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都快九點半了,我幾乎是從牀上蹦起來的。
從房間出來,哪裡還有邵易寒的人影,早上班去了。
聽說恆通在桐城設了一個辦事處。
這男人竟然沒叫我起來做早餐,這待遇……真的是讓我心跳又不安。
等我走到廚房那邊,見水槽裡乾乾淨淨的,昨晚那一堆碗全不見了。當然不是碗不見了而是有人早洗好了,還整整齊齊的擺在消毒櫃裡。再看竈臺、抽油煙機,都擦的鋥亮,我不由的揚起脣角。
少女心瞬間泛爛。
我圍着案臺蹦了起來,跟個神經病似的,然後哼着歌給自己做了一份三明治。
吃完早餐,我神采奕奕出門。
一到宏達,我讓鄭傑通知各部門主管開會,瞭解一下進兩日的售樓情況以及最近宣傳效果怎麼樣?
彙報的時候,一個個面色都很深沉,會議室氣氛有點凝重,估計都知道公司正被銀行催款。
我沉住氣,等他們一個個彙報完,我才告訴他們‘恆通’即將入資宏達的好消息,這事一宣佈,會議室裡的氣氛立馬不一樣,之前的死氣沉沉,跟後面一個個洋溢着笑臉,形成鮮明的對照,連一向不動聲色的蔣紀遠,也有點不可置信的問我,“這是真的嗎?”
我朝他盈盈一笑,點了一下頭。
散會後,我單獨把蔣紀遠叫到辦公室,把恆通要入宏達的佔股情況跟他說了一下,他覺的沒什麼問題,但得跟‘海龍’那邊說一聲,畢竟海龍是宏達的股東,有知情權。
聊完正事,我的八卦心又冒了出來,問他,“誒,你找蘇琪談了沒有?”
蔣紀遠一聽這話,長嘆了口氣,“唉,估計她以後都不會理我了。”
“啊?爲什麼?”
“前天我媽非逼着我去相親,然後……在上餐廳裡跟她碰上了個正着。我怎麼跟她解釋她也不聽。”
我聽着不由皺起眉頭,“你也真是的,怎麼還答應你媽去相親了呢,要是我肯室也生氣。”
“我也不想去呀,可老人的意願……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蔣紀遠俊朗的臉,難得一見,皺成一團。
“噗,你之前不是挺能耐的嗎,不理人家,這回好了,有理也變無理了。”我揶揄道。
“你就別在這擠兌我了。”
我看着他,輕嘆了口氣,“唉,她這人脾氣又臭又硬,這會她肯定不會聽勸的,我要是你……乾脆先晾着她。”
“這樣……行嗎?”
“你是捨不得吧?”
“我……我怕她到時誤會更深,就不好解釋。”
我“噗嗤”笑出聲,“蔣總,我發覺你怎麼這麼沒出息呢。你這樣只能被她吃的死死的。”
蔣紀遠也笑了,“我估計是上輩子欠她的。”
“我看不是你上輩子欠她,是我欠你們的,操不完的心。”我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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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紀遠搖頭輕笑,隨着面色一正,“誒,你是用什麼辦法讓‘恆通’選擇宏達的?”
我臉上的笑意微僵,隨着有點不自然的瞥開眼,“也沒用什麼辦法,主要是他們覺的我們宏達很有潛力。”
蔣紀遠定定的看着我,面色變的嚴肅,“你跟邵易寒到底什麼關係?你是不是跟他做了什麼交易?”
我擡眸,與他對視了一眼,垂下眼瞼,“我跟他,談過。”
“這麼說,前段時間網上報的都是真的。”
“嗯。”我供認不諱。
蔣紀遠坐正,“那你跟莫子玉……你到底怎麼想的?”
我打開電腦,朝他苦澀一笑,“我感覺……咱們倆真是難兄難弟。”
“誰跟你難兄難弟。”蔣紀遠橫了我一眼,又問道:“莫子玉怎麼樣了?”
