼久,也沒見酒壺幹過。兩人推杯換盞,直喝到天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柳清歡還是第一次與人喝這麼多酒,開始還用靈力驅散酒意,後來也懶得驅了,任着醉意深沉,心情倒十分暢快。
屈雲鶴更是醉得不輕,喝得高興了還荒腔走板地擊筷高歌:“我於雲上走,乘風千萬裡。仗劍舞乾坤,道心通穹宇。夢裡花錦簇,醒來心孤寂。長生路遙遙,何必起相思……”
曲詞亂七八糟,唱得更是不敢恭維,但自有種豪邁與疏狂的韻味。柳清歡端着酒聽着他亂唱,不由哈哈大笑,直到屈雲鶴離去後,耳邊似還回蕩着夜魔般的歌聲。
他於院中靜坐片刻,似想起什麼般擡腳走進竈間。一揮手,面前便出現衆多的食材。
他雖醉眼朦朧,手上的動作倒是極爲快速,即使這樣還覺得太慢,乾脆用神識同時處理多種食材,這邊在切片,那邊剁餡,另一邊已經上鍋炒了。
也不知做了多久,直到覺得累了,便回房“撲通”倒在牀上,就睡了過去,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來。
一個清心咒後,終於覺得神清氣爽。想起昨日,生平第一回酒醉,倒是個不錯的體驗。想來屈雲鶴已是明瞭他的意思,至於其它,柳清歡灑然一笑,便拋到腦後。
拿起放在牀邊的一個儲物袋,一看之下,倒把自己嚇了一跳。只見裡面杯碗碟盤,層層相摞。
柳清歡嘴角微抽,自己發酒瘋之下,竟然一氣做了這麼多,幾乎把以前儲藏的食材全部料理了……
哈哈,這下大概能撐死雲錚了!
他又拿出一個空白記錄玉簡,將自與雲錚分別後發生的一些重要之事簡述一番,最後道:“我準備擴建洞府,急需一套防護能力極強的法陣。聽說你家是賣法陣的,不如寄將一套過來。”
柳清歡特地跑了趟門派外驛處,將要寄給雲錚的東西委託門派送往紫微劍閣。紫微劍閣地處雲夢澤大陸東南大崑山,若只是傳訊還好說,只需一張遠距離傳訊符。但要是帶了東西,便只能走驛站。
好在文始派有專門負責送信的杜杜獸,此獸有兩隻蝙蝠般的肉翅,速度極快,肚皮上有一個可收納的小空間,是用來遠距離傳遞小物件的絕佳靈獸。只是收費不菲,送一趟足足要十塊下品靈石。
處理完這事,柳清歡便回到紫竹小院,來到裡側靠山壁處。
因建院時,他就曾考慮過以後也許會擴建洞府,所以紫竹小院後面有一排屋子是依着山壁而建。
招出冷月寒冰劍,注入靈力後,以神識操縱着開挖。就見劍光飛舞,石土便如刀切豆腐般被一塊塊挖了出來。
往裡挖了一條長長的通道後,他又在通道兩側各挖了個兩個石室。將洞壁和地面修整平整,在頂部嵌上月光石,放置了一些傢俱器物後,一個小型的洞府便建成了。
新建的四個石室他各有用處,左邊兩間一間作爲他以後閉關修煉時的靜室,一間是專門留給蹄角獸的靈獸室。
柳清歡將正在昏睡的蹄角獸從靈獸袋裡挪出來,放置到靈獸室裡,此時裡面已經鋪上靈氣盈足的柔枝草,十分舒適。初一的狀況已經穩定下來,只是還在昏睡,擺在它面前的飼獸丹也沒見它動過。
另外兩間,他準備一間用作煉丹室,一間是用來放置逆生竹。
竹種的種植對於竹林山弟子而言,是極爲重要又機密的事,所以他纔會問雲錚是否有更強的防護法陣。
建好洞室,他便到了他那間靜室,於青色蒲團上坐下,將全身精、氣、神調整到最佳狀態。
他準備於明日便種下竹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