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尊疑惑地歪了歪頭:“仙府大陣?”
“或者說結界。”柳清歡道:“你在這座山上,可感覺得到那大陣結界的存在痕跡?”
“沒有。”玉尊搖了搖頭,問道:“這山上也有嗎?”
“常理推之,應是有的。”柳清歡在窗下落坐,道:“而且大概率還是整個仙府結界的總樞所在,而你原本所在的那處,只是其中一個陣眼罷了。”
柳清歡心中有些失望,不過回頭想一想,他幫助玉尊從雷湖脫困,已經切斷了對方與結界的聯繫,現在感應不到也屬正常。
“主人,你找那結界總樞幹嘛?”福寶捱到他身邊,好奇地問道:“就算找到了又能如何,這山陷在時間禁錮裡,我們也出不去啊。”
柳清歡無奈地嘆了口氣:“這不是沒其他辦法嗎,自然想到什麼,都有必要去嘗試一下,總比干坐着強。”
“哦。”福寶泄氣地趴在了桌子上,卻不慎碰到傷口,嘶的痛叫了一聲。
柳清歡看向他,順手摸出一隻丹瓶丟過去:“你這一身的傷,在這山上看來是好不了了。”
“可不是麼!”福寶忿忿地吞下一顆丹藥:“剛好一點,就回到三天前的狀態,真真氣煞人也!主人,我要回洞天圖裡去!”
“回圖你就別想了,松溪洞天圖從進山那一刻就被封住了。”柳清歡道:“時間法則高於空間法則,要是通過躲避在某個特定的空間就能擺脫時間禁錮,你以爲地坑裡那些大乘修士會想不到這個破綻?”
福寶哀叫道:“那也太慘了,我不想變成肉蟲!”
“暫時倒也不必驚慌,神魂磨滅應是極漫長的一個過程,短時間內不會有大礙。”柳清歡道,站起身:“行了,你們繼續在這兒呆着吧,我去外面轉轉。”
他走出偏殿,順着中央山道往山頂行去,路上沒見着半個人影,也不知其他人是在別處繼續搜山,還是躲起來暗自想辦法。
整個箕羅仙府就如同一幅看上去極美的畫,畫上草木蔥蘢、生機勃勃,彷彿仙家秘境,卻不過是浮於表面的虛僞假相,底下滿溢着絕望和荒蕪。
此後許多天,不幸困鎖於此的修士們幾乎將整座山翻了個底朝天,倒也尋到些如同之前的鳳雀印章一般的寶物,但全都無濟於事,反正時間一到,寶物又會回到原處。
那位東葛野叟還是被他們找到了,然而對方已形同癡傻,除了還剩下幾分本能外,連話都已說不清。
氣氛漸漸焦躁起來,好在大乘修士們還沒放棄,他們不斷去攻打瓊宮,妄圖找出棋羅星君。
想比之過往那些闖進仙府的古修,他們最大的優勢就是人多,能集衆人之力,破開瓊宮的防禦大陣,不然單靠一個人,恐怕連最外面那一層仙氣罩都撕不開。
可柳清歡依然沒聽到什麼能振奮人心的好消息,據說那瓊宮內處處奇詭、步步殺機,而棋羅除了在天現星瞳時突然出現外,平時也不知躲藏在何處,根本找不着人。
而每當他現身的時候,時間又太緊迫,甚至不容他們與之多交談幾句,星晷就再一次啓動,時間也隨之倒流。
“還說個屁,直接動手,殺了他!”
終於,大乘修士們也怒了。
“不錯,在他出現的那一瞬間,我們就一起動手!”
“他是這一切起始的因果,只要殺了他,應該就能改變一些東西。”
不過大乘修士們商量定了,並沒通知下面的合體修士,於是這一日,柳清歡來到半山腰處一個平坦的廣場,與其他人一起等着,準備再看一次已重複了不下十次的劇目。
他們最近不再往山頂跑了,反正一切都是要回轉的,又何必近距離去感受那恐怖的難以對抗的力量呢。
卻不想看到了大乘修士們圍攻棋羅星君的畫面,漫天的星辰剛開始搖動,棋羅星君甫一出現,便被齊齊圍住了。
他眉頭一擰,喝斥的聲音清晰可聞:“大膽!爾等乃何人,竟敢擅自闖入我的仙府!”
“你無需知道我們是誰,受死吧!”祈日冷笑道,墮日輪化作一輪冉冉升起的紫日,朝天空飛去。
與此同時,其他大乘修士的攻擊也隨之發動,一時間整個山巔猶如泛起了洶涌的光浪,璀璨的星月之輝都被逼退,恍如白晝。
“哈哈哈哈哈!”高高在上的棋羅星君卻仰天狂笑,再低下頭時目光冷冽而又嘲諷:“就憑你們?”
他勾了勾脣角,恐怖至極的威壓便在山頂漫延開來,離得很遠的柳清歡只覺自己是一片樹葉,一眨眼就被捲進狂風暴雨中,呼吸窒息在喉嚨口,難以自控地跪倒了下去。
而他身邊其他人有的甚至比他還要不堪,似乎連背脊都被壓彎了,整個人趴伏於地,驚懼如寒號之鳥。
“仙階!”山頂傳來祈日抖顫的聲音:“你!你是仙階!”
柳清歡艱難擡起頭,就見此刻的棋羅真君全身籠罩在一種浩渺如煙的清透光芒中。
那光芒有些像仙靈之氣,但又比仙氣更爲純淨,純淨得近乎沒有顏色,但又不是真的沒有顏色,而是一種彷彿透着五彩斑斕的清光,極其難以形容。
棋羅真君的修爲竟然已達到仙階?!
柳清歡心中駭然,只見他擡起那隻沒拿星晷的手一抹,下一瞬,漫天都是虛渺的指影。
“不不不,快住手,我們……”祈日連連擺手,試圖解釋,然而半空中的棋羅星君只是輕蔑地瞥了他一眼,墮日輪首先爆開,紫焰飛濺,火海煮天。
一道指影落到了祈日頭上,他大叫着砸向地面,隨後被山頂處的樹影宮牆擋住了身形。
“砰”的一聲巨響,整座山體劇烈的震動了一下,就見其他大修也不能倖免,被指影掃落向四方。
有兩人也不知是不是修爲不濟,竟是連一道指影都抵不過,當空就爆成了一團血霧。
柳清歡眉心狠狠跳了跳:這就是仙階的實力嗎,大乘修士在其手下都走不了一個回合,簡直難以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