“唉,各項指標都恢復正常,可人就是不醒。”
“海龍最近股票跌的有點厲害,恐怕有些外資會趁虛而入。”
我一怔,“你什麼意思?”
“我有一人朋友在證券公司,說最近有一家外資企業,一直在暗地收購海龍的股票。”蔣紀遠拍着椅背,“說是不像普通的投資。”
我眉頭擰了起來。
“不過,這事海龍肯定有所查覺。”蔣紀遠手在桌敲了兩下,“昨天我看他們公司對外發布,公司將回購股票四萬多股。應該是預防有些外資趁機而入。”
我皺着小眉頭,“莫子玉要是一直不醒,海龍的股票估計很難回穩。”
“他是海龍的‘繼承人’當然對海龍影響很大,”蔣紀遠起身,“希望他能快點醒,讓這場風波便能早點過去。”
一說起這事,我就覺的心口像壓了兩百斤的石頭,憋的難受。
蔣紀遠出去後,我給宋雅慧去了電話,從電話裡能聽出來她很是疲憊,我跟她簡短的說了一下‘恆通’入資的事。她倒是沒什麼置疑,說這是好事。隨後她又跟我聊了兩句,說她最近忙的都沒時間去醫院看莫子玉,讓我有空多過去看看,跟他說說話。我說我會經常去的。
又聊了兩句公司的事,便掛了電話。
放下手機那一瞬,我長長的吁了口氣,剛要起身,手機又響了起來,我一看是宋雅慧打過來,有點詫異,但很快便接了起來,“喂,阿姨。”
“佳佳,剛纔忘了跟你說件事。”宋雅慧的聲音從那頭傳了過來,帶着淡淡討好的笑意。
“喔,您說。”我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阿姨想再求你一件事。”
“阿姨您別這麼說,有什麼事我能幫上的你儘管說。”
那頭緘默了一會,才傳來宋雅慧的聲音,“我知道邵易寒手裡有對我不利的東西,上週是你幫我壓下來的,他纔沒有往外發。”頓了一下,“阿姨想,你能不能做箇中間人,幫幫你叔叔,只要他肯能庭外和解,他提什麼條件我們都答應。只要別讓你叔叔進去就好,你也知道你叔叔年紀那麼大了,要是進去幾年,那就……。”說到後面她有點梗咽。
我一手撐在辦公桌上,望着窗外,眉頭深擰,“阿姨,這事……恐怕有點難。”死的是邵易寒親媽,他怎麼可能放手。
“佳佳,那男人願意爲你而放棄報復我,可見你在他裡心的地位不一樣,你幫阿姨求求他。”宋雅慧的語氣有點激動,“要是子玉沒事……我也不會這麼無助,我知道這事爲難你了,但現在只有你能救你叔叔。”
宋雅慧的話讓我很無語,她也太高看我了。可她用這樣的口氣求我,讓我很難直接拒絕。
“那我……試試。”無奈之下我只能先應下。
“好,好姨等你好消息。”
“嗯。”
掛掉電話,我在落地窗前站了很久,直到手裡的手機再次響起。看到屏幕上跳躍的名字,我心不由跳了一下,隨即接起電話。
“是在公司嗎?”邵易寒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了過來。
“嗯。”
“那你那邊準備一下,明天‘恆通’的人會過去,走個過場,公司章程、相關合同、股權比例等一切相關手續過一遍。協議簽完,後面資金就能到位。”他的語氣一本正經,公事公辦的態度。
“好。”我輕聲應着。突然想起宋雅慧說的那句話:那男人願意爲你而放棄報復我,可見你在他裡心的地位不一樣。
呵,她要是知道我是以保姆的身份保在他身邊,不知道還會不會求我?
“肚子好點了嗎?”那頭男人突然問道。
我微愣了一下,“好多了。”
男人在那頭又說道:“晚上,我有飯局不回去吃,可能會晚點到家。”
“好。”這樣的對話,總讓我有一種錯覺,好像一切如初。