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的事情總是接連不斷,周舟都不能安下心來好好的吃一頓飯,肚子早已餓的飢腸轆轆。
所以,他們挑了一家最近的飯莊。
有錢人就是闊氣,好不奢侈,松花小肚,鹽水肘花兒,軟炸裡脊,四喜丸子……桌子上擺滿了各種美味佳餚,周舟早已垂涎欲滴。
可洛雲裳就在對面坐着,不能毫無形象的上來就吃。
先是禮貌的客氣了一下,然後又很貼心的給洛雲裳夾菜,這才敞開肚皮痛痛快快的吃了起來。
見周舟面前的碗碟堆的越來越高,兄妹兩個相互看了一下,嘴角抽了抽。
“周兄,我聽說如果誰能夠拿到墨色玉牌,才能進入晉院參加比賽,如此重要的東西你卻送給雲兒,那你比賽時怎麼辦?”洛儀風突然問道。
洛雲裳漠然的表情微動了下,擡眼看着周舟。
周舟隨意的擦了擦嘴角的油漬,擺了擺手:“無所謂啦,我原本也沒打算參加。”
“什麼?你不參加?”洛儀風驚訝地問道。
見他似乎不是在說笑,兄妹倆對視一眼,滿心疑惑。
“周兄,可能因爲你本身就在內院,對晉院名額還不是很瞭解。外院只有五個名額,所有人都在爭取,爲了拿到玉牌晉級,你知道有多少搭上性命也沒有機會嗎?”
正吃着肘花的周舟頓時一怔,很是驚訝道:“什麼?搭上性命?”
“自古以來,多少人爲了成功,你爭我奪不擇手段,誰的手上沒粘染過鮮血,這些遠比你想象的要殘酷的多。”
洛儀風說完,將自己的衣袖捲了起來,一道猙獰的傷疤露了出來。又自慚形愧地說道:“我也是衆多參賽者中的一個,每次都是將將取勝,好不狼狽呀。”
可週舟感覺的到,他是在炫耀。不屑的瞥了洛儀風一眼,隨後問道:“你就這麼想獲得晉級的名額、飛昇神山?”
“當然想了,作爲修士,誰會不想得到呢?”洛儀風道。
“我啊,我就不想。”周舟攤了攤手。
“也許人各有志吧!”洛儀風嘆了口氣。
說完望了一下窗外,擡手將寶劍提起,對着周舟拱了拱手:“周兄,馬上就正午了,我們一起去觀賞沉船吧?”
“沉船?哪裡有沉船?”周舟好奇的問道。
洛雲裳很是驚訝,說道:“難道你不知道?每隔三十年的今天,幾大門派便會聯合起來,一同施法引出沉落在駱汩江裡的戰船”
就在波濤洶涌的駱汩江中,還沉睡着一艘古老的戰船。
此船內別有洞天,聚天地之精華,凝山川之靈氣,只要在此修煉必會事半功倍。
如此寶地,自然遭人覬覦,數千年來,各大門派爲了搶奪駱汩江的沉船,發動了多少戰爭。戰事一起民不聊生血流成河。
爲了阻止戰爭,各大門派後來共同簽訂了一個契約:每隔三十年各大門派都會指派十名修士進入古船試煉。
本屆晉院選拔極其殘酷,因爲這次要是錯過了,下次就得再等三十年。
洛儀風邊走邊把有關沉船的信息講給周舟聽。
……
駱汩江的岸邊。
人潮涌動,喧囂嘈雜,摩肩接踵,好不擁擠……
周舟將洛雲裳護在中間,充分發揮了他暖男的一面。“雲兒,你看這些人看到漂亮女孩子就往上擠,故意佔便宜,真是沒素質。”
洛雲裳臉頰微紅,使勁兒將周舟推開道:“你好好說話,抱我這麼緊幹嘛……”話音剛落,就突然感覺到周圍變得極其安靜,所有人都朝着上清宗的山門看去。
上清宗的山門所在之處是一個巨大的石碑,在其下方設置着一座傳送陣法,將手放上去便可以進入上清宗。
這時,只見遠處站着一位白衣飄飄,手拿拂塵,鶴髮童顏的老者。老者仙風道骨,眼神剛毅。
此人一現身,人羣騷動:“看,那是上清宗主!”
上清宗宗主,上清道人,手中浮塵迎空一揮,大地震動。
就在所有人都感到特別恐懼的時候,上清宗山門的巨大石碑突然旋轉,隨之,陣法中的陣眼發出陣陣耀眼的白色光芒,漸漸的,一個人影從光芒之中走出。
很快的,衆人便發現,在那坐落在上清宗宗門旁的石碑旁,多了一個住着柺杖的老者。
老者身着樸素,面色滄桑,正望着駱汩江有些出神。
而另一邊,有人正指着一個方向,訝異的喊到:“你們看那裡,那是上源宗……”
上源宗,坐落於洛汩江南岸,雖是離上清宗最近,但關係卻十分不好。
衆人順着那人的目光,紛紛轉了過去,只見,在那江面之上,一條銀龍霎時間映入了衆人的眼裡。
聽說上源宗的山門所在之處,臨近一條巨大的銀龍湖,在其上游便是上源宗。
“七百年前,上源宗故意來上清宗找茬,最後造成了規模極大,死傷衆多的大戰,聽說那條銀色巨龍在那一戰中被我上清宗的石靈老祖一劍斬落了一隻爪子,只剩下四爪了,真是滑稽~”
但他們不知道,作爲宗門最後的底蘊,銀色巨龍,亦或是石靈老祖,若不是在宗門生死攸關之際,是絕不會貿然出手的。
可卻爲了能進入這艘沉入駱汩江底的戰船,各大門派會在三十年約定的這一日,團結一心,傾全宗之力,將此船引出江底。
也可以這樣說,現在除了眼前的南岸的石靈老祖、和南岸的巨大銀龍,還有其餘的各大門派,今日盡數傾全宗之力來此。
只是前方被一陣白色的霧氣所籠罩,用尋常人的眼睛很難看到裡面是何種情形。
“既然上清宗與上源宗的底蘊都已經出來了,那另外三宗又是什麼呢?”一位短髮的女弟子正幻想着。
一旁以爲高大的男弟子幫她理了理耳邊的碎髮,含情脈脈說道:
“錦兒,待我有朝一日,定會帶着你好好看看這大好河山,到那是時,我定然讓你知道那上洪、上泫、上泠他們的宗門底蘊到底是爲何……”
那短髮少女頓時頗爲感動,她用那雙勾人的眼睛,含情脈脈的看着對面男弟子,突然臉色一紅,飛快的在那男弟子嘴角上輕啄了一下……
周舟的反應力非常好,此時正被這淬不及防的狗糧砸了個正着。
他垂下頭看向自己懷裡的洛雲裳,正打算效仿一番,用那位師兄的技巧來俘獲芳心。
就在他剛要開口時,大地頓時震盪了起來。
只見那高大的石靈老祖揮着柺杖,向着江水輕輕一點,一股強大的土系靈力頓時凝射而去。
從遠處看去,翩若游龍,帶起浩蕩的威亞,江水浩浩蕩蕩,隨即,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破水而出。
在此時,南岸的巨大銀龍頓時口嘯龍吟,一股銀白色的靈力猶如閃電般的涌向江面。駱汩江在這時突然浪潮翻涌,霎時間天地昏暗,陰雨密佈,只獨留水浪翻滾的聲音迴盪在耳邊。
隨着上源宗和上清宗的出手,在駱汩江下游,三道門派氣息迎面而來,在昏暗中看不清切,衆人若有若無的看到三道光亮投射在水面之上。
不過幾息之間,那波濤洶涌的江面之上,一根粗壯的木樁子陡然出現。
隨着那木樁的緩緩升高,殘破發黃的帆布逐漸破水而出,年代久遠,沾着淤泥,似乎可見一隻鷹的圖案。
但因爲年代很久遠了,此時早已沒有人會知道這隻鷹昭示着什麼,也無從探查這沉海戰船的由來。
而隨着五種不同靈力的運轉,古老的戰船帶着腥臊的味道,不斷的上升。
江面波濤洶涌,山石動盪,一艘遠古戰船赫然跌出水面。
這艘戰船遠比衆人所幻想的要大的多,就算是曾經見過此景的弟子,如今,也如同第一次見過般,頓時皆是膛目結舌。
周舟也是如此,早已經被此景驚到的說不出話來。
“這船有如此大的規模,怎麼會沉船呢??!”在場的人心中都產生了這樣的疑惑。
只見那龐大漆黑的身軀從遠處看像一座高山,戰船之上的亭臺樓閣看上去好不豪華。
別說是的上清宗,就是個個家族門派一同攻擊,也難以抵擋。
但是,此時駱汩江兩岸的修士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在不久後的某一天、在一位少年的帶領下,將鼓起船帆,重新踏上新的征程。
載着少年人的豪情壯志,迎風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